考試

南城2004年。外面飄着雪,路燈下把雪照的像飛舞的鵝毛,這鬼天氣,擦個鼻涕都把鼻子凍得生疼。

冬天天亮的晚,小區裡的燈老壞,無論誰早起路過這兒都要對着這燈罵兩句。

“哎呦,樓道里的燈咋又壞了,物業的現在到底管不管事啊?”隔壁李奶奶,“我去買個菜,都得摔骨折了。”

這個小區是一所舊小區了,只有6層樓,電線相互交錯,漆已經掉的看不清原來的顏色,有的人就在這裡住了一代又一代。

今天是學校的期末考試,周源青還在被窩裡睡大覺,手機信息一個接着一個。

前幾天有傳聞說這家學校附近開了家劇本體驗館,不少情侶和女同學都想要去,因爲那時候,演戲剛剛流行,但不同的就是它很詭異,和現在的劇本殺差不多。

進去玩的同學有一些回來就發燒了,也有一些神志不清了,但有一些回來還是好好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膽子大的就去試,膽子小的都繞着走。

有人說店的老闆是巫婆,有人說店的老闆是一位姐姐,各種說法空穴來風。這不,周源青這個好奇心爆棚的小青年昨天就找一幫同學去了,但真正來的就謝僑一個人。

——周源青?你來不來了?考試要開始了。

——你別嚇我啊,你不會真的別什麼邪祟的東西纏身了吧?

——姑奶奶,求你了,回覆我一下。

周源青在學校是個透明小混混,別的小混混可能是想揚名四方,當個中二青年,但周源青一貫低調做人,他混的很有分寸,他之前談過一個對象,是二中的大美女,叫程冉丞,聽說是程冉丞追的他,所以還風靡過一陣,但還是被謝僑這個王八蛋攪黃了。

攪黃了也對,他不喜歡程冉丞。

周源青迷迷糊糊從被窩伸出一隻手來。

——你祖宗我好着呢。

——沒事,一會就到。

謝僑,一個學霸,一個活躍學霸,打過架,翹過課,但老師依然閉隻眼就過去了。他們都說周源青與謝僑的性格反了。

一個透明小混混,一個活躍學霸。

嗯,是反了。

陽光出來了,整座城市反着銀光,天空很晴朗,雪還是淅淅瀝瀝的下着,人們都舉着傘,在街上行走着,傘是彩色,卻看不清傘下的人是歡喜還是悲傷,馬路上的雪已經被汽車碾化了,形成了黑色的污垢。周源青被謝僑的連環信息打的沒有了睏意,光個膀子爬在窗戶上抽着煙,望着路上的行人,一陣寒風讓他打了個寒顫。

他再想那家店...很詭異。那家店黑漆漆的,那時只有他和謝僑兩個人,老闆娘穿個黑斗篷,戴着大兜帽,看不清臉。她讓他們等一會,要集齊六個人才能開始。

但是,他有一段記憶遺失了,怎麼也想不起來。

跟他們玩劇本殺的剩下四個人,都是誰?

他把菸頭熄滅,洗漱完,就去學校了。

他一進教室,鈴剛好響,老師就開始髮捲了,他們班主任看了他一眼一聲沒吭。這就是老師眼裡的差生,管都不想管了。

周源青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無疑是教室後面的角落,一般考場都是按成績分的,謝僑在教室的靠門第一個位置,一個天南,一個海海北。

試卷已經傳到了他手周源青掏出手機,開始個謝僑發信息。

——這次的試卷寫完發給我吧,我媽要回來了。

——好,悠着點哈,要不你媽也不信。

——我再我媽面前立的就是好學生人設。

——嘖。

“咳咳咳。”監考老師看向謝僑,又瞥了眼周源青,“又做什麼秘密交易呢?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什麼德行周源青,這次準備考第二還是第三?”

周源青笑到,“上次期末是第二,這次發揮正常應該是第一。”

“是謝僑發揮正常你就能是第一是吧?”監考老師把筆往桌上一摔。

全班想笑又不敢笑。

周源青再不肯聲了,他雖然對這位老師只感到不屑,但很識時務,她畢竟是老師,該尊重就得尊重。

考試已經進行到一半,教室裡很暖和,周源青的位置又靠着暖氣,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臉埋在胳膊裡,只露出一雙眼睛,他的外套帽子正好是毛領,往頭上一蓋,只有幾縷頭髮露在外面。

謝僑已經把題給他發過去了,但是他睡着了,沒有看見,考試時間也不剩多少,謝橋急的對呼呼大睡的周源青做着無聲的口型。試圖能用聲帶震動的嗡嗡聲叫醒他。

顯然沒用。

程冉丞這次和周源青正好是一個考場,她學習也不咋地,但比周源青強,他看見了謝橋手舞足蹈的樣子,幸虧老師在專注的看書,沒有發現,要不然老師肯定又要訓人了。

她用筆敲了敲旁邊周源青的桌子,第一次沒醒,又看了眼老師沒注意過來,就又用尺子搗了一下,“謝橋叫你。”

周源青像只蟲一樣的爬起來,帽子從他頭上掉下來,他頭髮遮着眼睛,剛睡起來又亂糟糟的,隨手把頭髮往後一擼,看了眼謝僑,“哦。”

程冉丞看着他,還是有點不甘心。確實是她主動追的周源青,但她知道周源青跟她在一起就是圖個鮮,又被謝僑攪黃了,總共在一起不到一週。但他畢竟不喜歡自己,怎麼追也沒用。

她又底下頭,開始填自己的答題卡。

離考試結束還有十分鐘,周源青把卷子一抄,改了幾個選項,最後一個大題沒寫 ,倒數第二道大題的第二問也沒寫,其他一複製,就算是考完了。

鈴聲一響,考場裡頓時亂哄哄的,他準備去廁所抽個煙。

“呦,僑兒,過來打球。”教室門口圍着一羣人。

謝僑看了看周源青,“我去打球了啊?”

“嗯。”

“不是,你倆啥關係啊,打個球還要彙報?”那個抱着籃球的說。“一起不?源哥。”

“父子。”周源青搶答道,笑了笑,“不去了,你們去吧。”

“你有病嗎?總有兒子想當爹。”謝僑接過球,朝周源青做了個假動作。

“趕緊滾吧。”

二中的考試是早上考兩門下考午一門,高一的考三天,高二的考兩天半,下午一考完衆人如釋重負,但不過還要熬兩天才真算完。樓梯裡都是嗡嗡聲,對答案的成片。

“源青!一起走!”謝僑把草稿紙隨手往包裡一塞。

“嗯。”

陽光照不到的地方上還有點冰,謝橋有一下沒一下的用腳登着地,周源青在旁邊慢慢走着。

“哎呦源哥,想什麼呢?”

“你有沒有覺得那家店怪怪的,有一段記憶...”

周源青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救護車的聲音,前方正好圍了一圈人,就在那家劇本殺店的門口。

未完待續,先看看其他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