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通過的考生都在獵人協會飛艇的底層大廳集中了。考試結束, 好不容易有自由活動時間,大部分人都在休息,爲接下來的考試養精蓄銳, 顯然這其中不包括重月重霜。重霜乍一聽說小杰拿到西索號碼牌的驚險, 暗拍心口之餘也佩服重月的不動聲色。老爸肯定全程跟着看了, 重霜斜着眼瞧重月, 後者正在對有點鑽牛角尖的小杰進行開導。雖然一身青紫, 但是這絲毫不妨礙小杰做出以後一定要堂堂正正的打敗西索、把號碼牌還給他的決定。也許這也並不是天方夜譚……經過塞比擄島七天後,重霜對小杰的毅力和天分的認識有了更高的評價。
“呃——”一聲拖長的遲疑引起了所有考生的注意,因爲這個過分客氣的聲音是獵人協會會長秘書、豆麪人發出的:“接下來會長想和各位進行會談, 被叫到號碼的人到二樓第一會議室來。”
人人心裡都浮出了一個大問號,面談?這難道就是最後一次考試?豆麪人自己也不知道他古靈精怪的會長大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只能兢兢業業地完成尼特羅交代的任務:“44號!”剛剛還很輕鬆愜意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所有人都看着被叫到的西索走向樓梯。
重月朝重霜使了個眼色, 兩個人就裝作要去洗手間的樣子一起走出了大廳。一離開衆人的視線,重霜就說:“我們沒有號碼。”重月點頭, “而且尼特羅……估計不會考慮到我們的麻煩,估計想我越麻煩越好呢。”
重霜稍稍皺眉,兩個可以說是獵人精銳的三星獵人整天東遊西蕩無所事事,換作他是獵人協會會長,估計也會不滿的。但是獵人本身就擁有很大的自由, 更不要說他們都成長於遠離塵世的日暮森林, 念力修煉也完全自成一系, 對獵人協會實在談不上什麼感情。實際上他們父子兩個在參加獵人考試的時候就已經可以說是不錯的高手了……
與其被動地被發現, 不如自己坦白呢。想到這裡, 重霜下意識地看向重月,後者一臉瞭然的神情:“小杰他們是沒有問題的, 而其他人等嘛,”重月故意拉着裙襬轉了個圈,“我很懷疑他們能否發現12歲小女孩和32歲老男人的共同之處。”重霜噗哧一聲笑了,“他們要是真去找老男人才找不到你呢!”開什麼玩笑,老爸作女裝都能迷倒一票男性,男裝能差到哪裡去?前提是隻要他願意……
達成共識,重月回大廳把等待中的小杰等人都叫了出來。小杰頂着兩隻豆豆眼,他實在想不出在,很可能是獵人考試最後一場的等待時間裡,還有什麼其他更重要的事情非說不可。雷歐力也一臉迷茫,不過美女的話他一向是非常聽的,即使是沒長大的小美女。酷拉皮卡沒說什麼,但是從表情裡可以看出他一樣沒明白。唯一老神在在的就是奇犽,雖然沒有知根知底,但是他們四個沒人比他更明白重月重霜的真實身份了。
“很抱歉在這個時候才告訴你們,”重霜剛開了個頭,酷拉皮卡一怔,馬上就聯想到了理伯說的話。“我們就是考試裡多出來的兩個人。”重月接着說下去,預料之中地看到三張完全宕機的臉。
“難怪從來沒看到你們的號碼牌,我原以爲是藏起來了……”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酷拉皮卡,臉上的震驚之色還沒完全褪去。
“怎麼會呢……你們也並不比我大多少啊……”這麼說着的是小杰,他已經完全沮喪了。經過賤阱塔,他明白自己和重月的能力差距簡直可以說是天上地下,而且重月還不見得用了全力。
“這個意思是說,你們其實都是大美女?”唯一雙眼放光的就是雷歐力,誰都不知道他腦袋裡的迴路是怎麼長的,思考方向完全和正常人不一樣。
可惜這兩個人都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男性……奇犽很爽快地丟了他一個白眼:“雷歐力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奇犽你早就知道了?”三個人異口同聲地問,奇犽這才發現自己捅了個大婁子。他乾笑兩聲,“就比你們早一點而已啦。”他也不算說謊嘛,考試開始的時候他才知道重月是重霜老爸的。
“好了,考試在即,具體的以後再說。”重霜趕忙出來打圓場,消息大概過於震撼,現在小杰三人還沒消化過來。“我們只是不想你們從別人嘴裡知道這件事情,然後再來求證。”重霜補充道,“之前隱瞞是有原因的。”
酷拉皮卡點了點頭,重霜一看他點得如此爽快,就知道他肯定想到理伯說的監考了。不過這樣也好,就不用自己和老爸多費口舌,重霜也就沒說什麼。
沉默兩分鐘後,雷歐力的思維終於想通了:“你們就是理伯說的那兩個萬能考官?”你還真不算太笨,重月心裡想着,嘴裡沒真的這麼打擊他:“是啊。”
“比理伯還厲害……那是個什麼水平?”雷歐力化身好奇寶寶,重月不覺得有點頭痛了。他把目光投向重霜,後者微點了頭,遞過來一張卡片。金底黑字,上面三個星星尤其扎眼。
等到認出那是一個什麼東西,四人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奇犽的貓眼睜得更大了。他只知道重月和重霜都是極其頂尖的殺手,易容術出衆,身家鉅萬。獵人的實力和特權也是有所耳聞的,卻……卻不知道他們兩個居然是那麼拔尖的獵人!不過以他們殺人的效率來看,好像也不是很難理解噢……奇犽自顧自地想出了理由。
“……你們兩個都是?”酷拉皮卡好不容易擠出了這麼一句,現在他連一個最普通的獵人都不是,卻見到了兩個很可能位於獵人職業生涯頂峰的人,而且他們實際年齡也不見得多大……壓力是無法避免的,但是,同理可推,能力和年齡不一定成正比,自己說不定也能達到,這樣的話,復仇計劃可能可以更早進行。
重月看看他,覺得酷拉皮卡的神色裡總帶有一些些不易察覺的決絕。他思考了一下,決定自己的真實身份等以後單獨向小杰坦白比較好:“是的。”這孩子看起來對旅團深惡痛絕,要不要找個時間提醒他注意自己安全呢?畢竟旅團已經知道了這條漏網之魚的存在。
雷歐力已經直接被接連的爆炸性消息轟炸得暈頭轉向了,沒人指望他提出什麼有建設性的問題,重霜只希望他在和尼特羅面談前能回過神來。
一行人回到大廳,豆麪人正好在叫99號。奇犽匆忙奔上樓去,沒顧得上再纏着重霜問出點什麼來。衆人發現問過的考生沒有回到大廳,不由得揣測起來。
“以尼特羅的性格,最後一次考試肯定不可能就面談這麼簡單,你們放心吧。”重月看着心裡沒底的三人,鐵口直斷。
“我看也是……”重霜想起那雙精光閃爍的眯眯眼,他無論如何都沒法設想尼特羅有那麼好說話的可能。
“那面談到底有什麼作用?”酷拉皮卡現在比較關心這個,畢竟他來考獵人就是爲了報仇,考試要是沒通過復仇大計更是無從談起。
重月攤手,“我看是尼特羅他抽抽了吧,先問點問題,方便他看戲。”這麼不尊的話語讓小杰雷歐力酷拉皮卡臉上都是一大滴汗。
重霜無奈地接過話頭:“應該是問一些和最後考試方式有關的問題,具體是什麼,我看對戰比較可能吧。不過按照尼特羅的習慣,他應該不會提前告訴別人他下一步要做什麼。”重霜絕對不會說對戰是他占卜出來的。
“是這樣嗎?可是你們誰我都不想打誒……”小杰即刻陷入了煩惱中,重霜好笑地拍拍他,“只是猜測而已啦。”小杰舒展開眉頭,重霜不禁想,也就只能騙騙單純的小孩……要是奇犽聽到這句話,一定非纏着他講出個猜測的所以然不可。
還沒等重月進一步說明尼特羅喜歡看戲的劣根性,大廳入口處突然傳來了聲音。
“庫洛洛先生,你真的可以嗎?請不要勉強自己,獵人考試年年都有的。”這麼說着的是一個兩眼桃心的年輕女人,從她身上的白色制服可以看出是獵人協會飛艇配備的醫護人員。
庫洛洛一進門就發現除了重月重霜,其他人的目光都掃了過來。他心裡苦笑,這個女人就只會壞事。“沒關係,我能堅持。”
年輕的醫生似乎堅定地認爲庫洛洛就是一個重病號,沒有醫生看護左右,他隨時都可能倒下:“請別這麼說,我知道你是不想給我們增加工作量;但是,這本來就是我的職責所在啊!”
眼看重霜直接做無視狀,庫洛洛頭痛了,現在他要怎麼把人勸回去?他的確是快一個星期沒吃東西沒錯,但是這完全是哀兵之計,霜兒心軟,博的就是自己暈倒時他的同情。好不容易撐到霜兒來,眼看着有點進展,卻沒想到西索在半路上攪局,其後更是想要和自己對戰,害他不得不又不光彩地暈了一次,半真半假的。
重霜在庫洛洛看不到的地方撇嘴,連勾勾手指都不用,就有人願意倒貼啦。雷歐力被刺激回神了,看他一副嫉妒憤恨的眼神,估計是在埋怨自己沒有生就一副好皮囊。小杰就單純地看了庫洛洛一眼,酷卡皮卡則是不着痕跡地退後,他總覺得406號考生目光落到他身上時有種詭異的居高臨下感,就像……就像他手裡握着劇本,而自己是舞臺上的小丑一般……
打破這一無言局面的是敬業的豆麪人秘書,“191號!”被叫到的鮑得羅從入定狀態中睜開眼睛,看也不看大廳中的沉默氣氛,徑直上樓去了。
重月頗有興趣地打量庫洛洛避之唯恐不及、又迫於翩翩君子的表面不能疾言厲色的尷尬表情,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啊。當然已經完全被迷住的醫護人員肯定不可能看得出來,還有其他不瞭解內情的考生們。眼一轉,發現某個釘子頭也在暗中注意這裡的動靜,重月心裡偷笑了:“霜兒,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重月突然問了一個這麼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小杰雷歐力酷拉皮卡都面面相覷。重霜微微皺眉,似乎老爸想做的事情他沒有一次能算得清楚:“當然是你啦,姐。”
重月彷彿看到了四隻耳朵瞬間豎起來又耷拉下去。這個回答他非常滿意,簡直就要暗爽到內傷了:“真的嗎?我好高興~~一直都是嗎?”重霜無奈地看着老爸眼裡無敵八卦的光芒,點頭,“當然。”開什麼玩笑,重月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無條件對自己好的人,僅此一家別無分店。
“太好了,霜兒,我好感動~~”重月一個飛撲。在小杰眼裡那就是再一次上演了姐妹情深,他眼巴巴地看着,很是羨慕。不過有人肯定不這麼想,比如說伊爾迷,他默默地轉過了頭,心裡打定主意,就是少掙點錢,也要把生意都推到紅魃那裡去;再比如說庫洛洛,他已經在思考如果把金找出來、拖走重月的概率到底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