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犽的手抖抖抖, 想說什麼,結果一張嘴就咳個不停。重霜趕緊給他順氣,“怎麼了突然?”奇犽好不容易緩過勁來, 指着天空競技場向周圍伸出的長臂, “所……以說, 我上次來的時候看到的人的確是你?”
“哈哈哈~~”重霜這回真忍不住笑了, 這孩子的反應真是遲鈍得可以:“你才發現哦?我那時還替伊爾迷暗地裡保護你好幾次呢!”奇犽的臉色變了又變, 先是難堪後是驚訝:“你說大哥他……”
“額,你就當我什麼也沒說好了。”重霜猛然想起伊爾迷要是知道自己告訴奇犽,那還不得惱羞成怒啊?雖然他是不知道伊爾迷在怒什麼……奇犽低着頭, 不用看都知道他現在臉上表情肯定相當複雜。
小杰不太知道奇犽和伊爾迷之間的暗潮洶涌,他依舊保持着瞪圓眼睛的狀態, “262……那是不是樓主級別的?”
“唔, 我不知道, 大概算吧……”重霜有意岔開話題,“你們想上去看看嗎?”
天空競技場二百六十二層。
與二百左右的樓層相比, 這裡的空間無疑寬了很多。原因在於,雖然天空競技場是一個愈高愈尖的錐體,但是,二百層是樓主和一干選手共有的空間,而整個二百六十二層, 卻是一個寬闊的複式結構公寓。也就是說, 就住了重霜一個人。不要說小杰, 連有心事的奇犽, 在看見室內網球場、百平米的浴池、掛滿名家真跡的走廊……都不得不把精力放到這上面來。
“天啊……這也太……”後面的詞卡在喉嚨裡, 因爲小杰實在找不出什麼合適的形容了。連奇犽家相比之下,這裡都顯得富麗太多, 更不用說他自己家了。重霜順着他倆的目光轉了一圈,“太豪華了?我拿到這個房子時就是這個樣子了,不過我基本就沒住過。”他有一句沒說出來的是,重月很中意這樣的風格,這纔是他沒重新裝修的根本原因。
小杰和奇犽東看看西摸摸,最吸引他們的還是完備的運動器材和場地。“這是做什麼用的?”奇犽一間間推門過去,突然發現一個空空如也的場所。重霜循聲而去,小杰也跟在後面走了進去。
“不可能是用來丟……”奇犽的玩笑話開到一半,突然察覺到了不同,“這裡……好像充滿了氣?”小杰疑惑地眨眼,“氣?”再仔細感覺,知道奇犽所言不虛之後,更加納悶:“爲什麼這些氣不會飄出去?”
重霜抿脣一笑:“這是我修行的地方。”他摸摸牆壁,“至於你們的問題,我只能說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法,具體是什麼就要你們自己去發現了。”
奇犽撇撇嘴,切,又搞神秘。重霜看到他扭到一邊的頭,不以爲意:“你們想要休息了嗎?臥房在另一邊。”小杰擡腳走了兩步,卻發現重霜在原地盤腿坐了下來:“重霜哥哥你不睡嗎?”
重霜剛把手放到膝蓋上,他的特質系能力——真實之境——在日暮之森差不多四個月的時間裡已經逼近瓶頸極限。只要衝破,他以後就可以說是神算了,不會再侷限於個人感情,當然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放鬆。“嗯,你們去吧。”
小杰和奇犽對視一眼,開口說道:“其實我不是很困。”奇犽點頭,“精力還很足呢!”本已經閉上眼睛的重霜驚訝地睜眼,發現他們兩個已經有樣學樣地坐下來了。他無奈地嘆口氣:“那你們明天上課可別因爲打瞌睡而被雲谷發現啊!”
重霜在空房間裡用念布了一個聚靈法陣,凡是在裡面進行念力修行都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奇犽和小杰的天資又是億萬裡挑一的那種,第二天雲谷被他倆成功的凝震驚到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意料之中的還有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三炮灰在晚上回來時落單的智喜,想要以此來要挾小杰和奇犽和他們比賽。
重霜悄無聲息地摸到在拐角伺機而動的奇犽後面,冷不防拍他一下。奇犽正調整表情語氣準備現身,給重霜嚇了一大跳,回頭一看,頓時氣打不過一處來:“你……”重霜示意他噤聲,又指指旁邊,意思就是,用我幫忙嗎?奇犽沒好氣地白他一眼,用口型說了三個字,“我能行!”
於是重霜無事可做,悠哉遊哉地在隱蔽處看戲。疾鬥藉着兩個同夥的掩護偷偷給小杰打電話他也看見了,不過他並不打算管,確切地說,他覺得這三個人根本不可能給小杰奇犽造成威脅,充其量也就是墊腳石的角色。耍小心眼的話,奇犽會採取什麼行動他大概也猜得出來,完全不足爲慮。
直到奇犽揹着智喜走出三人的視線後,重霜才走出來,打趣道:“英雄救美的感覺怎樣?”
……奇犽一陣無語,他才發現重霜還有這種潛質:“什麼啊……”然後嘆氣,“我發現有時候真的沒法控制殺人的衝動啊。”
所以纔要在出手前調整心態麼?“就煩惱這個嗎?”重霜的口氣輕鬆愉快,就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談論自己的心事……早知道纔不跟他說!奇犽氣鼓鼓地把頭扭到一邊去,步子越走越快。
哎呀真是一碰就炸,重霜笑眯眯地跟在後面,“我說奇犽,你等下要不要上來?我試着做了幾款新蛋糕,自己吃不完誒~~”
這個人……他就是故意的!奇犽已經把重霜甩下一大截,可惜聲音在走廊裡迴響,他聽得非常清楚。他還很清楚地記得,某人是三星美食獵人……奇犽猛地停住,一聲“去”字咬牙切齒。
不過事實證明,奇犽在甜品面前幾乎毫無抵抗能力,看他連吃了三個大蛋糕以後的樣子就知道了。就像貓吃飽喝足以後在懶洋洋地攤肚皮,重霜心裡暗暗評價。“冰箱裡還有,不過小心別吃壞了。”事實上吃壞是不可能的,因爲重霜知道奇犽挑食,故意用蔬菜水果做的原料。
“你又去修煉啊?”奇犽看看桌子上的蛋糕又看看重霜,後者已經轉身走了。“都這麼厲害了還練什麼啊……”奇犽小聲嘀咕,看來自己更應該努力啊。又轉念一想,那也得等肚子吃飽了再說,雖然這些蛋糕味道顏色都和一般的不一樣,但是卻有種特殊的柔和清新感覺,口感視覺嗅覺都沒得挑,果然要說不愧是三星美食獵人的手藝嗎?
手剛去夠叉子,奇犽眼角又注意到電視機旁的碟片架。嗯看點什麼片子好了,奇犽起身去翻,出乎意料之外的全是資料片。真不愧是三星獵人,怪不得什麼都知道,奇犽一邊想一邊挑。神秘國度斯塔爾,哇這什麼地方這麼多月亮?看看。再翻,殺手世界,貌似說的是自己家?奇犽猶豫了片刻還是拿了下來。正想停手,一個黑色沒標題的cd盒吸引了他。再仔細看,封口處還貼了膠。這是什麼?
第二天,是答應要故意輸給殺大索的比賽時間,奇犽吃飽喝足出發了。重霜把他送走,回修煉房時看見客廳裡整整齊齊的碟片,頓了一下。
由於小杰也被要挾答應了三場比賽,後來奇犽才發現他們都被卑劣地欺騙了,於是都決定不放水。這樣時間就很緊迫,他們兩個主動要求要到重霜那裡去修行。重霜接起電話時什麼都沒有問,直接點了電梯的遙控鍵。這樣乾脆的態度很讓奇犽懷疑他是不是都知道了,可惜沒有證據能夠說明這一點。
很快,十天過去了,小杰和奇犽的實力有了長足的進步,從和疾鬥與狸貝多的比賽中就可以看出來。西索在看了小杰與疾斗的比賽後,打電話給小杰,表示他可以隨時接受小杰的挑戰。這是小杰來到天空競技場的主要目的,打西索一拳,把那個44的號碼還回去。這一戰約在了七月十號,也就是一個月之後。
重霜半彎着腰,揀着幾塊冰糖丟進他特製的甘菊山楂茶中。小杰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有點忐忑不安,他知道自己和西索的差距很大,擔心重霜因此而反對。奇犽斜斜地歪在另一頭,他已經對小杰那一戰的前途不抱什麼希望了,能有命回來就好。再看重霜,注意力好像都在面前漂浮的白菊上,該死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重霜終於斟好茶,這才慢悠悠開口,“其實,這些我都知道了。”小杰瞪大眼睛,沒等他問,重霜已經接着說下去了:“我也有一件事情和你們說,我準備離開了。”
奇犽的反應比知道小杰要和西索打時還要激動,一個打挺就跳了起來,“爲什麼?”不要啊,重霜一走,雖然沒人逗他了,但是他的雪糕啊糖果啊布丁啊都怎麼辦?現在他吃巧克力糖球都索然無味,重霜難道是特地來養刁他胃口的?
重霜似笑非笑地瞥奇犽一眼,對同樣驚訝的小杰繼續說,“本來我就是在修行中,是中間來看你們的。現在既然一切順利,我也該回去了。”
噢這樣啊……小杰在這方面還是比較善解人意的,他點頭,“嗯,也是。”突然又想到什麼,“重霜哥哥,你的修行什麼時候結束?我們什麼時候能再見面呢?”
看看人家小杰,眼神多真誠,還一口一個哥哥,哪像奇犽那孩子,就惦記着吃的。重霜暗自吐槽,“應該快了。”他不能再留在天空競技場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他察覺到會有人循消息來找他了。什麼事情都等他練好真實之境再說,現在來一個躲一個,來兩個躲一雙!
“嗯……今年的友克鑫拍賣會我們要去,重霜哥哥那時有空的話,也來吧?”小杰的大眼睛裡帶着懇求的時候很少有人能拒絕他的要求,也並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重霜點頭答應:“好。”
那不就是一定會來的意思嗎……奇犽冷不丁冒出一句:“重霜,你是要回家嗎?”重霜點點頭,“你問這個……”猛地停住了,他想到一個相當大的可能性,“你想來?”
“我聽大哥說過,你家在日暮之森吧……”其實是伊爾迷和重霜通電話的時候奇犽經過聽到了一些,“裡面有斯塔爾的聖山啊!傳說想進去的人都有去無回呢!”這個是看資料片知道的,他在大膽地現學現賣。
小杰頓時成了豆豆眼狀態,怎麼一個兩個的家背景都這麼強大啊?奇犽家已經很不得了了,重霜家聽起來更……他弱弱地發言:“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去……”
重霜聽到這句,終於明白了奇犽的用意。他無奈地搖頭,“好,等你們都有空了,就來,好麼?”奇犽目的達到,得意地比了個V字。資料片上還說了,斯塔爾人待客一向周到熱情,去了他就窩個幾年再說……還有周圍的沼澤森林懸崖,一定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