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醫院。
“唰!”
伊路謎睜開雙目,掀開被子,起身下牀。
“池谷香惠。”
伊路謎看向牀前,那名藍白條紋的和服女子竟然趴在牀邊睡着了,看來兩人關係不尋常。
那麼,有這種關係,自然得好好利用。
“香惠。”
伊路謎拍了拍池谷香惠的肩膀,把正在睡覺的她喚醒。
“唔,和栽……”
池谷香惠一雙狹長的雙目顫抖着睜開一條縫隙,口中迷糊地念着他的名字。
“香惠,回去了。”
伊路謎再次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的家已經被封鎖了,現在是兇殺現場,不能回去。”池谷香惠又閉上雙目,迷迷糊糊地回道:“你還是老實地待在醫院裡療養吧。”
“我不喜歡醫院,去你家吧。”
伊路謎試探性地提議道。
“唔,真拿你沒辦法。”池谷香惠黛眉微皺,緩緩起身,拿起旁邊的包包和一件米白色大衣,“走吧,回家。”
池谷香惠說話的同時,把米白色大衣披在伊路謎身上,自然地攙着他的右臂走出了病房。
凌晨的醫院裡根本看不到一個人影,只有門口執勤的保安還在履行着自己的職責,不過也是昏昏欲睡。
“出院手續就明天來補上吧。”
伊路謎向池谷香惠說道,隨即看了一眼保安,對方眼皮都快睜不開了,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兩人。
“嗯。”
池谷香惠輕輕點頭,攙着他的手臂走出大門,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兩人離開醫院後,一名身着和服的男子才從醫院大門裡走出,遠遠望着街道上漸行漸遠的兩人,悄悄跟了上去。
“警察。”
伊路謎其實在走出病房時,就已經聞到有一道一直跟着他的氣味,立刻意識到有人在暗中監視他。
只是醫院裡有其他患者,氣味太複雜,他不確定是誰。
當走出醫院,來人跑出醫院繼續跟蹤他時,他才辨別出那股氣味是當時那三名警察裡的其中之一。
“應該是那個老資歷的警察注意到什麼。”
伊路謎腦海裡回憶起當時的場景,和其他兩名年輕警察比起來,對方根本不打算深問,明顯有別的打算。
只是,他現在不打算做什麼,就任由他跟蹤監視。
池谷香惠的家距離醫院很近,只需要十五分鐘就到了。
當然,旁邊就是伊路謎的家。
池谷香惠推開柵欄,攙着伊路謎走到門口。
“和栽,你靠牆等一下。”
池谷香惠讓伊路謎靠着門邊牆壁,從包裡掏出鑰匙,插入鎖孔,轉動。
“咔嚓。”
大門打開,池谷香惠進門開燈,再來到門口攙着伊路謎進門,讓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好了,這裡沒有外人,爸爸媽媽明天才回來。”
“該告訴我,你爲什麼要離開醫院了吧。”
伊路謎剛坐下,池谷香惠便坐在了他對面的沙發上,面色擔憂地問道。
“因爲,我有秘密要告訴你。”伊路謎面露微笑,把身上的米白色大衣取下放在一旁,看向池谷香惠,“其實,我知道兇手是誰。”
“你知道……!?”池谷香惠聞言,頓時神色一驚,但下一刻便又面露擔憂,“你不說,難道兇手是警察裡面身居高位的人?”
池谷香惠心理很成熟,立刻便想到兇手的身份可能不簡單,但此時的她猜錯了。
“身居高位……也算吧。”
伊路謎聞言心中一笑,畢竟是鬼的始祖,這麼說也沒錯。
“但不是警察裡面的人。”
池谷香惠聞言頓時想要張口詢問,但伊路謎手掌豎起示意她別問。
“這件事的兇手,身份太過驚人。”
“如果說出來,你會有危險,就算是警察也保護不了你。”
“不止是你,連我也會有危險。”伊路謎看着池谷香惠擔憂的眼神,微笑道:“但你放心,今後那個兇手,不會再來找我的麻煩。”
“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池谷香惠心中的憂慮消失大半,便詢問伊路謎以後的打算。
“我會在這裡待一段時間,然後……”伊路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眼部周圍的血管,“離開東京去其他地方尋找能夠治療這種症狀的方法。”
“爲什麼要離開東京?”池谷香惠聞言面露不解,“東京是日本首都,全國中心。”
“而且伯父在東京大學擔任教師,和栽你自己也是帝國大學醫學院學生。”
“如果你的疾病真的那麼棘手,那麼能夠治療你的疾病的地方,除了帝國大學還有別的地方能夠勝過帝國大學嗎?”
“就算伯父已經不在了,但是伯父的人脈還在,帝國大學的前輩們一定會幫你的。”
池谷香惠從沙發上起身,面色焦急地大聲勸解。
除了不想讓伊路謎離開東京外,其他的都是以伊路謎爲中心出發的實話。
如果帝國大學都無法治療伊路謎的疾病,那全日本都不可能有地方能夠治療這種疾病。
“你彆着急,我還沒說完。”
伊路謎看着她心急的模樣,右手擡起虛空壓了壓,示意她別太激動。
池谷香惠看着他臉上的鎮定,深吸一口氣,緩緩坐下,雙眼直直盯着伊路謎。
“帝國大學的資源我當然不會放棄,只是也不能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帝國大學裡。”
“畢竟,我這個疾病,太特殊了。”伊路謎伸手撫摸着自己眼部周圍的暴突血管,“說不定帝國大學裡面的那些教授,把我當實驗素材來用。”
“怎麼會……”
池谷香惠想反駁,但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便止住了。
伊路謎明顯有自己的打算,肯定各方面都有設想,她說什麼都沒用了。
“總之,我會在東京繼續待一段時間。”
“處理完家裡的事,再聯繫好父親在帝國大學關係要好的前輩同事們,再決定出遠門的事。”
“你放心,我已經有完善的計劃了。”
伊路謎微笑道,池谷香惠黛眉微皺地盯着他。
“真拿你沒辦法,隨你怎麼做吧。”片刻後,池谷香惠無奈地嘆出一口氣,起身向樓梯走去,“你就在一樓客房睡吧。”
“辛苦了,香惠。”
伊路謎朝着她的背影揮了揮手,道晚安。
“我是很辛苦,看你的模樣,精神也恢復許多,你的出院手續明天自己去辦哦。”
已經走到二樓的池谷香惠回頭看向他,噘嘴道。
“啊,那個,我明天應該出不了門。”
“手續的事情,還是要辛苦你的。”
伊路謎面露微笑,池谷香惠再次無奈嘆氣,推門進了自己的房間。
客廳沙發上,伊路謎眼珠轉動,眼角餘光瞥向客廳左側的窗戶。
客廳外面,一道和服身影蹲在窗戶下面,把剛纔伊路謎和池谷香惠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身居高位,連警察都奈何不了的兇手。”
“身患疾病,連帝國大學都不一定能夠醫治的棘手症狀。”
“本以爲只是一件普通的兇殺案,背後竟然還有如此驚人的秘密。”
“必須儘快通知前輩。”
身穿和服的年輕警察心中如此想道,在監視着伊路謎上牀睡覺後,立刻動身前往臺東區警署,向前輩彙報去了。
“嗯,這樣一來,警察們的注意力就會從我身上轉移,轉而傾盡全力去調查那個身居高位的兇手。”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能夠自由行動了。”
一樓客房裡,躺在牀上的伊路謎掀開被子,盤腿坐在牀上,他要開始研究血鬼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