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薩尤拉湖。
東岸,一棵巨大的落羽杉頂端,阿飛的雙腳,用繩子綁在了一條粗大的枝丫上。
頭部,幾乎要探出頂端那茂密的樹葉。
他的手上,端着一支狙擊步槍。
槍身兩端,用細繩綁在了細小的枝丫上。再加上他的手臂力量,整支狙擊步槍紋絲不動,彷彿固定在了那裡一樣。
通過瞄準器,他的視線,有大半被千米外一棟別墅的高聳圍牆給擋住。
能看到的,只有別墅的上半部分,和進門那一兩米的空間。
這個動作,從清晨到現在,他已經持續了十個小時。
在這棵落羽杉上,他更是已經呆了三天。
他的目標,曾登上殺手界第一殺手寶座,現爲國際犯罪集團圖西公司的首腦,‘魔術師’培尼克,就住在那棟豪華別墅當中。
這三天裡,他不止一次通過瞄準器見到了培尼克。
可惜,都只是一閃而逝。
縱使他已經讓自己處在這棵落羽杉的最頂端,依舊只能看到別墅進門的一兩米空間。
上千米的距離,培尼克進出別墅所用的時間太短,他根本無法做到一擊必殺。
他在等,等培尼克站在別墅門口,能夠停留五秒鐘以上的時間。
只有培尼克在別墅門口停留五秒鐘以上的時間,他才能做到一擊必殺。
他知道這種機會很難出現,卻必須等下去。一天不行就三天,三天不行就十天,十天不行就一個月。
培尼克老了,尤其是去年遭到他的暗殺之後,他開始怕死了。
一個曾經登上殺手界第一排名寶座,現在又掌控者近五千犯罪成員的犯罪集團首腦,一旦怕起死來,防衛力量是恐怖的。
出行時,培尼克每次都在地下車庫換乘不同的防彈車,隨行的車輛從來沒有少於過五輛。想要在外面殺了他,除非能夠預知他的目的地提前設伏,否則需要帶來一支軍隊。
在別墅時,密集的保鏢,佈滿整棟別墅每一個角落的攝像頭,森嚴的進出排查……想要確保萬無一失的把培尼克幹掉在別墅裡,同樣也需要帶來一支軍隊。
饒是以阿飛現在的能力,也只有五成的把握能夠潛進這棟別墅。
可能夠潛進別墅,不代表能夠殺死培尼克,甚至在殺死培尼克之後順利逃出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培尼克年紀大了,身手已經完全不如往昔。跟他交過手的阿飛,在去年就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在單對單的情況下,用十幾秒的時間幹掉他。
但培尼克對危機的嗅覺還在。
他去年失敗,就是因爲培尼克提前感受到了危機,在第一時間發出了警報。
他不想和培尼克同歸於盡,他已經有自己想過的生活,有自己期待的東西。
所以,他放棄了近距離暗殺。觀察之後,選擇了這棵落羽杉。
這裡,是唯一有機會暗殺培尼克,同時又能順利逃走的地方。
夜幕漸漸降臨,阿飛終於動了。
他閉上了右眼,將左眼睜開。再把狙擊步槍上的細繩解開,將其橫架在兩條枝丫之間。
找到爬進頭髮和鑽進衣服裡的幾隻小蟲子,丟掉之後,他的整個身體朝下探去,快速把腳上的繩子解開。
放好所有的東西,他坐在一條手臂粗細的枝丫上,慢慢揉起了雙臂,身體也緩緩扭動起來。
雖然有細繩幫忙分擔了不少狙擊步槍的重量,但十多個小時保持同一動作,仍舊讓他的肌肉痠痛難忍。
活動了半個來小時,他從揹包裡拿出一塊壓縮餅乾,就着一小口純淨水嚥進腹中。
而後,拿出一瓶眼藥水,在右眼滴了幾滴,又翻出一臺黑色的眼疲勞按摩儀。
按摩儀上,粘着一塊塑膠炸藥。
沒有理會這塊塑膠炸藥,阿飛直接將眼疲勞按摩儀戴在了頭上。
打開開關,佈滿血絲的右眼,頓時被一股清涼舒適的感覺包圍。
‘真想看到常山的下一個發明是什麼……’
他的右手,不由自主的伸進了懷中。
裡面,貼着心口的位置,縫着一面薄薄的金牌。
輕輕摩挲着冰涼的牌面,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一抹不易覺察的笑意。
‘這裡比華夏晚十四個小時,算起來,華夏現在已經進到大年三十了,也不知道我在家的話,老師會不會給我發個紅包……’
‘估計是不會,我上網查過,紅包也可以提前發……’
阿飛搖了搖頭,將腦袋裡蹦出來的雜念給甩開。
拿出一捆繩子,將自己綁在樹幹,很快,他便進入淺睡狀態。
清晨,天邊出現一絲魚肚白時,他迅速醒轉過來。
將工作了一晚上的眼疲勞按摩儀取下,雙眼睜開,再無一絲一毫的疲累。
深吸了口帶着湖水氣息的空氣,阿飛把身上的繩子解開。
吃了塊壓縮餅乾,他先原地舒展了一下筋骨。
嗡嗡……
正準備開始今天的伏擊,揹包裡,傳來細微的震動聲。
這聲音微乎其微,仍舊沒有逃過阿飛的耳朵。
他將揹包重新拿起,在裡面翻出一臺手機。
和眼疲勞按摩儀一樣,手機的背面,同樣粘着塊塑膠炸彈。
事實上,他的揹包裡,能夠證明他身份的物品,全都粘着塑膠炸彈。這是他以防萬一,怕失手被擒後,有人通過這些物品追查到他的來歷而做的應對手段。
打開手機,是微信有新消息的提示。
進到微信,裡面的聯繫人不多,只有李峰和幾位同學。
消息,是李峰發過來的。
他打開一看,是個微信紅包。上面,簡短的寫着幾個字:‘辭舊迎新、順順利利!’。
眼中,頓時閃過一抹錯愕。
這是……過年紅包?
‘還以爲沒有呢!’
他忽然咧嘴笑了一下。
而後,伸出手指點在了紅包上。
紅包中間的圓圈開始翻轉。
信號似乎有點不好,轉了十多秒才停了下來。
66.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