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陳愈在洗手池裡面不住的吐着,苦膽水都差點吐了出來。
旁邊飾演他妻子的廣末涼子,一臉心疼的站在那,看着他。
兩個人情侶戲已經拍了第三天,感情完全可以說突飛猛進來形容;涼子享受陳愈在戲裡面給她的溫暖感覺,而陳愈則是嘗試着“愛”上眼前的這個女子。
“本生,你沒事吧?”
廣末涼子撫摸着陳愈的後背,微微拍着,神色有些擔憂。
“呼哧……呼哧……”
陳愈在那深呼吸,死死的看着水池,一臉的痛苦,胸膛也是不住的起伏。
嗤啦!
看陳愈遲遲不動,廣末涼子上前,一把就將水龍頭關上,陳愈微微擡頭,看着她那白的發亮的皓腕,伸手一把將她緊緊的握住。
他怔怔的望着廣末涼子的手臂,上面的青筋、脈絡、紋理……手指指節在那發白的婆娑着。
“啊,本生,你捏疼我了!”
廣末涼子吃痛的叫了聲,卻發現陳愈一把將她的手臂,放在了自己的嘴脣上。
用力的親着,彷彿用盡全身的力量。
他閉上眼,感受着手腕上脈搏的跳動,他甚至用臉在那不斷摩擦着廣末涼子的手腕。
臉上顯現的,是一種無比哀傷而令人動容的神情。
“誒?”
廣末涼子也有些不解,也發現了陳愈的不正常。
導演瀧田洋二郎坐在那,看着監視器裡面像變態一樣索取廣末涼子手腕的陳愈,卻是不發一言;因爲這一刻陳愈表演的陳本生,就是他想要那種感覺。
一個第一次入殮師實習的外行,摸了好幾天的屍體,哪怕見到一隻被宰的雞,就像看到死物一樣嘔吐。
但妻子脈搏的跳動,還有手腕上的溫度,讓他感受到了生命的氣息。
這是活着的生物,纔有的生命溫度。
層層遞進似的一種表演,陳愈呈現的非常好。
“本生?”
廣末涼子歪着頭,看着好似有些哭泣的丈夫。
陳愈這才反應過來,撇頭向上望着妻子,緊緊的牽着她的手,站起身,凝望着她,卻把她的手緊緊貼在了自己的臉龐上。
“嘶~~~”
他像個吸毒患者一般,情緒無比的起伏,雙手摸着廣末涼子的手臂,從上到下,跟上癮了似的。
“……”
廣末涼子沒有害怕,一動不動。
她感受到了丈夫身上傳遞過來的無盡哀傷,還有那不住喘息的呼吸。
直到——
啪!
他一把緊緊的摟住了她,死死的摟住,廣末涼子嚇了一跳,但還是保持着日本妻子的溫柔:“你……好奇怪!”
“嘶!”
陳愈繼續在那聞着,從她的髮絲、脖頸,再到胸口……聽着心跳,有力蓬勃的心跳聲。
廣末涼子臉一紅,她還以爲對方要做什麼親密的事:“你……你別這樣!”
“等等……”
直到陳愈突然從她的身上緩緩滑下。
砰!
他跪地在那,雙手環抱住了廣末涼子的腰,閉着眼頭抵在她的腹部,大口大口的深呼吸,聞她身上的香味,嗅着那完全跟屍體不一樣的味道。
屬於生命的味道。
擡起頭,確認自己抱的是個人。
“本生!”
廣末涼子俯身,用雙手撫摸着陳愈的臉龐。
陳愈則是雙手跟揩油一樣,瘋狂摸着廣末涼子的後背,突然站起,聲音嘶啞的呼喊:“美香!”
“美香!”
他閉着眼抵着廣末涼子的額頭,陶醉的一遍遍喃喃重複着。
最終,一把緊緊的環抱住了妻子,差點摟的對方都喘不過氣來。
“真好!”
“遇到你真好!”
這好似表白的話語,讓喘不過氣的廣末涼子,也一把緊緊的抱住了陳愈,靠在他的肩膀上,閉上眼,感受着丈夫好像活過來的氣息。
“喝……哈……喝……哈……”
監視器中,只有陳愈背對着所有人,在那哭泣的抽泣聲。
對生命的尊重,在這一刻得以至高的昇華。
啪啪啪!
好多人在那鼓起掌來,包括導演瀧田洋二郎。
陳愈對這一段劇情詮釋的非常到位,他藉助自己妻子,把內心的痛楚都以釋放;也讓廣末涼子這一個花瓶角色,得到了她劇中應有的價值。
“不好意思涼子,沒抓疼你吧?”
陳愈早就已經鬆開了對方,廣末涼子柔柔一笑:“沒事,愈君很紳士!”
“身體接觸是爲了劇情需要,見諒!”
“……”
廣末涼子覺得戲裡的陳愈和戲外,完全是不一樣的兩個人;戲裡他真的做到了一個丈夫的無微不至,跟她幻想着的另一半,簡直完美的契合。
而走出片場後的陳愈,就又像是換了個人一樣,跟精神分裂似的。這就是入戲和演技麼?
廣末涼子分不清楚,她只是享受着跟陳愈拍戲的每一刻,哪怕他剛剛緊緊抱住了她,想要吻她都做好了準備,可惜他沒有,說實話,廣末涼子內心還是挺遺憾的。
這是完全信任的一種狀態。
陳愈在戲裡就已經讓廣末涼子達到了這種地步。
就這短短三天,她真的感覺陳愈成了她的丈夫,一個爲了事業而不斷努力奔波的人。
而陳愈,顯然不知道廣末涼子內心的戲份,他拿起手機,終於等到了那條久違的短信。
“什麼時候有空,可以過來簽署股權轉讓協議了!”
“阿維三個人,都同意拋售手中的股票!”
這些天,驚奇娛樂的股價一跌再跌,陳愈以不變應萬變,基本上已經拿下。
現在焦急的,顯然是阿維幾個。
每多一天,他們手中的股份就損失一份,可想而知他們想要拋售的迫切。
陳愈前些天剛把賬戶的蘋果股票都全部清空,總價值1.46億,扣去10%紅利稅之後,差不多到賬1.3億美金。
華夏和美國簽署了雙邊稅率互惠協議,內地個人投資者的紅利稅率爲10%。
再加上之前三個代言合同的1500萬收入,1.45億足夠收購阿維三人手中的驚奇股份了。
陳愈給的心理價,其實是三人加起來,53%的股份,最多1億美金。
畢竟目前驚奇娛樂的總市值,也才勉強破2億。
CAA那邊,正在談判這個收購項目,所以陳愈是全權交給他們代爲處理,如果1億元收購成功,要給CAA600萬的佣金,這還是理查德給的折扣價。
一般的話,像片酬這些,他們都得分到10%。
“最近沒空,就按照這個價格收購吧!”
虧也虧不了多少,陳愈差不多要到月底纔有空去美國,目前《入殮師》拍攝正進入狀態。
接下來有幾場比較考驗演技的戲份。
最難的,當然是陳本生父親葬禮的那場戲,主角親自幫他的父親,完成入殮的儀式;這中間除了入殮師的手法之外,更重要的還有一個表演的情緒遞進在裡面,這也是結尾最爲催淚的一場戲。
怎麼樣演好角色給他父親納棺時的那種情緒,這對演員來說,是一個非常難的考驗。
陳愈這些天,除了跟廣末涼子拍對手戲之外,其實一直在想這段劇情,這對於他來說,也是整部電影最難演的一個部分。
哪怕是他,都沒那個自信,說可以把這段戲演好。
前世的本木雅弘,這場戲只能說發揮的一般,這也是他沒得到什麼最佳男主角的原因;《入殮師》電影是好的,但演員的演技,其實談不上多好。
畢竟,他跟陳愈一樣,都沒經歷過這種。
前世陳愈唯一送別的親人,也就是他爺爺奶奶,但他們是高壽,跟父親這種突然的死亡,還是不一樣的。
演員最難演的,就是自己沒經歷過的事,這沒法代入,只能純靠想象。
這非常考驗一個演員對演技和生活的理解。
“愈哥,要拍下一場了!”
邱君君在那提醒着,陳愈立馬把手機遞給了他,朝着片場走去。
接下來的一場戲,是和廣末涼子睡覺的戲份,兩個人抱在一起,承接的就是剛剛那場“生命感動”之後,突然轉場到了深夜。
但因爲有燈光這些,所以沒有必要在夜裡開拍。
陳愈睜着銅鈴大的雙眼躺在那,而廣末涼子縮在他懷裡,滿足的枕在他的一隻胳膊上,陷入了沉睡。
她的臉上帶着甜美的笑容。
陳愈卻怎麼也睡不着,他眨着眼,腦海中一段段回想着,這幾天經歷的一切。
……
一天的拍攝,就在陳愈和廣末涼子的夫妻戲份中結束。
兩個人再拍2天,就基本完成整部劇的夫妻對手戲,一想到這,廣末涼子還有些惆悵起來。
有些捨不得這麼溫暖的懷抱,丈夫的身影好像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孩子也都是偶爾纔回去看一眼。
但陳愈,就在回去準備練大提琴的路上,接到了一個很意外的電話。
愛樂會社的陳國仁。
當初陳愈差點去他那實習入殮師,後來他推薦的楊寶鑫。
一想到楊老,陳愈的內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這個電話有些不妙啊!
啪!
陳愈一把接通了電話,那頭頓時傳來了陳國仁略微有些嘆息的聲音:“陳先生,楊老摔了一跤,現在正緊急送往醫院的路上!”
“什麼時候的事?”
陳愈就知道大晚上突然的電話,準沒好事。
“剛剛,5分鐘之前,我的人——”
“嚴重嗎?”
陳愈打斷了他的話語,趕忙示意程鵬把車靠邊。
“不好說,人有些昏迷,而且你知道的,他本來就肺癌晚期,之前想送他回國,他沒同意……”
“地址發我!”
“好!”
陳國仁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而後發來了一個醫院的地址。
“鵬哥,我們得去聖路加國際醫院!”
“可能伱得問問人!”
目前車載導航還不流行,而且還是在日本這個地方,程鵬當然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