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太極之道

024 太極之道

烈無心從來不知道自家這位三叔還有如此手段。

當烈睿打開庫房,裡面原本應該是快要腐壞的藥材,卻盡都變成整整齊齊的藥瓶時,烈無心激動得抱着他這三叔就狠狠親了一口!

不過,烈睿到底還是沒照烈盤所說,說是他自己煉的。只說是當年遊方走醫時認識一位藥師,這次打安城經過拜訪自己,於是順便出手。只能解藥材店一時之急,日後在藥師的問題上還得另想辦法。

到底是已經見過了仙雲宗的仙長,又被烈盤一通忽悠,老烈睿的觀念現在是徹底扭轉過來了。他開始意識到自己這個侄孫子是個大有本事的人,今後說不定真能成爲仙雲宗的內門弟子。那可是真正的仙長,可又比在世俗當個神醫什麼的牛叉多了。老烈睿總不能爲了自己的夢想就害了孫子的前途不是?現在他不管對內對外,關於烈盤醫道的事情,統統是三緘其口,生怕給烈盤多惹什麼意外的麻煩。

安城內的涅槃藥材店重新開業,人手基本都是從南安鎮那邊拉過來的。連烈蓉都興沖沖的在武堂請了假,號稱要來安城和父親、哥哥‘並肩作戰’。

足足三十萬份玉真散,足夠藥材店賣上一兩年的。而且藥性比普通玉真散大有提升。烈盤並未有特意去改動配方,煉製時也本着追求速度的原則,僅只進行九鍛八溫的步驟。可煉製水準到底是比以前藥材店那普通藥師高明瞭太多,同樣的藥材同樣的煉法,他煉出來的效果,就是要比別人強一些。

再加上這次藥材店重鎊推一個主打品牌:真龍白玉膏!就是烈盤所煉的那特效玉真散,足可比擬曾經藥材店的鎮店之寶,而且公開對外出售,每天只賣十份,每份五克,總共大概一兩的樣子,單一份都叫價千金!除此之外,還有大量亂七八糟的藥劑、藥膏之類,品種既多,範圍又廣。幾乎把藥材店這些年積壓下來的藥材盡都煉完了。

烈無心這下可是底氣十足,這兩天重新開業,幾乎是天天在安城裡到處宣傳,雖說暫時還未能讓藥材店有什麼起色,但想必只要這批藥的口碑在城內傳開,盤活藥材店只是輕而易舉之事。而只要撐過這一劫,往後的事情就可以見招拆招了。

…………

安城的烈家別院內。

烈盤單手平舉一柄普通鋼劍,閉目而立。

劍之道,博大精深,沒有極限。但任何人練劍,練基礎時,都是從刺、撩、點、削等基本動作練起,什麼時候達到所謂的人劍合一,亦就是將劍變成你手臂的一部分延伸時,那便算是入門了。

不過他前世時便已早過了煉基礎的境界,人劍合一對他來說只不過是最基本的基本。現在他練劍,其實練的是道。有沒有劍都一樣,只是拿柄劍比較順手而已。

太極之道。

前世苦修數十年,所悟太極之道,講究的是一個借勢。

先是借他人之勢。別人千斤力砸過來,你找準支點就可以輕輕撥動,有那麼點四兩撥千斤之意。但這只是入門,還不能稱之爲太極之道。

而更深一點,那便是借天地之勢。金、木、水、火、土五行,風雨雷電自然萬物,皆是天勢!能借用這些天勢,那便算是入了這條‘道’的門坎。前世的烈盤就處於這一門坎之上,他可以利用太極之道借得一些天地之勢爲己所用,到得此時,方纔開始接觸到‘道’的門坎。

烈盤此時便是在悟道,悟太極之道。一種將自身融入道中,去感悟、去觀摩、去學習的過程。

在武宗境就可以悟道,這可實在是旁人所難以想像的。

他前世曾是先天境,本身已勉強在接觸‘道’的門坎,等於學業上已經跟上進度了,有了融入進‘道’的資格。

有煉天鼎可以強化神魂,精神變強腦力變強,可以進行復雜的思考和心算,這等於智力上已經達到要求了,有了去‘悟’的本錢。

而最直接的,還可以用煉天鼎觀摩的‘至道’的存在,這等於有了個最好的老師。

這三者,缺一不可,否則,武宗悟道,無異於天方夜譚!

到中土大陸這數月來,他日夜觀摩煉天鼎,最初還只停留於利用觀摩此鼎恢復精神、壯大神魂。可現在,看得久了、看得多了,感悟亦就越多。

煉天鼎本身並不是用來修煉神魂的,它或許有別的妙用。但,它卻是一件神奇到近乎於‘道’的奇物!就像傳說中女媧娘娘感悟天地八萬四千道,那女媧娘娘本身的外觀,便可呈現出八萬四千道!可以說她就是‘道’的化身!

這煉天鼎不知是由誰所煉,但它本身卻確實已達到了‘道’的境界,觀摩它,便是觀摩道!只是不知它本身所能呈現出多少種道境而已了。大概是不會比女媧娘娘更多吧?

明白了這一點,烈盤也開始逐漸理解了一個道理,所謂修煉神魂,其實就是悟道。

神魂乃是靈魂所在,不可碰、不可觸、不可見、不可聞。因此並無任何特定的修煉之法。

而‘道’,本身亦是不可碰、不可觸、不可見、不可聞,甚至不可言傳的。兩者的特性驚人的相似,因此悟道,便能增強神魂!這也是爲什麼世間沒有修煉神魂之法,因爲‘道’本身就不可言傳,更謬論將之記載成書,供人學習了。只有隨着修真者實力的增強、對天地的感悟越多,方能逐漸被動的去增強神魂。

所以,觀摩煉天鼎便能增強神魂,其實就是在悟道的過程中去增強了。這也是烈盤在明白‘修煉神魂’的原理之後,所能想到的唯一修煉神魂的方式。想必所謂亞特蘭蒂斯修真文明中那些極其稀少的修煉神魂之法,並非是什麼書籍式的功法,而是如這煉天鼎一般,讓人可以直接觀摩道境的神物吧。

重!

這是烈盤在觀摩了數月煉天鼎之後,得出的第一個清晰而完整的概念。也是他所感悟的第一條‘道’。

一隻小小的青鼎,而且還是懸於他的識海之中,且沒有任何參照物,但在烈盤無數次觀摩之後,得出的感覺竟是一個重字。

何爲重?

指重量?

不。

那是一種無比穩沉之重。煉天鼎懸於他的識海中這數月,烈盤從未見其有過半絲的晃動。雖是懸於虛無之中,無處着力,但那種穩定,卻帶給人無比沉抑之感。非但讓人感覺它奇重無比,甚至,還因這獨特的、無與倫比的重量,讓人覺得它無物可破!防禦力驚人!

烈盤舉劍閉目許久,心境隨着對煉天鼎那種‘重’態的把握和感悟,亦漸漸產生變化。他隨手用劍畫了個太極圈,這原本已是極慢的劍路,此時變得更慢!有如蝸牛爬過般的速度,緩緩將那劍圈畫完。

可,隨着劍圈成形,原本該被他的太極之道借動起來的風勢卻並未到來,四周風平浪靜,唯有一片剛剛從樹上自然飄落的落葉,如同靜止般懸於半空,用慢上平時數倍、甚至數十倍的速度緩緩墜下。

烈盤長劍緩緩舞動起來,開始時還帶有一些太極之道的路子,可越往後,越是無跡可尋。他的動作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直到你若不細瞧,根本就瞧不見他在動,彷彿就擺個poss站在那裡一樣。

重!

一種凝固的、一種連時間和光都能捕捉的重!這纔是重的真諦。

隨手畫出的太極圈,也能從原本輕盈的借勢打力那種防守中,感覺到一股新的重勢!讓這太極圈變得更重、更沉、更堅不可摧,也更加勢大!如果說他以前畫出的太極圈,如同一個小飛盤,能借旋轉之勢彈飛一點小雨珠。那現在融合了‘重’道的太極圈,卻就如同一個巨大的機械輪盤!一旦轉動起來,將再無任何人能靠人力阻之!

還是一階武宗、還是萬斤之力,可這份防禦之力卻與數日前有着天與地的差別!這便是‘道’的魅力。

‘勢’成,‘道’成!

烈盤只感覺頭腦愈發的清晰,精神力也隨之瘋狂飛漲了一截!神魂變得更加強大了。平日裡觀摩煉天鼎,神魂增漲的速度是比較慢的,幾乎不可能直接就感覺到,可現在,悟一道,足抵平時百日觀摩、萬日苦修!

只可惜,他現在要凝出這股‘重勢’,太耗時間了,很不熟練。這樣程度的劍道,在真正對敵的過程中根本就不可能用得出來。

這主要還是因爲他對‘重’之道的感悟還不夠深刻,甚至還算不上入門,只算勉強瞧見了門的位置所在。因此需要長時間的醞釀,甚至是借用緩慢的動作去模仿煉天鼎的‘重性’,才能逐漸施展出這股‘道勢’來。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到底還只是一個一階武宗,縱然開始悟道,但這就像給一個小孩一柄青龍堰月刀,在他手裡所能發揮出的威力着實有限,在實戰中,還不如給他一柄小刀好用呢。

不過,提前悟道,總是對日後的修煉有着巨大的好處,而且,悟道能增強神魂,神魂越強,修煉速度自然也越快,這就是磨刀不誤砍柴功了。而且,若是某些特定時候,倒是可以將之作爲保命的大招來使用。

此時收劍而立,身體雖未出汗,但心神消耗甚大,腦中疲憊無比。

道之境,博大精深,哪怕就是最簡單的一加一等於二,要用道境來描述、要徹底推敲明白其原理,也絕對是個浩瀚無比的大工程。

讓普通人嘗試去感悟磅礴的道境,那就像用一臺九十年代的舊電腦去啓動二十二世紀的3D遊戲,別說啓不啓動得起來,恐怕剛剛纔開始啓動,電腦就直接死機了。這也是爲什麼通常要到元嬰之後,擁有一定的神魂強度,才能感悟道境之故。

以烈盤眼下的神魂修爲,每日也頂多只能悟道一兩小時,而且也只能感悟些皮毛小道,若超過此時間,就會頭暈腦漲、精神不振。

他略一審視自身,非但神魂變得更強,且竟還能帶動着肉身和體內真氣都提升一個小臺階。別的修真者,都是靠強化肉身和修煉真氣來間接的提升一點點神魂強度,他卻是走了個反方向,反倒用修煉神魂來帶動肉身和體內真氣的進步!

此時感覺體內真氣已達充盈滿溢之境,再修煉聚元決,也無法讓身體再多容納一分靈氣和真氣。嘿,看來是找個時間突破二階武宗的時候了。

剛在院子邊抹了把臉,喝了口茶,稍事休整,就聽到烈蓉嘰嘰喳喳的聲音從院外傳來,老遠就嚷道:“哥!起牀了!太陽都照屁股了!不是說今天帶我去那個什麼仙市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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