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然,去打盆熱水出來,讓晚晴熱敷一下針眼,否則會有淤血,”楊立誠比較清醒,知道現下什麼事最重要的,“我不能在這裡多逗留,先走了。,”
楊立誠離開,安憶然的熱水也很快打了出來,她擰個熱毛巾,敷在了顧晚晴手臂的針眼上,握住她的手:“先不要想太多。”
顧晚晴也只能點點頭,把所有希望寄託在疫苗上。
在顧晚晴敷着熱毛巾的時候,楊立誠去了地牢找慕容琳,他知道慕容琳會很擔心顧晚晴
慕容琳也確實在等楊立誠,一看見他就問:“言心茹對我嫂子做了什麼?”
楊立誠如實相告。
“我哥要是知道,就該瘋了,”慕容琳低着頭想了想,“你們研究中心是不是有化學實驗室。”
楊立誠點點頭:“你想要什麼?”
慕容琳迅速說出了幾樣化學物品,“就是這些,弄到手給我拿過來。”
楊立誠就算不是學化學的,也知道這幾樣東西合起來就可以做成炸彈,“你要……”
“有備無患,”慕容琳朝着楊立誠傻笑。
楊立誠搖搖頭,“東西我很容易就能給你拿過來,但是你要注意別被發現。”
“放心吧,”慕容琳的手從鐵窗裡伸出,拍了拍楊立誠的肩,“我太有經驗了,絕對不會連累到你的,告訴我哥就行,說不定他進來的時候,我能和他裡應外合。”
楊立誠點點頭,離開地牢,先是避開所有人的耳目把慕容琳要的東西送給她,然後一個人帶着微型耳機,走到了海邊。
他把耳機放進耳朵,聯繫慕容鋒,很快,慕容鋒的聲音撞入他的耳膜,他說:“不是好消息。”
那頭的慕容鋒沉吟了良久,問,“晚晴出什麼事了?”
“你料到了。”
“直覺。”
楊立誠抿了抿脣,說:“晚晴今天被加註了一劑最新病毒,我擔心她的身體熬不住,你們的動作要快一點了。”
“那晚晴現在怎麼樣了?”
楊立誠聽得出來慕容鋒的聲音裡在剋制着什麼,告訴他:“只能說暫時沒事。”
“‘組織’總部的位置我們已經大概確定了,”慕容鋒說,“很快就會行動,這幾天,保持聯繫,國內的疫苗研究也有進展。”
“好,我會告訴晚晴讓她放心的,”楊立誠想起慕容琳的事情,又說,“還有,慕容琳讓我給她拿了硝酸之類的東西,還有錫紙……”
慕容鋒很快反應過來,“她要自制炸彈?”
“估計是,”楊立誠說,“她讓我告訴你。”
“我知道了。”
結束了和慕容鋒的通話後,楊立誠取下耳機,身後忽然傳來言心茹的聲音:“立誠。。。”
楊立誠拿着耳機的手驀地收緊,,如果耳機被言心茹發現了,那麼……一切都會暴露
他冷靜了一下,轉身,看着朝他跑來的言心茹,揚起脣角微笑。
言心茹心細,遠遠注意到了楊立誠的手微微握着,似乎在藏着什麼,但她也沒露出懷疑的表情來,照常向他走過去。
楊立誠一派淡定,言心茹一過來就摟住了她的腰,動作間,微型耳機不着痕跡地從他手中滑下,精準地落進了言心茹外套的口袋裡,然後,他雙手緊貼言心茹的後腰.
言心茹感覺到楊立誠的觸碰後就打消了懷疑,高高興興地吻上了他的脣。
楊立誠並不抗拒這個吻,甚至扣住言心茹的後腦勺加深,片刻後在她耳邊低語了三個字:“回屋”
言心茹目光一閃,拉着楊立誠飛奔回去。
一進屋,言心茹的外套就落在了地上,兩人一路糾糾纏纏,最終雙雙跌到廣木上
楊立誠覺得戲演夠了,略帶歉意地推開言心茹:“對不起。。。”
言心茹眼裡失望瀰漫,“還是……不可以嗎?”
楊立誠摸了摸言心茹的長髮,“我明天就換一種藥。”
言心茹知道這種時候是不能打擊男人的,笑着在楊立誠的脣上落下吻,“沒關係,慢慢來,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楊立誠點點頭,翻身起廣木,撿起了言心茹掉落在地上的外套,兩根手指伸進口袋裡,夾出微型耳機,用外套擋着手,繞到言心茹背後給她披上外套:“你去忙吧。”
話音落下的同時,楊立誠把微型耳機放進了被子底下。
這一切,言心茹因爲背對着楊立誠,絲毫都沒有察覺,她站起來,抱了抱楊立誠,離開了他的房間。
。。。。。
自從上一次在海邊聯繫慕容鋒差點被言心茹發現,楊立誠變得更加小心了,只在絕對安全的情況下聯繫慕容鋒,畢竟上次那樣的把戲不能再玩一次。
同時,他也在密切注意着顧晚晴的情況,但是沒觀察到什麼變化,顧晚晴自己也說沒感覺到身體有異常的地方。
就這樣,一個星期天的時間又過去了。
次日一早,海島平靜的上空落下了密密麻麻的雨。
安憶然和顧晚晴坐在房間的劣質沙發上,靜靜時地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雨簾
顧晚晴覺得口舌有點乾燥,喝下去大半杯開水,一個多小後,她又不自覺地去倒水,只是她似乎什麼都沒察覺。
然而,這些天來安憶然一直很注意顧晚晴的情況,她早就注意到了,從昨天下午開始,顧晚晴就經常喝水,今天到現在纔是下午三點,她卻已經喝了幾大杯水了。
另一邊,顧晚晴倒了一杯開水後,感覺到水壺裡已經沒水了,和安憶然說:“你要喝水嗎?我去接點水燒開水。”
安憶然其實不想喝水,但她還是點了點頭,看着顧晚晴的背影,脣翕張了一下,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顧晚晴很快接了一壺自來水出來,插上電源,按下水壺上的按鈕開始燒水,這才重新坐回了沙發上,也纔看到安憶然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疑惑地看着安憶然:“怎麼了?”
“晚晴……”安憶然感覺她要說的每個字都有千斤重,吐出來是很艱難的事情,“你有沒有發現,你……喝了很多水。。。”
“我渴啊,所以。。。”顧晚晴驀地想起來這兩天自己喝水的頻率確實高得異常,聲音戛然而止,笑容也僵在脣邊,半晌後她纔看向安憶然,“我喝的水,是不是比平時多了不止一倍?”
安憶然艱難地點頭,始終說不出那一句:也許,最新病毒已經在你的體內開始起作用了。
顧晚晴很努力地想擠出一抹笑容來,卻怎麼也辦不到,只聽到有一道聲音在她的腦海裡不斷地盤旋,她進入死亡倒計時了。
這一刻,顧晚晴突然希望慕容鋒可以在身邊,因爲她害怕,害怕病毒一旦發作,她就會喪命,再也見不到慕容鋒了,還有天恩。。。
“晚晴,”安憶然無能爲力,只能緊握住顧晚晴的手,“別怕,明天立誠來了我們告訴他,而且國內……國內的病毒研究中心不是在研究疫苗了嗎,一定會好起來的。”
這個下午,格外的沉重,天黑了,有人送晚飯過來。
被注射了最新病毒之後,顧晚晴和安憶然的三餐就變成了正常的中餐,雖然算不上豐盛,但總比麪包白開水要好得多。
飯菜都擺放在茶几上,安憶然盛了碗菜心瘦肉湯給顧晚晴:“不要多想,先吃飽再說,否則病毒沒把你打倒,你自己先把自己餓倒了。”
顧晚晴勉強牽了牽脣角,喝了碗湯,扒拉了幾口飯之後,就再也吃不下了。
“再多吃點吧,”安憶然勸道。
顧晚晴微微皺着眉:“憶然,我知道不吃飯不行的,可是我好像……真的飽了,我……一點也不想吃,感覺胃已經被填滿了。”
安憶然心頭一涼:“你確定不是因爲心情鬱悶,所以不想吃。”
“不是,”顧晚晴搖搖頭,“我是真的……吃不下。”
安憶然放下了飯碗,震驚中帶着恐懼地看着顧晚晴,只想到一個關鍵,最新病毒的反應。
顧晚晴也意識到了,試圖逼着自己再吃點東西,但是怎麼也吞不下飯菜,她感覺自己只要再吃一口,就會被撐死。
安憶然“啪”一聲放下筷子:“這什麼病毒啊?”
顧晚晴笑得無奈:“你吃吧,我去洗個臉。”
說完,顧晚晴起身進了洗浴間,房間內,只剩下安憶然。
安憶然也早就失去了胃口,但是顧及肚子裡的孩子,她不得不再多吃點,只是時不時會擔心地看洗浴間一眼。
顧晚晴坐在洗浴間的馬桶蓋上,出神。
她在想,她還有沒有什麼沒來得及和天恩以及慕容鋒說的,要不要寫下來,這樣就算她出事了,慕容鋒和天恩也一樣看得到……
她甚至想到,如果她真的死了,慕容鋒會怎麼樣,是不是會絕望和難過……
她捨不得慕容鋒也嚐到那樣的滋味,所以……她不想死,可是她的命運被別人握在手裡,由不得她做主。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好心態,爭取見慕容鋒最後一面,這是唯一能撐住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