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怎麼辦?她不知道!只能慢慢地往後蹭,力圖不要發出任何聲響。一步,兩步,三步,眼看就能退出院子,卻感覺背後突然出現一個柔軟的東西攔在她的腰上。意外使她大叫出聲,讓那些沒有臉的女人受驚一樣,通通轉過頭來‘看’她。
一羣沒有臉的女人,卻盯着她,這讓小夏完全被嚇呆。
但攔住她的東西不給她發愣的時間,用一股奇大的力量把她甩到了石凳上。慌張之中,小夏轉頭一看,看見一個獨臂的小稻草人,一隻手橫直的平舉,超大的嘴,兩顆石子做的眼睛,呆板又惡意的表情,另一隻被扯掉的手臂扔在地上。
他呆呆的立在院門旁邊,不知何時出現的,卻剛好把小夏攔住了,正是那個小男孩。
小夏被火燙到一樣想站起來,卻發現她被牢牢粘在石凳上面。她拼命的掙扎,卻無濟於事,而那些女人則依然劉刷刷地側過頭來‘好奇的望着’她。
“下一個。”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出現。
這讓小夏驚上加驚,不知道還有多少詭異的事等着她!她四處張望,但只其聲不見其面。
一個女人聞言乖乖地站起來,慢慢的走向石磨,然後一跳,不知怎麼一下落在磨盤正中的圓洞上,立即隱沒其中,最後淹沒進去的頭還對着小夏點了一下。
小毛驢得得得的又走起來,吱咯的石磨聲也接着傳來,綿延不停。此時的小夏根本沒辦法思考,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這一切。漸漸的,她忽然覺得這聲音象咀嚼碎骨的聲音和喊疼的呻吟。
她感到毛骨悚然,眼看着這些沒有臉的女人一個一個機械地投身到石磨那裡去,象是自動走進妖魔的口腹,而在石磨四周的水槽裡則慢慢裝滿濃腥的鮮血,讓她幾乎嘔吐!
“只剩下你一下了!”那男人的聲音又響起來。
小夏驚恐地坐直身體,四處尋找,驀然發現那聲音竟然來自那頭小毛驢。
“我在叫你!”小毛驢又說。它把頭伸進血水槽中,滿滿吸了一口血,擡起臉來時,變成了毛驢的身體,卻長着一張男人的臉!
白淨、微胖、眉清目秀但是不懷好意!
“來吧,沒人會來救你!”他向她點點頭,她立即感到一股強大的吸力把她拖向磨盤。她想抓住石凳,但剛纔粘住她的力量全變成了推力,讓她避無可避的被扔到磨盤上。
從外面看,這只是個普通的石磨,但只有坐在這上面,纔看到這是一個巨大的深洞,無數只女人的手在上面漂浮着,這時全集中過來抓小夏的手腳。她想掙扎,卻突然感到無力,只能被拉扯着,眼看着就要被吞沒。
絕望中,她最後喊:“阮瞻,救我!”
“看來你對他沒那麼重要!”人臉毛驢冷笑着。
可話音未落,在對面的黑樓跑出一個人來。
“天道畢,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氣佈道,氣通神,氣行奸邪鬼賊皆消亡!”來人大聲念着,然後隨手一指。
登時,一道紅光形成了一個風的漩渦急速的轉了起來,巨大的離心力把所有物體全甩了出去,石磨、黑樓、稻草人,還有小夏。
“阮瞻!”小夏大叫那個男人的名子,想伸手抓住他,卻根本不能靠近,眼見着離他越來越遠,一下子驚醒過來。
她渾身冷汗的躺在牀上,寒夜裡更顯冰冷。是夢嗎?她遲疑了一下,打開了牀頭燈,溫暖的黃光下,自己的手腕和腳腕上全是抓傷和淤傷,雙掌的擦傷也在,渾身傳來真實的疼痛。
不是夢吧?不然不可能連肉體也受到傷害。但是爲什麼她又回到了牀上?!
夢境與現實,分不清楚也罷,可是阮瞻呢?爲什麼他會出現,卻又讓她抓不住?她這樣想着,想着剛纔他看向自己的關切眼神,想着她無論如何拼命也碰不到他的手,淚水涌了上來。
終究是個夢吧?
鋼琴聲響了起來。
很優美,但因爲是在深夜,卻顯得特別突兀!讓還沒有從驚嚇中完全恢復的小夏驚得從牀上跳起來,對着牀頭的手機發愣。
她又忘了關機了,會是誰打給她?爲什麼睡在隔壁倉庫的萬里還不醒,要叫他嗎?她猶豫着,但那頭打電話的人彷彿一定要她接聽才肯罷手,鋼琴聲一直響個不停。
她狠下心,抓起電話,看了一下顯示屏,是個陌生的外地號碼。
“是誰?”她緊張地問。
“是我,阮瞻。”平靜的聲音傳來。
小夏的眼淚奪眶而出。
他在她生活中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個夢。他出現了!終於!
“你在哭嗎?”他問。
“沒有!”小夏用手背胡亂抹了一下淚水,“我只是有點傷風。”
“好吧,那麼趕快回到牀上去。”他溫柔地說。
這讓小夏有一瞬間的迷惑,他從來沒有對待自己這麼好過,而他又怎麼知道她在幹什麼?
“剛從那個噩夢醒來,又在半夜三更接電話,你一定是跳下牀來了。”彷彿知道小夏的心思一樣,阮瞻主動解釋,“會受涼的,你上牀坐好,聽我慢慢對你說。”
小夏乖乖地回到牀上去,蓋好被子。聽着他的聲音,知道他就在電話那頭,她感到徹底安全了,哽咽着長出了一口氣。
“你一定不明白爲什麼會做這個這麼真實的噩夢,而且我爲什麼會出現是嗎?”他說。
“嗯。”
“這其實不算真正的夢,而是有人施法讓你的魂魄離體,進入他創造的幻界之中。所以你在夢裡受的傷也會體現在現實中的肉體上,你――沒事吧?”
“沒有。”小夏搖搖頭,“可是你怎麼知道的那個夢,還進入其中?”
阮瞻遲疑了一下,“這是一種很高端的術法,不過因爲很損陰德,所以屬於禁忌之術。我不知道你又得罪了誰,不過這不是個簡單的人。而我之所以能進入其中,是因爲我對這種術法非常敏感,即使遠隔萬里也能感覺到,我只想救人,開始並不知道是你。”
小夏聽到他這麼說,心底有一點小小的失望。
她並不知道,阮瞻離開這個城市就是爲了躲避她,但是卻做得極不成功,因爲和她有強烈的心靈感應才進入了這個夢中,他撒謊也是爲了避免更深的糾葛。
“你現在是住在我那裡吧?”阮瞻岔開話題。
“嗯。”
“那裡一定被人動過手腳,不安全了。血木劍在你手邊嗎?”
“在。”小夏撫了撫枕邊的木劍。
“那麼你就拿着劍呆在那裡別動,不要再睡覺,等到天亮。”
“好。”小夏答應,“你――會回來嗎?”
“會。”
“什麼時候?”
“最遲明天晚飯時就會到。”
“不騙人?”
“不騙人!”
“你保證?”
“我保證!”
聽到他這麼回答,小夏完全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