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就到了晚上,我先是提前回家煮好東西給妹妹吃了,然後纔出發去與魏漫約定好的地方吃飯。
臨出門的時候,我發現許燦在用幽怨的眼神盯着我看,於是連忙關心地問她怎麼了。
“姐姐,你又要出去見朋友了嗎?”許燦幽幽地問道。
剛剛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沒發現什麼異常,現在又是怎麼了?
“這……小燦,要不姐姐留下來陪你吧?”我說着就要掏出手機,想要打電話給魏漫,告訴她改天再約。
“不,你不要在家。”許燦出乎我意料地說道:“我一看到你就覺得自己好無助、好孤單,你不在我反而更快樂。”
許燦那稚嫩的臉龐上透露出一種過度的成熟,成熟的讓人覺得透不過氣。
“小燦,你不要想太多……”我聽了很心痛,走上前去抱住了她。
許燦沒有掙脫我的懷抱,只是一言不發地站着,就像一株提前透支了生機的嫩芽一般僵硬。
“小燦,對不起,姐姐會想辦法給你治好病,然後給你找很多很多朋友的!”我噙着眼淚保證道。
許燦聽了臉上的表情依然十分麻木,彷彿絲毫不爲此所動,片刻她終於緩緩開口道:“你,還不走嗎?你能不能快點走?”
我聽着她冷冰冰的話語,心裡絕望到了極點。抑鬱症病人總是會莫名其妙地對某些東西反感,並且經常會走極端。
雖然知道她這是在犯病狀態,但我依然無法接受這種被唯一的親人所嫌棄、排斥的時刻,將她抱得更緊了。
“你不走的話,我就自殺。”許燦把“自殺”二字咬得特別重,嚇得我立馬鬆開了她。
我盯着她的眼睛,覺得她看我的眼神是那麼的陌生、冷漠,發現她已經不再是我所熟悉的那個許燦了。
“小燦,你要答應姐姐好好活着,可以嗎?姐姐是絕對不會放棄你的!”我近乎哀求道。
許燦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指了指家門,讓我快走。
“你要答應姐姐,不然那我只能留下來陪你!”我決然道。
許燦聽了依然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手指依然指着家門不放。
我看了只能抹了抹眼淚,不敢再說什麼,只能向門口走去。在關門的一剎那我感覺自己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渾身無力,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下來。
魏子衍啊魏子衍,你到底什麼時候才願意爲我妹妹治病?再這樣下去我也會瘋掉的!
我把耳朵貼在門上傾聽家着裡面的動靜,隱約能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想來許燦應該已經進房間,這才稍稍安心下來。
我知道如果我真的不走,那她肯定會做傻事的。眼下我也束手無策,想起魏漫可能會有辦法,還是先過去跟她商量商量吧。
這麼一耽誤才發現已經過了與魏漫約定的時間,好在那家餐廳離這裡不遠,於是我連忙趕了過去。
這是一家口碑不錯的平民化餐館,我平時偶爾兼職賺到錢也會來這裡打包好吃的回去給許燦,只是自從她的病情惡化後我已經很久沒來過了。
“小悠,這裡!”我剛一進門,就聽到了魏漫那急切的聲音。她面前擺着兩杯飲料,看來已經等了一段時間。
“對不起,我
的妹妹她……”我剛開口想要道歉,就看到魏漫擺了擺手大方地說道:“沒關係,我理解。她還好嗎?”
“唉,她的病情惡化了……”我用掩飾不住哀傷的語氣答道。
魏漫之前問起我的家庭情況時瞭解過我妹妹的情況,但她知道的並不多。
“惡化了?怎麼會這樣啊?”魏漫關切地問道:“你眼眶怎麼這麼紅,是不是剛剛哭過了?”
我看着魏漫那副擔心的模樣很是感動,但人家畢竟也只是個大學生,她已經幫了我那麼多忙併且處處照顧我,我又怎麼忍心再去求她幫忙?
而且別人一片真心待我,我竟然還對她說謊,想到這裡我就覺得自己特別慚愧。
於是我改變了主意,暗暗調整了下自己的情緒答道:“沒什麼,我已經習慣了。”
“小悠,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就說吧,咱們是朋友,有困難當然要互相幫忙。”魏漫握着我手說道。
我用力向她點了點頭,告訴她自己沒事,然後勉強地笑了笑。
魏漫見我不肯說也不強求,只是叫來服務員點菜,還讓我給小燦帶點她喜歡吃的東西,算是她請她的。
我接受了她的好意,然後轉移話題問道:“對了,你能告訴我夏祁現在的情況嗎?他是不是以後再也不能做那款遊戲了?”
“怎麼,你關心這個幹嘛?”魏漫狐疑道。
“沒別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下。”我儘量用平淡的語氣答道。
“大概是不能了。”魏漫想了想答道:“涉及到侵權問題的事件一般都很難解決。”
“所以他真的是抄襲了別人的遊戲嗎?”我不禁追問道。
在我記憶裡,夏祁對這款遊戲可謂是傾注了大量心血,帶領他的團隊日夜開發遊戲,從不懈怠。
拋開他離我而去這件事不談,他真的是個優秀的、有夢想的青年,而這也是我當初看上他的原因。
“具體我不清楚是否真的侵權,很有可能是我家裡人捏造的,但也不排除真的是有侵權抄襲這回事了。”魏漫模棱兩可地答道。
我聽了心情有些複雜,雖然夏祁那一巴掌至今仍使我印象深刻,但我還是不能忽視他爲一款遊戲的開發所付出的努力,總希望爲他做些什麼。
“那他就沒有感到冤屈嗎,不反抗嗎?”我問道。
“有啊,我剛剛纔從家裡人那裡得知他決定要起訴我們的遊戲公司非法侵佔和誹謗,不過別擔心,我們絕對有實力擺平他。”魏漫有些炫耀地答道。
我聽了沒再說什麼,只是心情更加沉重了。一邊是自己的閨蜜好友,一邊是自己的前男友,無論選擇哪一邊自己都不會好受。
而且,就憑自己現在自身難保的狀態,又能做些什麼呢?
這時候服務員把菜端了上來,我正要開始用餐,忽然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正坐在離我們不遠處的地方,定睛一看才發現:這不是之前遇到的司馬震天嗎?
只見他正坐在一個陰暗的角落,似乎並沒有發現我在看着他。而魏漫背對着他,也沒有發現他。
我吃驚之餘又感到很奇怪,這裡明明是平民化的餐廳,像司馬震天這種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有假裝無意地望向
他所在的方向,才發現他的對面原來坐着一個人,頭髮過肩,似乎還戴着口罩,看起來像是個女人。
這時候魏漫擡起頭看了我一眼,發現我的神色有些不對勁,於是問道:“怎麼了?”
司馬震天算是與魏子衍有關,我最好不要在這裡與他有任何接觸。
於是我連忙把目光收了回來答道:“沒什麼,我們吃吧!”然後我低下頭就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你餓死鬼啊?”魏漫白了我一眼笑道:“又沒人跟你搶,慢慢吃。”
我憨笑一聲,心裡面決定儘快吃完飯就走,免得另生枝節。
魏子衍警告過我不要接觸這個人肯定有他的道理,而且對於這個人的突然出現我也感覺很不適應。
吃飯的過程中還算是比較平安的,司馬震天也一直沒有發現我們。
快要到尾聲的時候我忽然感到有些內急,想要去上廁所,卻發現去廁所的路要經過司馬震天所在位置旁邊的過道,有些爲難。
已經快要離開了,可不能功虧一簣。但我實在憋不住了,只好鋌而走險。
我注意到有一羣人吵吵鬧鬧地往廁所走去,於是急中生智自然地混入了那羣人當中,成功地進入到廁所。
可正當我方便完正在洗手的時候,從鏡子裡突然出現一個熟悉的面孔,不禁驚訝地叫出聲來:
“潘瑩瑩,怎麼是你?”
潘瑩瑩本來正排在我後面低着頭想要洗手,聽到我的叫聲,於是擡起頭一看,也不禁叫出聲來。
我轉過頭去,與她面面相覷,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潘瑩瑩可是大明星,怎麼連她都出現在這種地方?難道是我眼花了?
“許江悠,怎麼會是你?”她用她那獨特的娃娃音輕輕問道,生怕引起別人的注意,然後還拉了拉掛在脖子上的口罩,並望了望四周。
看到這一幕我纔想起剛剛看到的司馬震天對面坐着的、戴着口罩的那個女人,原來就是她!
“你是不是和別人一起來的?”我試探道。
“是又怎樣?”潘瑩瑩皺眉道。
“司馬震天?”我壓低聲音問道。
潘瑩瑩一聽就彷彿遭到了電擊一般呆住了,眼睛睜得大大的,但片刻她又恢復了原狀,冷哼一聲道:“你最好別出去亂說。”
她說完就不再搭理我,隨便洗了洗手就匆匆出去了,臨走時還用怪異的眼神瞥了我一眼。
這是什麼情況?司馬震天在和潘瑩瑩約會?這或許是最合理的解釋,但爲什麼會是在這種地方?我感覺有些摸不着頭腦。
但好像與我沒什麼關係,有錢人的世界我不太懂。
我走出洗手間,拿準機會又混在人羣中返回到座位,不動聲色地坐在魏漫對面,偷看了一眼司馬震天,發現他依然在和潘瑩瑩坐在那裡,似乎在談論些什麼。
我按捺不住好奇心,時不時地往那裡瞟上幾眼。
魏漫吃東西比較慢,一邊吃還一邊和我閒聊着,倒是沒發現我的異常,等她吃完後我叫來服務員想要買單並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但正在此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一個男人沉着臉走了進來,差點沒把我嚇死。
竟然是魏子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