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徐將軍受傷了
周樑回來後,人手寬裕些了,長纓讓他去了盯王照這邊,黃績仍在木料場管着派料事務。
接下來幾日徐瀾沒來衛所,霍溶也沒有露面。
但長纓還是在惦記着案情這邊,於公於私,查到了現在,她都沒有安心坐得住的道理。
便打算下晌去趟碼頭看看,結果晌午譚姝音着人送了一籃子新鮮大櫻桃來,她少不得又先拐去譚家串串門。
路過蘇家時恰好遇着蘇馨容伴着兩名婦人自門內走出來。
這兩位年紀不相上下,一位與蘇馨容面容眉眼相似,瘦削身材。
另一位則富態些,言語溫和,行動也衿持,八分新的錦衣繡服,頭插着兩三枝金釵,不扎眼也不顯寒酸。
長纓猜着是誰,便收眉斂目,打算直接路過。
蘇馨容瞧見了,簡直是成心給她添堵:“沈將軍這是往哪裡去?”
長纓無奈,扭轉身打了個招呼:“是蘇將軍啊。我去譚府,您有事麼?”
“他是昨夜裡出去的,聽隨從說也是昨夜裡出的事,今日一早輾轉擺脫兇手脫的圍。回頭等大夫來過,你們或許可以進內說話。”
見她在,隨即也停步問及船塢裡的事,長纓順勢把早前幾日她和霍溶探得的消息也說了,譚紹未曾有明確批示。
長纓坐在西廂小廳內,望着下人們自房裡端一撥接一撥端出來的衣裳碎片與血水等,不由得攥拳別開了眼睛。
佟琪稱是,又揚揚手裡的卷宗:“錢韞這些罪證,可要呈交皇上?”
霍溶神色漸沉,擡手撫了撫窗棱,他道:“有點意思。”
蘇馨容姐妹亦在旁側站着,龐氏也在,都對她的出現表示了不同程度的關注。
“而劉蔚與吳蒞同爲漕運司裡督收地谷糧的監兌,據傳曾經有過齟齬。”
長纓皮笑肉不笑地與她唱完戲,點點頭,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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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佟琪道,“隨後小的又着人去查了查此人的住處,發現他與吳蒞的公事房窗口方向,剛剛好都面朝着石碑。”
“奴婢還不清楚!方纔也是聽隔壁蘇家動靜挺大的,就出來看了看。
譚姝音迅速地與長纓對視,接而都擡步上了街頭!
徐夫人因爲造訪過譚府,早已經認得譚姝音,與她見過禮後就轉向了長纓,打量了她兩眼後她說道:“傷在腰背和腿上,人清醒,只是有些疲倦。
到了徐夫人面前,她施了禮:“徐將軍麾下的副千戶長沈長纓,見過夫人。不知徐將軍他傷勢如何?”
長纓也理解他有自己的顧慮,在沒有足夠的後備力量之前,貿然跟漕運司宣戰顯然不是明智之舉,再說了幾句日常,也就出了來。
正待要回府牽馬往碼頭去,不想吳媽竟然邁着小腳兒急匆匆地來了:“徐將軍受傷了!”
好在很快大夫就來了,隨後就近的幾位將領與妻眷也來了,徐夫人一時間要張羅大夫診治,一時間又要張羅待客,但一番行事下來卻不慌不忙,眉眼之間憂色甚濃,卻未到憂急哭泣的地步,也令長纓暗暗起敬。
長纓跟譚姝音說了幾句話,譚紹就回府了,原來是前軍都督府有信來,讓至浙江都司親領。
長纓頓感好笑,徐瀾受傷她是擔心,但又何至於着急?
不過這當口也不便跟她拘泥這些,畢竟徐瀾的傷情更加重要。
“說急也急,說不急也不急。您要是無事的話那我就先告辭了,回頭衙署裡再敘。”
長纓謝過,立在廊下往房門處望去。
徐家這會子已經擠滿了人,長纓邁進角門,只見下人們皆紛紛在正院裡進進出出,一個個神色張惶,連進來了她們也未曾抽出空來加理會。
長纓愣在那裡,譚姝音走出來:“怎麼搞的?好端端地怎麼會受傷?”
長纓聽到這聲音,心下不由一沉,到了需要剪衣服的地步,這已經不會是皮肉小傷了!
她以爲他這幾日只是去商船上暗查,不知怎麼會落下這麼一身傷回來的?
“彆着急,我們先去跟徐夫人見個禮。”姝音捏了捏她的手,引着她朝已經走出來的徐夫人走過去。
“而吳蒞這邊,也派了人時刻跟蹤,他到過錢韞船上四次,但同樣沒有發現他有與王照有私交。”
徐夫人對着她背影看了會兒,扭頭問蘇馨容:“這位就是你們家隔壁住的那位沈長纓將軍?”
徐夫人沉穩而凝重的聲音也正在傳出來:“先來人把大爺衣服剪開!不要堵在牀前!”
“王照這邊呢?”霍溶問。
他負手轉身,沿着屏風踱了幾步,而後道:“深查劉蔚背景。”
比較起來,一路吆喝乍乎不止的龐氏倒像是比她這個正經母親還更憂心似的。
長纓到達譚家的時候霍溶剛好在聽佟琪帶回來的稟報。
霍溶接在手裡翻了兩下,還了給他道:“暫且不必。就這麼撂倒他,太不值了。”
“王照這邊就問題大了。”佟琪隨着他走到窗前,說道:“王照前往河岸石碑傳信的當日夜裡,他就造訪了漕運司另一個監兌劉蔚,雖然碰面時長不過兩刻鐘,但卻是挑在夜裡見的面。
說着她將目光移到龐氏與徐夫人臉上頓了頓,頜首致了致意。
“連續在船上潛伏了三日,拿下不少錢韞貪贓妄法的罪證,但卻沒有得到任何他與王照以及商船有勾結的線索。
“然後見蘇家兩位姑娘皆急急地往徐家去了,他們家大太太也去了,還交代下人趕緊傳軍醫到徐家給徐將軍醫傷,奴婢這才趕緊過來稟報的!”
徐夫人微微一笑,沒說什麼,擡步上了街。
蘇馨容神色微頓:“徐伯母也知道她?”
蘇馨容扯扯嘴角:“我無事。看到你路過,就想怎麼招呼都不打就走了,還以爲有什麼急事。”
霍溶側了側身:“劉蔚?”
“怎麼了?”姝音有察覺。
她搖搖頭:“無妨,可能太久沒見過這場面,有點犯暈。”
說來也怪,她本不是這麼矯情的人,這幾年大傷雖然沒有,小傷卻也沒少過,哪裡會這麼沉不住氣。
可不知怎麼,剛剛看到這些的時候,她腦海裡莫名就浮現出了一些凌亂模糊的血腥畫面,就彷彿她曾經親眼看到了誰傷成了什麼模樣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