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們開工整理鋪子，他把肖中虎幾個銷售人員叫到一起，另外也叫上了那位前進公社泥瓦匠徐光明。
安步當車，這自然是不可能的，開了輛拖拉機出去，反正油耗是報銷的，這下只有幾個人，車廂就顯得空曠了。
他也到了後面，準備有木板凳當座位，“老徐，你現在跟我好好說說那工人的事情。”
這次目的地就是工廠區，先去採購礦渣和鋼筋，轉過去路程並不算近，正好有時間詢問下他感興趣的事情。
徐光明連忙詳細的說道：“那人叫周開元，三十多歲，家裡兄弟多，他只得了三間土牆房子，有兩個女兒。有一年也是運氣好，跑這邊鋼鐵廠來趕集賣葉子菸，也不知道咋的就給招進了廠子。
後來有跟對了人，成了正式工人，就是日子過得不咋樣，他媳婦和兩個女兒都接到這邊來了，上次回來聽人說，他媳婦在幹臨時工，半年工資沒發過。”
“那正式工人的工資呢？一般是拖欠多久？”方大軍追問道，工資標準他看過資料，但是實際情況也很重要。
“三四個月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可不比咱們水泥廠，月底算工資，一號就給發錢了，一分錢都沒差。”徐光明喜氣的說道。
方大軍點着頭，又準問着一些細節，肖中虎三人也在一旁解答，七叔方東建畢竟三十多歲了，聽聞的事情也多。
等過了橋，就見左手邊有一個很大的區域。是平房。佔地很多。不用其他人解說，他也能猜出來，這居然是大澡堂，這大得可有點離譜啊。
果不其然，肖中虎託口道：“這裡是公共澡堂子，有幾百個位置，隨便進去洗澡，不用花錢。我都去了好幾回了。”
方大軍只是感嘆，社會主義好啊，打開水不要錢，洗澡不要錢，還有廠辦的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另外還有技校等等，可謂福利齊全，花費自然就不小，但是卻能讓工人們產生歸屬感和依賴性。如此這般，即便拖欠工資。也不會影響到工人的積極性，正式工人也極爲穩定，如果沒有特殊原因，幾乎不太可能出現離職的現象。
“還有用電，本來是收錢的，但是工人們都不願意出電費，現在住宿區每天只有上午十點到十一點，下午四點到五點纔開電，晚上十點到早晨五點開電。用水方面都到是沒停過。”旁邊一位銷售人員解釋道。
方大軍聽着愕然無比，還能這樣搞？這其實也給他提了個醒，到底工人們的水電費應不應該收呢？現在還好，都是集體宿舍，能用到電的基本只有電燈，這點耗費毛毛雨了。
但是隨着後面個人宿舍修建出來，工人的家屬來了之後，也隨着電器開始推廣，那麼耗費就大了，如果全由廠裡承擔，一年下來，花費可不小啊。搖了搖頭，這是後話了。
“還有那邊，是大食堂，我去看過，超級大，瀝米的筲箕都能睡人了，鋼鐵廠給上工的工人包一頓伙食，飯菜很一般，比不上咱們廠裡的伙食。”
“廠長你看，那裡是條河，是圍起來了，要用河水來冷卻鋼材，那裡的水都是熱的呢……”
“那邊，那邊……”
肖中虎三人爭先恐後的介紹着見聞，三人都想掙表現，因爲按照他們推敲出來的經驗，方大軍要麼不管事，但要是親自出面，那麼就會有好處安排下來，之前很多次都沒例外，每次都有人佔了大便宜，得了好福利。
而這次的福利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現在還沒從方大軍口中說出來，越是這樣，三人就表現得越積極，其餘還有方東建和徐光明兩人，雖然不太清楚啥情況，但也不甘落後，積極性也出來了。
反到是方大軍有點摸不着頭腦，最後自顧感嘆自己的領導魅力出來了呢。
等到了地方纔回過神來，來採購東西的地方，自然不可能太爛，在廠區附近，但卻也獨立了出來，是一棟三層小樓，外牆上貼着有瓷磚，也算是上檔次了。
因爲直接說明是來採購點東西，很快就見到了一個主任，穿着工作服，也沒什麼架子，甚至當他說明買不了多少東西，這人的態度也沒變，顯得相當客氣。
方大軍一琢磨，看來鋼鐵廠的銷路並不咋地啊，蚊子再小也是肉，連小散戶也這麼熱情，但是小散戶雖然買得不多，可是利潤相對較大，就比如蜂窩煤，批發出去還不到三十，賣給散戶就是四十元了。鋼材也是這個道理。
“張主任，情況就是這樣，我要採購300噸礦渣，7噸6mm的鋼筋。錢已經帶來了，可以一次性付清，就是拉貨可能要分很多次，我們只有拖拉機，現在拉不過來。”方大軍解釋道。
張峰一聽錢可以現在給，一算價這都四千塊錢了，這個數目對於鋼鐵廠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這是現錢，利潤也大，其中的礦渣根本找不到地方賣，就給廢品一樣堆積在倉庫裡，還佔地方，現在一次性就賣了三百噸，也算是給廢物利用了。
喜色道：“成啊，我給你打個條子，以後你什麼時候過來拉貨都成。”
方大軍可不是來當冤大頭的，如果殺價，即便只是五毛，都能節約一百多元，他之所以不殺價，卻是有其它目的，就當是關係費，這時接話道：“張主任，你看也快到中午了，要不出去邊吃邊聊吧，這樣也不耽誤你上班時間。”
張峰不是沒被請過客，但那是在談事情之前，似眼前這般價格和貨物都已經談好了，對方卻突然提出請客，這到讓他有點摸不着頭腦，但有人請客，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便一口應下，考慮到他也沒幫什麼忙，便挑了家消費檔次中等的飯館，面子是大家給的嘛，吃狠了，惡名在外，以後就不好混了。
對於吃飯，方大軍絕對無壓力，幾個人吃飯，這種小地方，你就是想花費幾百出去，都找不到地方。
不多時菜色已經點好了，由張峰先點，他估摸着多點了幾個菜，酒也直接叫了兩瓶五糧液，支持本省酒業嘛，也不就不挑選更貴的茅臺了。其實是櫃檯裡沒有茅臺，呃！
趁着菜品還沒上來，方大軍散上煙，開始進入正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