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霞，你家是哪裡的？”方大軍開口相問，其餘人都有登記大概資料，惟獨還沒登記眼前這位學生的。
“老師，我家在下面射虹，小學也是在射虹讀的。”肖霞馬上規規矩矩的回道。
原來是這樣啊，方大軍點了點頭，“恩，你現在去收拾一下，等會就跟我一起到下面廠裡，以後你就先住在廠裡，工資也是從明天開始算。”
肖霞臉上微微紅了一下，方大軍一見，連忙解釋道：“你和幾個女統計員一起住宿舍，等衣服樣品加工出來，就需要你試穿。”
“我聽老師的。”肖霞爽快的回道。
方大軍也舒了口氣，他還真沒有邪念，但又怕別人誤會，傳出八卦，他到沒什麼，要是影響到別人女孩子，那就不好了。
“大軍哥哥，什麼時候拍照啊？”小玉琴這時可憐巴巴的說道。
方大軍一看天色，今兒還真拍不了了，入冬了，晚上黑的也越早，時間已經傍晚六點過，光線不算好了，拍出的效果也肯定不行，便只好無奈的說道：“改天吧，改天可以讓你拍個夠。”
“好吧！”小玉琴很乖巧，但還是止不住失望，小孩子還不會掩飾情緒。
方大軍一樂，揉了揉小玉琴的腦袋瓜子，“過兩天，大軍哥哥就帶你去新場鎮那邊去玩。”
“好啊好啊！”小玉琴又歡快了起來。
“恩，你先去找曹阿姨他們。我還有點事情要忙，等會就可以回廠裡了。”方大軍交代道。
而後小玉琴到裁縫組那邊去了。肖霞也去收拾行李去了。
還沒等他找上門去，韓梅一行老師就走了過來，而這時候學生們已經去吃飯了，中午的休息時間是一個半小時，傍晚只有一個小時，然後是三節課的晚自習，其中只有兩節課有老師上課，沒辦法。學生可是有作業的，趁着晚上的那節自習課才能搞定，所以說當學生苦啊，方大軍是怎麼都不願意再讀書了。
教師這個職業是高尚神聖的，但並不能說每個教師本身都很高尚，平常這些教師雖然不敢收賄賂，但一些小便宜還是會收的。
比如班上某個學生是下面鎮上的土著。開着店面，這些老師也要生活啊，有時候去買東西，學生家長死活不收錢，或是少收。所謂拿人手軟，吃人嘴短。這些老師變相拿了好處，反應出來就是會照顧這家的小子，比如座位故意調到前排，或是刻意輔導等等。
這算是行業規矩，也可以說是人情來往！
“大軍。要不到我辦公室去歇會吧！”韓梅直言道。
方大軍一看吳剛等人，笑呵呵的回道：“好啊。正好還要耽擱一會才能回去。”
如此，一行五六個人就到了韓梅的辦公室，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年級越高，這教室就越高，同樣的教導高年級學生的教師辦公室也在高層，一行人到了三樓，學生們吃飯去了，也就不怕有其它人來打擾，還真是一個談話的好時間和地點。
剛進辦公室，入座後，方大軍馬上又站了起來，因爲他以前的班主任來了，教體育的李健，三十多歲的年紀，身高足有一米八五，虎背雄腰，一頭短髮，皮膚黝黑，光看臉都能聯想到肌肉疙瘩，全校就這一位體育老師，之前沒來，怕是一直在給學生上課。
這李健年輕的時候獲得過全市散打冠軍，戰鬥力很是強悍，也是北斗地區本地人，家庭條件很差，至今沒找到媳婦，沒辦法，這身材和相貌都有點嚇人，女教師都看不上，但人還是很不錯的。
“李老師好！”方大軍連忙迎上去握手，卻沒發煙，因爲李健不抽菸，惟獨飯量有點嚇人，別人用碗，他用大盆子。
“大軍，你小子混得真是不錯啊。”李健大手握了上來，大冷天的也只穿了身單衣，衣服被撐得鼓鼓的，不用包裝，直接就可以去當健身教練。體育老師的工資當然不如其餘主課老師，隨便全校就李健一個體育教師。
方大軍這手握上去，頓覺壓力，如果是幹架，估計三秒鐘不到他就得躺下。
“哪裡，都是大家擡愛，李老師你快請坐。”
李健在教師羣體中，混得也算不錯，蓋因是校籃球隊的一哥，但也沒有如今日這般感覺有面子。
這下除了方大軍，辦公室裡還有七個人，稍顯有些擁擠，這本是四個人的辦公室。
長話短說，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明天就要召開“股東”大會了，到時候就會談到資金，如果他今兒能在教師們手上拿到錢，那明兒也就沒必要動用水泥廠的備用資金，如果廠裡所有資金都動用了，那就等於在走鋼絲，很可能面臨發不出工資的情況，到時候影響就不好了。
所以現在的談話很關鍵，他隱晦的給韓梅遞了個眼色，兩人雖然之前沒有做過溝通，但是畢竟合作這麼久了，韓梅也清楚他的習慣，如果他沒有這方面的意思，斷然不可能跟着進辦公室來浪費時間。
隨即韓梅就開口道：“大軍，老師問你一句，服裝廠還缺多少資金啊？”
方大軍笑道：“要說缺呢，也確實缺得不少，我聯繫的那個老闆是市建材局長的愛人介紹的，服裝廠的要用到的一百多臺縫紉機就是董局長開的批條賒帳給我的，設備的錢可以明年年底在還，所以設備方面不用擔心了。
現在缺的就是修建工廠、購買卡車，和工資錢，布料這些由合作的老闆提供，她那邊出資十萬，不過這邊生產就由我全包了。
總體算下來，有個四五萬就夠了，水泥廠現在是有這筆錢的，明天上午我就召開大會，打算挪用款子到服裝廠，不過到時候分紅方面就不好算了。”
“大軍，這分紅方面有多少？”吳剛忍不住問了一句，作爲全校，乃至北斗有名的騷客，他平常的開支很大啊，身上這套行頭如果再不換，就要影響形象了，可囊中羞澀，這日子也苦啊。其實不光吳剛很注意形狀，他老婆也是同道中人，兩人的穿着開支着實很誇張。但他一個教語文的教師，平時根本就沒外水可掙，眼看韓梅發達了，他就動了心思，現在也有這個條件，大軍可是他的學生。
方大軍又說道：“做生意當然是有賠有賺，我現在也說不準，只能給個評估價，只要生意達到預期，過年前就能收回本錢。”
“什麼？這麼大的利潤？”韓梅吃驚的說道，見大家有點不明白，她就解釋道：“大軍的意思是指，投進去多少錢，過年前就能賺回來，利潤不是有十五萬？”
“這也太多了吧？”老師們咂舌，也激動萬分。
方大軍點頭道：“服裝這行業有淡季和旺季節，大家都知道過年是消費的主要期間，別看現在這兩個月有一倍的利潤，但是平常十個月加起來，估計也沒這麼多。
況且我說的利潤百分百，也不是全部是純利潤，前期的錢主要是抵扣了成本，廠房，設備，工資這些，以後把這些建設成本抵消後，就只需要除掉工資和布料錢了，一年下來，不敢說多了，至少百分之五十的純利潤還是沒問題的。”
“那也很高了啊，那不等於兩年就可以收回本錢，往後年年分紅。”有老師驚叫道。
方大軍又道：“用不了兩年，其實過年後就可以收回本錢，但卻拿不出來，這叫不動產。意思就是廠房、設備、卡車、倉庫，這些的價值就可以收回本錢了，如果不幹了，把這些東西賣出去換成錢，就夠收回投資的錢。不過眼光要看未來，賣了不動產只是收回本錢又有什麼意思。所以要繼續生產創造利潤，以後年年分紅。說是兩年內收回本錢也不無不可。但是這些廠房設備放在那裡，也是錢，只是不能動而已。”
說到這裡，方大軍看了看時間，又道：“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準備一下明天的會議啊。唉，要不是我家裡之前辦水泥廠就貸了五萬的款子，我這次也不用這麼發愁了，直接去貸五萬款子出來就行了。”
“大軍，你先別急，老師還有點事情要耽擱你一下，你們雙方合夥，到時候分紅是怎麼算的呢？”李健開口道，這也是他第一次開口。
方大軍自然要給面子，便解釋道：“按投了多少錢來算分紅，我這邊總共投五萬，佔百分之三十三，她們那邊投十萬，佔百分之六十四。股份是一直延續的，如果到最後工廠幹不下去，也按股份比例清算不動產，也就是卡車、廠房、設備這些，不過服裝廠想破產都不容易，那邊的老闆在市裡很有關係，在鐵道部也有關係，服裝生產出來，不愁賣不出去，不然別人也不會投十萬進來。
這裡面的關係有點複雜，我現在生產的蜂窩煤和水泥那邊也在幫着銷售，也是因爲這個關係，別人纔來找我合作負責加工，五萬都是極限了，我就是有錢，別人也不會讓我多投，這裡面利潤實在太嚇人了。還有靠着服裝廠，以後穿衣服這些可就容易了，不敢多說，少量的貨我還是能拿出來的，這些就是利潤，那邊也察覺不到。”他這是說了內部話了，隱晦的說出可以偷吃利潤，其實這場談話的細節雖然不是計劃好的，但也在他的謀劃之中，剛纔說的都可以說是忽悠，最終目的就是讓這些老師們心甘情願的把錢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