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哈拉爾也可以是人偶
愛麗絲本來是不想讓幫助她的尋夢師們參與到剿滅哈拉爾分體的戰鬥中的。
在明確知道雙方差距的情況下，愛麗絲往往是非常謹慎的——當然，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愛麗絲是不知道雙方差距的，這種時候你就可以看出她魯莽的一面了。
她可是親身經歷過與哈拉爾的戰鬥的，很清楚哈拉爾的實力。
封印左眼的戰鬥，她是在琪莎拉和芙蕾梅亞的抗線掩護之下完成的封印。
封印左手的戰鬥，是薇薇安以一敵二將哈拉爾的雙手全都打傷的情況下，愛麗絲趁着祂對薇薇安的忌憚，偷襲封印地對方的左手。
單打獨鬥之下，愛麗絲不認爲自己有着獨自對抗哈拉爾一隻手的能力。
愛麗絲也是在沈歲蘇迴應了她之後，纔打算動手去跟哈拉爾開戰的。
但是，命卡師們可不是這麼想的。
在他們眼裡，這可是一場大事件啊！
大事件就意味着大量命卡的析出。
在如今超凡事件頻發的世界中，充足的牌庫和強大的牌組是人們安身立命的根本，誰也不會嫌自己牌庫裡的命卡數量少。
風險越高，收益越大。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未知的危險以及愛麗絲的警告都是不值一提的。
很快，那些幫助愛麗絲的命卡師就分成了兩撥人。
一部分不顧愛麗絲的勸阻，跟着愛麗絲潛入哈拉爾所在的夢境之中。
另一部分則是留守在了現實，協助那些擁有耀變之卡的尋夢師一起，防止戰鬥的力量外溢出夢境，在現實造成災難。
愛麗絲的耀變之卡是將使用者周圍的空間中的規則修改爲夢境規則，這也就意味着那些不具備耀變之卡的尋夢師只要進入耀變之卡的範圍，也可以調動自身尋夢師的力量。
只不過，通過這種方式使用力量的尋夢師需要時刻跟隨着耀變之卡行動，活動方位受到了一定的限制，但是用在防禦戰中還是足夠了的。
隨着哈拉爾的氣息越來越接近，愛麗絲也沒有時間去管那些作死的命卡師了。
她將發散出去的所有精神力量收回，令自己進入了一個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狀態。
在這個狀態之下，她的魔力可以進行非常精確地調動。
終於，哈拉爾的右手出現在了愛麗絲的目光盡頭。
在夢境的異化之下，它已經稱不上是什麼右手了。
無數扭曲的肉質肢體相互纏繞，紅色的黏液從這些肢體交織的地方流淌下來，帶着濃郁的血腥味與一種令人衝動的香味。
縱使愛麗絲的神情已經高度緊張了，在聞到這股味道的那一刻她還是不由自主地產生了幾秒鐘的晃神。
愛麗絲都如此，其他人自然也不用說。
那些實力稍弱的尋夢師，在聞到這股味道的那一刻便瘋了。
他們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散發出了超乎尋常的味道，成爲了一種令人無法拒絕的美味。
心中不斷有聲音在呼喚：吃掉它！吃掉它！
你明明知道這並不對，你非常清楚，人至少是不會吃掉自己的。
但是這種煩人的聲音一直縈繞在你的腦海之中，再加上你鼻子聞到的那該死的香噴噴的味道。
終於，有人妥協了。
偶爾咬一口自己，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就當是咬掉了手指上的肉刺。
然而，當你的血液通過咬破的傷口涌入你嘴巴的那一刻，味蕾爆發出來的幸福感瞬間將你的理智淹沒。
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悅，這種愉悅超脫了你人生中所經歷過的一切的快樂。
當你鬆開嘴巴的那一刻，愉悅感消失了。空虛與茫然瞬間佔據了你的大腦，而你非常清楚，無論是尋常的美食，還是人類的繁衍都無法再讓你快樂了。
唯一能夠排解這種空虛的，就只有——再來一口。
你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錯誤的。
你就是在這樣的清醒之下，一口一口將自己吃掉。
斷界的帝皇，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直視的。
愛麗絲察覺到了下方的慘劇，但她已經沒有辦法分神去處理那邊的污染了。
一顆純白色的火球落在了哈拉爾的下方。
火球在空中爆炸，形成火環向着四周擴散。
這是愛麗絲的黎明火環。
在黎明之力籠罩了一部分受難者的瞬間，愛麗絲終於明白了哈拉爾這種攻擊的原理。
看着決鬥儀上涌現的文字，也難怪哈拉爾能夠對那麼多世界造成傷害呢。
祂的力量是對於世界底層規則的利用。
而這條規則，廣泛地存在於各個不同的世界，是生命之所以是生命的定義。
正當沈歲思考怎麼應對哈拉爾這種力量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沈歲有那麼一剎那的不滿。
畢竟他現在正在忙活呢。
不過一看電話是張舫的，考慮到探索局還欠自己好多東西，沈歲還是勉爲其難地接通了電話。
“該死！那個哈拉爾的怪物到底是什麼情況！”張舫第一句話就讓沈歲無奈了，“你那邊能解決那個傢伙嗎？”
“沒有那麼快。”沈歲道，畢竟這一次他是抱着考驗愛麗絲領域實力的意思，先讓愛麗絲單打獨鬥試試，結果自然也就沒有那麼快出來，“發生什麼了嗎？”
如果只是一般的魂卡世界災難，張舫應該還不至於親自出面來找沈歲。
當初愛麗絲在黎明大陸上搞的事情可比這個大得多，探索局的魂卡那是批量的去世，至今探索局都沒能重新組建起覆蓋整個黎明大陸的情報網呢。
就這，張舫也沒來找過沈歲。
“哈拉爾的污染通過決鬥儀傳染到了現實。”張舫很嚴肅地說道，“有些命卡師看到決鬥儀的文字描述，沒有擋住誘惑去嘗試了，已經有人把自己給吃掉了。”
哈拉爾的力量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傳染力？
沈歲心中一驚。
但轉念一想也確實如此，祂的力量是基於世界規則的底層邏輯，只要是有着相同規則的世界，就屬於祂力量的適用範圍。
不過這種通過模因就可以傳染的污染，確實非常恐怖。
張舫打電話的意思也很快明確了。
如果沈歲可以快速解決，那就請求他快速解決。
如果沈歲這邊沒有辦法快速解決戰鬥，那麼張舫這邊就要快速解決了。
沈歲沒有多嘴去問張舫怎樣一個解決辦法。
因爲這種事情跟傳染病一樣，最快最好用的辦法就是掐斷傳染源。
沈歲終究是純良了。
這些人遭重是因爲自己作死，明明愛麗絲已經警告過了卻還是爲了一兩張命卡冒這麼大的風險，作死也不是那麼作的。
但沈歲同樣也不希望哈拉爾的力量在現實世界傳播開來，這將會是一場災難。
他一邊答應張舫，一邊繼續看向決鬥儀，打算尋找插入的時機……
等等？
愛麗絲你怎麼壓着哈拉爾在打？
沈歲目光回到決鬥儀上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一種荒謬。
雖然這麼說並不嚴謹，從表現來看愛麗絲只是佔了一些上風，哈拉爾因爲某種限制，明明擁有遠超愛麗絲的實力，卻無論怎樣都無法落到實處。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於沈歲都沒看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是……現在愛麗絲的行爲已經發展到了自己翻一頁就看不懂的程度了嗎？
沈歲心裡吐槽着，然後往前翻看了一下，然後他沉默了。
【愛麗絲依託於黎明火環，展開了她的夢幻領域。】
【在領域之中，愛麗絲重新定義了生命。】
啊？
這玩意兒也可以重新定義的嗎？
【在愛麗絲的重新定義之下，愛麗絲的火球們也被定義爲了生命。】
【叮！你獲得隨從卡：幻夢火球】
【哈拉爾的力量附着在火球之上，按照原本的運行邏輯剝奪着火球的能量。】
【在這個過程中，愛麗絲將自己的魔力注入到了哈拉爾的軀體之內。】
【當規則有利於自己的時候就強調規則。】
【當規則不利於自己的時候就修改規則。】【現實便是幻夢。】
【幻夢之中，我肆意妄爲。】
【這邊是愛麗絲的領域。】
【在這個領域之中，哈拉爾的一切攻擊都無法真正落在愛麗絲的身上。】
【因爲她總是能夠通過修改規則來讓自己不再是哈拉爾所選擇的對象。】
【愛麗絲如同一個夢幻的泡影，明明你可以看到，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觸碰到她。】
【叮！你的魂卡獲得新形態：夢幻泡影·愛麗絲】
【而在戰鬥的過程中，愛麗絲的魔力順着哈拉爾對火球的生命剝奪而不斷涌入哈拉爾的體內。】
【與此同時，愛麗絲通過自身領域，也在不斷地從哈拉爾的身上剝奪魔力。】
【感受着魔力，愛麗絲感覺差不多了。】
【可以上了！】
看到這句話，沈歲的眼皮跳了跳。
因爲這一般就是愛麗絲搞事的預兆。
在戰鬥中出現這句話，就意味着愛麗絲要整一個大的。
【愛麗絲閉上眼睛。】
【無數象徵規則的小妖精出現在了她的周圍。】
【愛麗絲抓住了其中的一隻。】
【伴隨着妖精的展開，規則以愛麗絲能夠理解的方式展開在了愛麗絲的面前。】
【叮！你獲得法術卡：規則展開】
【愛麗絲開始重新修訂對於“愛麗絲的人偶”的認定。】
【一、體內具有愛麗絲的魔力。】
【二、與愛麗絲之間存在魔力交互。】
【三、無法對愛麗絲造成傷害。】
【四、對愛麗絲抱有某種慾望。】
【根據新的定義，眼前的哈拉爾分體就是愛麗絲的人偶。】
【叮！你獲得隨從卡：新式人偶·非常規生命體】
看到這裡，沈歲沉默了許久。
他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後又是長久的思考。
不是？還能這樣的嗎？
【哈拉爾感覺自己正在失去對右手的控制權。】
【哈拉爾解放了右手所有的力量。】
【哈拉爾的分體在一瞬間涌現出了遠超愛麗絲理解的能量。】
【強悍的能力直接撕碎了愛麗絲的領域。】
【夢境開始破碎。】
【空間與時間的碎片變成了一塊塊不規則的碎片。】
【然而，愛麗絲等待的就是這一時刻。】
【領域的碎片剛剛墜落，便在愛麗絲的引導下化作了純粹的魔力。】
【以黎明火環爲外圈，領域的魔力在愛麗絲的引導下開始凝聚成一個法陣。】
【哈拉爾感受到了一種令祂熟悉萬分的力量。】
【璀璨的星光開始點綴這片時空破碎的區域。】
【那個封印了祂雙眼和左手的傢伙，竟然還要封印自己的右手！】
【無窮的憤怒充斥了哈拉爾的靈魂。】
【祂咆哮着。】
【僅剩的右手虛空一握。】
【祂撕碎了這個世界的壁壘。】
【哈拉爾的身影，出現在了裂縫之中！】
哈拉爾惱羞成怒，要親自來殺愛麗絲了！
沈歲擡手一擋。
下一刻，他的意識已經來到了愛麗絲的身後。
解放自身力量的那一刻，他彷彿也變得無比高大。
沈歲擡起頭，看向了已經擠進來半個身子的哈拉爾，咧開嘴很有禮貌地笑道：“老兄何必生氣呢。”
“小孩子不懂事，封印着玩的，沒必要這麼較真。”
他虛空一壓，將哈拉爾的右手死死地壓在了愛麗絲的星夜封刻法陣之上。
在感受到封印力量對於自己右手的剝奪，哈拉爾試圖將右手抽回。
但是令祂驚恐的是，以自己現在的狀態，竟然沒有辦法將自己的右手抽回。
沈歲的力量死死地將祂的右手壓制在了法陣之上。
哪怕自己現在還沒有適應這裡的世界，並不是完全的狀態。
但哈拉爾毫不懷疑，對方絕對有能力趁着這個空檔對自己造成傷害。
感受着斷界之中那幾只虎視眈眈的斷界帝皇的氣息，哈拉爾非常果斷地選擇斷臂求生。
哈拉爾實在是太果斷了。
沈歲還想多說幾句騷話呢，哈拉爾本體的氣息就直接消失了。
看着手裡抓着的哈拉爾的右手，沈歲都傻眼了。
不是！
兄弟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慫啊？這跑得也太果斷了吧？！
沈歲本來想着跟對方好好打上一場的，哪怕最終沒能徹底解決哈拉爾，把祂打個半死也好。
結果這傢伙實在是太苟了，根本不給自己交戰的機會，一接觸就跑路。
我TM的連追蹤的技能都來不及放啊！
“唉……跑得好快……”愛麗絲失望的聲音傳來。
沈歲沒好氣地瞥了一眼愛麗絲：“這樣的對手，以後不要再單打獨鬥了！要學會搖人，搖人懂不懂？”
“嘿嘿，剛獲得了個新力量，沒忍住想試試。”愛麗絲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沈歲嘆了口氣。
“克勞德，我們不追上去嗎？”愛麗絲熟練地將哈拉爾的斷肢右手封印，然後看着沈歲，躍躍欲試地說道。
怎麼感覺你比我還積極啊……
沈歲剛想說話呢，就見愛麗絲的手上出現了一隻小小的人偶。
愛麗絲單手叉腰，仰着頭看着沈歲，露出了一副要沈歲表揚的表情，得意地說道：“我剛剛在祂身上放了一個追蹤人偶，我現在還能定位得到祂，要不追上去試試？”
你這是在慫恿我吧？
你這絕對是在慫恿我吧？
然後沈歲就看見愛麗絲拿出了一堆星夜封刻的哈拉爾的卡片，道：“都收集到這個程度了……放棄的話太遺憾了。”
好吧，還有誘惑。
成套的卡沒集齊，沈歲還真受不了。
“那……就去？”
“耶！那我帶路！”
愛麗絲興奮道。
淦！怎麼感覺吃了愛麗絲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