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他說什麼？”
“巧合？”
“聽錯了吧！”
“怎麼可能是巧合！”
山民們驚訝異常，躁動的聲音不斷響起，喬伊斯滿臉詫異，斯特更是嘴角上翹，譏笑道：“我還以爲你有什麼驚人的發現，沒想到居然說出這種讓人貽笑大方的話……”
他張開雙手面向山民道：“村民們，你們相信他說的話，認爲是巧合嗎？”
“不相信！”
“絕對不是巧合！”
“開玩笑的吧？”
“這世界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巧合的事！”
他回過頭面向喬伊斯，在看到地面上那具鳥屍時，眼裡閃過一絲恐懼，但更多的是高傲，以及深深藏在高傲裡的揶揄。
“喬伊斯，你聽到了吧，這就是你的目光。我承認他的實力不錯，但是這件事明明就是山地之神的懲罰，再怎麼調查也是白費功夫。”
他高昂脖頸，語氣得意洋洋。
喬伊斯第一次目中出現了懷疑，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人，他還沒問話，就看到林恩搖了搖頭淡淡出聲。
“蠢貨，讓這種腦子的人當上村長，簡直是在自尋滅亡。”
他踏前一步，掃視一圈周圍所有的山民。他略帶壓迫力的目光，令所有對上他目光的山民都不約而同低下頭顱。
“村民們，你們聽我一言，先別急着下定論。”
斯特本就是個欺善怕惡之人，她被林恩的目光掃過後，整個人顫巍巍地站在原地，怯生生地說不出話，任由林恩開始表演。
林恩花費稍許時間組織語言後，便沉聲道：“在說出我爲什麼認爲是巧合的原因之前，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們。”
“第一個問題，你們有誰不是山地之神的信徒，請舉手示意。”
話音落下，他觀察四周。
村民們面面相覷，都保持了不動，沒有一個人舉手。
“咳咳，外來者，我們都是山地之神的信徒，你有什麼想說的就直說，別繞圈子。”一位老翁聲音沙啞，在人羣中走出，回答林恩的問題。
這老翁便是在人羣中看戲已久的老伯特。
“老先生，我問這個問題自然是有意義的。”林恩看到是一位老態龍鍾的老者在回答自己的問題，面目瞬間輕柔下來，他對老人還是抱有敬意的，畢竟前世的尊老愛幼深入他的內心。
“我在這村子生活了八十多年，當了八十多年的山地之神信徒，你有什麼問題就問我吧……”
老伯特面容疲倦，他從日頭正盛的時候站到現在，整個人都疲憊不堪，但還是勉強打起精神走到林恩面前。
林恩一看老伯特這精神狀態，連忙從空間戒指掏出一張椅子放下，說道：“老先生，你先坐着，我再慢慢問。”
老伯特訝異地瞥了林恩一眼，也沒有拒絕，慢悠悠地坐下。
林恩待老伯特坐下後，便微笑道：“老先生，你當了八十多年的山地之神信徒，那麼應該很清楚的山地之神的主張。”
老伯特“嗯”了一聲，表示肯定。
林恩得到回覆，面容陡然變得嚴肅，他問道：“那麼山地之神的第一主張是什麼？”
老伯特咳嗽兩聲，回答道：“節儉。”
林恩頷首，再次發問：“那麼山地之神的第二主張是什麼？”
老伯特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寬恕。”
林恩再接再厲，問道：“那麼老先生，除開這村子，還有什麼地方舉行像山神祭這種不符合山地之神主張的活動？”
老伯特聞言，整個人頓了一下，眯着的眼睛驀然睜開，他結結巴巴，難以回答。其他的山民也聽到林恩的問題，一時之間都相顧無言。
林恩不再看向老伯特，而是邁步環視周圍，邊走邊說：“想我也是一個把和風學院圖書館幾乎搬空的人，我從未聽說過山地之神有將下懲罰的事蹟。相反，我查閱到的全是山地之神寬恕他人的記錄。”
“因此，你們憑什麼就斷定這是山地之神的懲罰。”
他厲聲喝道：“如果山地之神真要降下懲罰，早在你們祖輩舉行這鋪張浪費的山神祭的時候，就降下懲罰了，何至於到現在，你們取消山神祭才降下懲罰！”
他這番話語，如九天轟雷，震人心神。幾乎所有村民都被鎮住，目光呆滯。
“你以爲你是誰，你真的瞭解山地之神？指不定山地之神就喜歡這樣浪費的山神祭……”斯特一見事情有所轉變，風向似乎不再朝着他吹，立馬氣急敗壞地跳出來大聲指責，結果一句話都沒說完，就被老伯特喝止。
“住口，斯特，你這是在褻瀆神靈！”
老伯特滿臉怒容，從椅子上豁然站起來。對於一個狂熱的山地之神信徒來說，斯特這話簡直戳中了老伯特不容他人玷污的心靈。
不僅老伯特，其餘山民看向斯特的目光也變得不善起來。
其實斯特在說出那句話後，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馬雙手捂住嘴巴。
他看到周圍山民的變化，便急忙忙鬆開雙手解釋：“那句話不是這個意思，你們聽我解釋……”
“你要解釋待會再解釋，我還有話要說。”
斯特還沒開始解釋，就被林恩充滿力道的右手拍在肩頭上，只把他拍得一個哆嗦。
一聽到林恩有話要說，周圍的山民再次將視線聚焦到他身上，目光也變得信任起來。
林恩眉頭緊鎖，左手捏了捏下巴，沉吟道：“我今日出去一趟，有一些收穫，但是具體是什麼，我不方便跟你們說。”
“唯一能跟你們說的是，某種不知道是自然的還是人爲的原因，它迫使生活在那片區域的野獸和魔獸離開自己生活的地方，四處遷徙，你們只不過是恰好在路線上而已……”
“還有一件事，從第一次襲擊事件到現在，只有這頭怪鳥是唯一的魔獸吧？”
林恩望向喬伊斯，希望喬伊斯能回答他這個問題。喬伊斯點點頭，表示肯定。
得到喬伊斯的答案，林恩心中的一個想法也得到了驗證，他說道：“除開這頭魔獸，也就是說其他進行襲擊的全是野獸或者半魔獸，你們就不覺得古怪嗎？”
“爲什麼封鎖圈那麼多魔獸，偏偏就只來過一次！”
喬伊斯一聽，臉上盡是愕然，他追問道：“旅者先生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出你的發現吧。”
林恩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他默然不語，而是看向了臉色越來越差的斯特，戲謔道：“這個問題，我覺得這位先生比我更有發言權。”
斯特聽到林恩這一句話，如同聽到了死神的鐮刀聲，臉色瞬間慘白到極點，“哐當”一聲，跪倒在地，慘白的面孔上不斷有冷汗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