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曲把身子倚在沙發仰頭看着頭頂道：“我所覺得你該有的樣子，依然是副瀟瀟灑灑的樣子，在國外走了一圈兒，變得更加漂亮時尚，也更加有學識了，你雖然以前也不怎麼聊你未來想做什麼，我可是知道你的，你暗地裡很努力的學習，感興趣的東西也一直都在默默的投入時間精力，你其實憋着股勁兒，對很多事情不執着，一旦執着起來卻不回頭，所以我想，你可能會忽然有天告訴我說，你要開個公司，你要去哪裡哪裡做什麼，反正肯定是大動作。然後又會忽然某天告訴我，你遇見真命天子了，要閃婚。反正在我的想象你，你總會過的精彩又漂亮，因爲你很聰明嘛。”
“讓你的想象全部都落空了，現在的我，既沒搞出什麼大動作，也完全沒有結婚的意思，發生了太多事了。”楚綿綿簡短的幾句話，輕描淡寫，可是一句‘發生了太多事了’，卻道盡了心酸，她看了一眼趙小曲道：“其實，我覺得過的傻一點，很好。你看偶像劇裡，最後得到幸福的，不都是傻白天麼。”
趙小曲一聽，故意賣了個萌嘟嘴：“那麼我註定會得到幸福嘍。”
“那當然那當然。”楚綿綿伸出手揉她的發：“你心理年齡只有十三歲，你不得到幸福的話誰能得到幸福。”
“去你的。”趙小曲撇嘴，推了她一把。
“小曲，我有時候會想，要是我能再傻一點就好了。如果三年前，我再傻一點，不去發現那兩個人的事情，是不是最後就是另外一番結局了。大哥曾經說過，我沒有多愛鄭司，我要是能傻一點，不去較真，也許他就不會死了，因爲我真的沒有多愛鄭司，我根本沒那麼在乎鄭司。還有你說的瀟灑，要是我能不那麼瀟灑，抓住去美國的機會，如果我能再不捨一點，再猶豫一點，就呆在大哥身邊，至少在他自殺之前，我也許會發現端倪，就可以阻止他了。”楚綿綿苦澀的抵住了額頭，喃呢：“爲什麼人生不是八點檔，爲什麼我那時
候不能再傻白甜一點？我要是肯寬容一些，肯去原諒一切，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大哥也許就不會死。
趙小曲心疼的伸出手抱住她道：“綿綿，都過去了，你不要總是爲以前的事情自責，那件事，不全是你的責任。”
楚綿綿閉了閉眼睛，呼吸沉重。有些罪，過再多年，都是她的罪。大哥的罪，她必須花一輩子去贖。
“我……又提這些了，真是喝醉了。”楚綿綿呼了口氣，振作了下，轉移話題道：“對了小曲，我已經拿到員工宿舍的鑰匙了，我這個周就搬過去了。”
趙小曲看她，十分默契的配合她，不再提那些事情了。她的傷口，言語的勸慰是沒用的，就得靠她自己和時間去治癒了。
挑眉，趙小曲順着她的話道：“你還真的要去住什麼員工宿舍啊，反正我一個人住，又有空房間，在這裡住下去就是了。”
“我在這裡會給你添麻煩的，我不想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楚綿綿搖頭，趙小曲有些不高興了：“你能給我帶來什麼麻煩，還有沒有把我當朋友。”
楚綿綿把空啤酒罐扔在了垃圾桶裡深吸一口氣道：“那我說實話吧，實際上是唐氏的員工宿舍據說超級棒，我覺得不住太可惜了，所以要去住，這樣說你總不至於攔着我吧，而且那裡真的離公司很近。”
趙小曲做了個鬼臉，撇嘴：“你這麼說我無話可說了，不過你要常常來找我玩，我也會去找你玩的，不准你再忽然消失什麼的。”
“嗯，我知道了。”楚綿綿笑笑，她看着趙小曲澄澈的眼睛，在心裡有些愧疚。
對不起小曲……
有很多事情，我現在真的還不能和你說。第一，我是怕你消化不了；第二，我真的不想把你牽扯到任何麻煩，甚至於可能發生的危險的事情裡。
深夜裡，楚綿綿洗漱過後回房間，照例和兒子小北通了電話之後，緊接着又有電話打了進來，楚綿綿接起來，禮貌道：
“你好，桑尼叔。”
“綿綿，這個晚了沒有打擾你吧。”
“沒有沒有，我正好洗漱過了，在自己的臥室裡呢，有什麼事情嗎桑尼叔？”
“只是想問你，那邊工作落實好了嗎？你進了唐氏嗎？”
“是的，我進了唐氏，只不過……陰差陽錯吧，我沒有做繪圖類的工作，成了秘書。”
“是麼，這還真是意外的陰差陽錯，秘書那樣的工作對你來說，太屈才了。”
“哪裡屈才，我覺得這份工作，資薪很好。”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男人的聲音才嘆了一口氣道：“佑希她……痛罵了我們一頓，罵我們怎麼能把你捲入那麼多危險的事情裡，抱歉綿綿，我們實在是考慮不周，就想着利用你的才華，卻沒考慮過其他的方面。”
“桑尼叔，你別這麼說，在你們那裡能幫上忙，我真的感到很開心充實。只不過比起那樣的生活，我果然還是更想趨於平凡，想對家庭負責，想要對孩子負責，我想平平凡凡的上班，平平凡凡的生活。謝謝你們的照顧，還有給你們扔下一堆爛攤子，真的抱歉。”
“啊，這個沒事，你不用介意，只要你過的不錯，我們也開心。”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十幾分鐘的時長，電話掛斷了。
楚綿綿躺在牀上，睜着眼睛。
趙小曲說，她想象中的自己，搞不好哪天會鬧出大動靜。趙小曲絕對想象不到，自己所鬧出的大動靜，到底有多大吧。
現在，一切趨於和平了，這三個月的時間裡，要是平安度過的話，把小北接來也沒關係了，也夠麻煩老師的了。
老師他，明明還沒結婚，現在卻給小北做了掛牌父親。
“真的很對不起老師，等把小北接來，要好好的真誠的謝謝老師才行。”嘟囔了一句，楚綿綿搖頭，閉着眼睛逼自己睡覺。
她已經不在國外，不在巴黎了，明天要早起上班，祈禱明天是平和的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