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一寧找遍了房間裡所有能藏人的地方,什麼都沒找到。
“皇甫權,你這個懦夫!我知道你就在這裡,你給我出來啊,躲什麼躲!”
那股熟悉的香菸味讓她確信皇甫權來過這裡。
這種極端不舒服的感覺,撓心撓肺的。
皇甫權用盡力氣剋制住自己不要去碰門把手,腳步已經不聽話的做出行動,朝前走了兩步。
倪寶兒注意到他的變化:“看來我今天註定要成爲被抓雙的小三了?”
她笑容極其妖媚,那張漂亮的臉蛋上還有種和她氣質不相符的霸道。
“可是怎麼辦呢,權少,人家不想當小三。”
皇甫權瞳孔一縮,眸光沉了一下,繼而笑起來,附身在倪寶兒臉頰上親了一下。
“乖,這件事情交給我。”
不再給自己思考的機會,皇甫權放開倪寶兒的手,拉開門離開了樓梯間。
黎一寧尋找無果,一轉身卻看到一個頎長的身影堵在門口。
高大的身形站在那裡,英俊的面孔上寫滿了怒氣和不屑。
渾身上下的霸氣讓人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你……”黎一寧瞬間腦子一片空白,完全還沒有想清楚自己要說什麼。
就看到皇甫權冷笑着睨着她:“跟蹤我?”
“我不是,我只是看到你……”
“別解釋,所有的解釋不過就是爲了掩蓋已經發生的事實而已!”
黎一寧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他身後,那個女人呢?
“剛剛你……”她斟酌了一下用詞,“和誰在一起?”
“用不着你管。”皇甫權冷漠的吐出一句話,側身讓開路,“現在馬上給我滾!”
黎一寧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不在這種地方跟他正面衝突。
“我滾可以,可我想知道她是誰?”
“黎一寧,你是不是皮癢癢,敢管我的事兒?”男人毫不掩飾他的煩躁和厭惡。
我纔不想管你的事兒,我怕你偷吃完了擦不乾淨屁股,把屎帶回家。
反正他不會回答,黎一寧乾脆自己看。
走廊裡一個人都沒有。
皇甫權雙手抱胸靠着門框站着。
“滿意了?”
黎一寧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裡滿是不信任。
“你被撤職,就用這種紙醉金迷的方式麻痹自己?”
從前那個年少輕狂,青春到飛起的少年呢?
天天喝到半夜回家,吐的半死不活的睡一覺,一大早又跑出去。
周而復始,帶着一身的女人香水味。
“我現在看到你就噁心,比起來那些風月場的女人,她們才讓我更順眼,而你……呵呵。”皇甫權極盡嘲諷。
瞳孔中的不屑都要溢出來了。
黎一寧終於受不了了。
她比不上風月場的女人?
“皇甫權,你過分了!”擡手對準他的臉,還沒有打上去,就被半路攔住。
皇甫權用力捏住她的手腕,猙獰的表情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剛剛讓你滾你不滾,敬酒不吃吃罰酒,怪不得我!”
他死死捏住黎一寧的手腕,手勁大的如同鐵鉗一樣。
黎一寧疼的臉色都白了:“你不能這樣對我,放開我,疼!”
“你這種女人,疼也未必長記性!”他毫無憐惜之意,手上的力道只會更大。
黎一寧疼的
渾身都在發抖,她甚至清晰的聽見了腕骨碎裂的聲音。
他還在擰。
冷汗淋漓而下,黎一寧咬緊牙關不出一聲,她叫喚出來也只不過是讓對方增加折磨她的快感罷了。
“給我滾!”
皇甫權大概是煩了她這種寧折不彎的死性子,鬆開手,踢了一腳。
黎一寧重重的摔在地上,被他捏過的手腕往地上一砸。
劇痛傳來,刺穿了每一條神經末梢。
她咬着牙爬起來,頭髮也散亂了,狼狽不堪。
最後看了皇甫權一眼,皇甫權卻避開她的目光,低頭摸出一根菸點上。
像是下定決心,黎一寧轉身跑掉,按下電梯,頭也不回的鑽進去。
電梯門關上,黎一寧的臉消失在中間。
隔斷了她的視線,也隔斷了皇甫權的糾結。
他捏緊拳頭,一股難以言語的情緒在胸腔裡遊走,幾乎就要壓制不住。
“還真是夠狠啊,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權少。”
嬌俏的聲音,倪寶兒倚在門框上,雙手環胸,依舊笑着看着這一切。
“你什麼時候出來的?”她看到多少內容了?黎一寧有沒有看到倪寶兒?
皇甫權轉身走過來,一邊快速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緊握的雙拳舒展開來。
勾住了倪寶兒不盈一握的腰肢。
“放心,我可是知道分寸的女人,你的皇甫太太,不知道我的存在。”
“最好她不知道。”
倪寶兒咯咯嬌笑着靠在他懷裡,皇甫權滿臉厭惡,但也沒有推開她。
“你是怕她鬧起來?”
皇甫權冷哼一聲:“這種女人,在老子最失意的時候只知道給老子添亂!”
他說的惡毒,好像黎一寧真的是這樣一個女人一樣。
“算了,今晚你就別回去了,我們去喝一杯?”
“走。”
黎一寧還以爲自己會憤怒的不行,然而從酒店出來,她平靜的自己都不敢相信。
結婚的時候,他就說,只是報復。
現在他的報復只是升級了而已。
何必爲了這種事情悲秋傷月的。
手腕腫的不敢碰,黎一寧知道最起碼也是骨裂的程度,她必須去醫院。
伸手攔了一輛車趕去醫院。
一個人抱着受了傷的手臂來回跑,拍片上夾板,繳費。
旁邊別的病人都有人陪,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孤孤零零的。
別人投來異樣的眼光,黎一寧也懶得放在心上。
有一對小情侶排隊在她後面,好像看了她有一會兒了。
男生忽然說道:“你看人家,手都斷了也就自一個人來,你看看你,不就是個小感冒,發燒不到三十八度,非要我請假過來。”
“你怎麼就知道人家一個人來的?”女生不服氣,“你怎麼知道人家老公不在某個地方等着她?”
“人家老公來了爲什麼讓她自己吊着胳膊在這排隊繳費?總之你就是矯情!我這個月的獎金沒了!”
黎一寧聽不下去,回過頭來看了他們一眼。
兩人兀自還在吵。
她終於忍不住說道:“自己的日子過成什麼樣,和別人沒有關係,別總是拿着別人的情況跟自己作對比好嗎?你們這是在給自己添堵好不好。另外,我單身,沒有老公,只能自己來,滿意了?”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
輪到黎
一寧,她快速的辦完手續,那對小情侶忽然就知道她是誰了。
“這不是那個虐待手下被撤職的首長的……舊情人?”
黎一寧頓了頓,回頭對着他們笑了笑:“是啊,我也覺得自己和那個舊情人長得挺像的。”
只是她沒想到,居然還會在這裡碰見老熟人。
也不能說是老熟人,那是她爹媽。
“你這是被誰扁了?”程玉燕看到黎一寧手臂上打着夾板,冷嘲熱諷的問道。
好像她混的越差勁,她這個當媽的就越高興一樣。
黎一寧淡淡一笑:“運氣不好,被狗咬了。媽,你在這裡幹什麼?”
“你爸爸來做體檢,我來繳費。都到這兒了,你就不能去看看你父親?”
黎一寧沒意見,從基地出來,她也沒有回過家。
反正家人都不歡迎她。
她也不想回去添堵,既然今天在這裡碰上了,那就去看看好了。
黎承志身體看上去還不錯。
“爸。”黎一寧喊道。
看到女兒上了夾板,黎承志眉頭擰了擰:“受傷了?”
“小事兒,沒什麼。”她壓根就不放在心上。
要不是血緣關係擺在這裡,黎一寧根本就不覺得,自己和麪前這兩個人是一家人。
關係淡的比白開水還透明。
“您身體怎麼樣了?”
“死不了,你跟皇甫權那點事,我不干涉,你也別敗壞了黎家的門風,咱們家是破產了,可到底也是曾經有名望的家族。”
所以臉還是要的。
黎一寧心裡冷笑,不過就是經商有點錢,還是曾經,就想扣上名望世家的帽子?
虛榮這東西,還真是人人不能免俗。
她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黎承志又說道:“改天跟權少打聲招呼,他把黎家搞破產,就能扶持起來,讓他把那些霸佔了的財產還給黎家吧。”
完全就是命令的口氣,甚至沒有想過這事兒是不是有可能。
“爸,您覺得可能嗎?”
“你好好說,怎麼就不可能。”黎承志從未想過這件事情的困難程度。
也不曾考慮黎一寧現在的處境。
他就只看到,黎一寧和皇甫權結婚了,還很長時間了,她現在開口,做不到就是不孝。
程玉燕也說:“讓你爲家裡做點事,也是給你一個報答我們養育之恩的機會,這些年來因爲你,家裡出的事兒還少嗎?”
黎承志很同意妻子的話:“將來你妹妹就要回來了,如果家裡沒有一個強大的後盾,她怎麼嫁人?坐在輪椅上,誰肯娶她?”
口口聲聲全都是家裡如何,沒有人問過她如何。
黎一寧只是沉默低頭,聽着父母你來我往,夫唱婦隨,好不熱鬧。
她纔不像是個女兒,她更像是個撿來的,童養媳。
說不定自己真的是撿來的。
“我手斷了,需要休息,二老沒有別的事兒,我就先回去了。”
“哎,你這是什麼態度?你欠了你妹妹的,不打算還了?”程玉燕攔住她。
黎一寧很累,心累。
她欠了妹妹的,她還欠下皇甫家一條命呢!皇甫權不也沒急着讓她去死啊。
“媽,要不,你回家點一把火,把我也照樣子毀了容,再打斷我的腿,就當是還了妹妹的,行不?”
“你……”程玉燕被噎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