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俠和白衣劍客。
宋小離和傅止言對視了一眼,眼裡都露出些許驚訝,雖然知道傅思歡的智力和反應能力一直都比同齡孩子要高一些,但他們沒想到,她能在這個遊戲裡堅持到現在。
越往下看遊戲宋小離就越驚訝,難怪傅思歡這個在蜜罐子裡泡大,眼高於頂的大小姐會看上那個小男孩,小男孩雖然不愛說話,但行動和反應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從他迅敏的躲避敵方的攻擊,時不時反擊一下,還順便幫傅思歡解圍就能看的出來。
半個小時後,紅衣女俠和白衣劍客都安全抵達終點,系統燈亮起,孩子們紛紛摘下全息頭盔,對視了一眼,很快就湊到一起激烈的討論起來。
傅思歡像個小公主一樣被圍在中間,接受小朋友們的“採訪”,無非是這個遊戲是哪裡來的,頭盔多少錢一個,安裝需要什麼條件……傅思歡把知道的如實相告。
當得知這個遊戲頭盔單價需要好幾萬,而且這個遊戲需要強大的網絡支撐時,許多小朋友紛紛嘆了口氣,看得出來,對於一幫幾歲的孩子來說,這個遊戲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幫那羣孩子解了惑,傅思歡正要去拿水喝,小男孩叫住了她,猶猶豫豫的問了她幾句話,傅思歡興奮得滿臉紅撲撲的,有問必答,兩人很快就走到一旁說話去了。
傅止言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向來淡定情緒極少外露的他突然哼了一聲。
宋小離歪着腦袋看他:“不高興了?”
“歡歡纔多大,就有男生找上門,你說我能高興得起來嗎?”
“這不是證明你女兒魅力大嘛!”宋小離笑嘻嘻的說。
傅止言斜了她一眼,沒說話。
宴會的後半部分全都是在討論那個遊戲,穿着遊戲裡的衣服的孩子們乾脆現場cos起遊戲裡的人物,拿着假刀假槍對戰,你來我往,興奮得不得了。
原本預計九點半散場的宴會一直開到十點鐘,小朋友們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回到別墅,宋小離累得手腳發軟,往客廳沙發上一癱就不想動了。
傭人上了水果,傅思歡連忙湊上去拿了一塊大吃起來。
宋小離見狀調侃她:“忙着泡帥哥,連東西都沒吃?”
傅思歡意外的沒炸毛,說話語氣也緩和了許多:“宴會上的東西太雜,不好吃。”
從洗手間出來的傅止言聞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對今晚的節目還滿意嗎?”
傅思歡本來想點頭的,但是一看宋小離正看着她,她立刻蹩眉假裝沉思:“馬馬虎虎吧,大家玩的開心就行。”
“你開心嗎?”傅止言問。
“還好……要是點心更好吃一點就好了,還有外面的藍色妖姬,根本就不該那麼擺,擺得難看死了。”
宋小離知道她這是拉不下面子好好說話,也沒勉強她,撐着身體坐起來:“好累,我先上去睡覺了。”
目送宋小離上樓,傅思歡有些不安的咬着叉子:“爸爸,後媽是不是不高興了啊?”
傅止言故意虎着臉說:“當然不高興,爲了設計這次的宴會,她兩天沒睡好
,讓你玩夠了你連一句好話都不肯說,換了你你高興嗎?”
傅思歡猶豫了一下,咬着下脣小聲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算了算了,我看她也沒指望你說好聽話。”傅止言故意嘆氣:“不早了,吃完上樓睡覺。”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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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週六。
不用送傅思歡上幼兒園,宋小離想去沈眠的畫室看看,家裡的書房快要裝修完工了,她想問沈眠取取經,看看作爲過來人的他有沒有什麼好一點的建議。
她洗漱過後下樓吃早餐,傅思歡和傅止言已經在吃了,她剛坐下,對面的傅思歡就飛快的擡頭看了她一眼。
宋小離感覺到她的視線注視,下意識的擡頭看去,傅思歡卻迅速低下頭,若無其事的喝粥。
宋小離不解的看向傅止言,用眼神詢問他什麼意思。
傅止言卻高深莫測的笑了笑,並不迴應她。
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氣氛裡,宋小離吃完了早餐。
傅止言全年無休,吃完早餐就去上班了,留下宋小離和傅思歡在家裡大眼瞪小眼。
“我今天要出門,你在家好好待着。”宋小離收拾好東西,隨口說了一句。
其實就算她說了,傅思歡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壓根就不會聽她的。
“你去哪兒?”傅思歡問。
話一出口,宋小離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平時傅思歡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礙事,現在怎麼還主動問起她的事來了?
“出去走走。”宋小離敷衍道:“怎麼,你想一起去?”
傅思歡翻了個白眼,小臉上全是傲嬌;“我纔不想!”
“那就是了。”宋小離說:“出門必須帶人,不能自己去。”
“知道了,走吧走吧。”
到了沈眠的畫室,宋小離驚訝的發現來上課的孩子比之前多了好幾個,見宋小離過來,認識她的那幾個孩子紛紛打招呼。
沈眠還是那副蒼白病弱的美男模樣,見了宋小離也只是淡淡的笑,開玩笑道:“來之前跟你家先生遞過申請沒有?”
“他纔不敢攔着我。”宋小離挑眉:“你最近怎麼樣?”
沈眠咳嗽了一聲,壓低聲音說:“還好,沒犯病。”
宋小離一怔。
沈眠走出畫室,宋小離立刻跟上。
外面陽光正好,江城的冬天漸漸來臨,沈眠仰頭看着天空,說話時帶出的熱氣成了一團團白霧:“我妹妹出院了。”
“好事啊,”宋小離說,但是說完又立刻問:“她住哪裡?”
她想起之前去沈眠家裡時,他那個破舊逼仄的家……
“華辰給她安排了住處,她正在修養,如果不出意外,明年開春就能回學校上課了。”
“已經徹底治好了嗎?”宋小離問,先前看到沈薇的時候,她病的氣若游絲,宋小離一度以爲她撐不過來了。
“不知道,生死由命,我也只能幫她到這個地步了。”沈眠回頭看着宋小離,細碎的暖陽透過樹葉的縫隙星星點點的落在他臉上
,襯得他那張蒼白的臉美得驚心動魄。
宋小離卻從他這句話裡聽到別的意思,她神經頓時繃緊了:“沈眠,你想幹什麼?”
“別緊張。”沈眠有些好笑:“你以爲我想幹嘛?自殺?我纔不會這麼傻。”
“那你……”
“我想離開這裡。”
宋小離錯愕的看着他。
“我的抑鬱症已經兩年多了,每次犯病我都想死,但我活下來了,我自己跟自己抗爭了整整兩年,這麼努力的活下來,不是爲了在另一個男人身下做一個被肆意玩弄的玩具。”沈眠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像蝶翅一般輕輕煽動着:“小離,我想走,離這裡越遠越好。”
“……”宋小離半天說不出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件事我只跟你說,連沈薇都沒說,我給她留一筆錢,華辰應該不會爲難她。”
宋小離囁嚅了半天才小聲說:“會有危險嗎?”
沈眠笑了,揉了揉她的腦袋:“會,不過,想要自由就必須去爭取不是嗎?我會努力一試的。”
宋小離臉色微變:“萬一……我說的是萬一失敗了,華辰會不會……”
“會。”沈眠神色不變,臉上仍然帶着笑容:“以他的暴虐脾氣,也許會打死我。”
宋小離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臂。
原諒她醒來後一路順風順水,她從來沒覺得“死”這個字這麼近過。
“但是我認了。”沈眠看着她細白的手背因爲緊張而微微凸起的青筋,安撫似的拍了拍:“留在他身邊,我遲早會死,與其被他折磨致死,不如爭取一下,說不定我能成功呢。”
宋小離說不出話了。
半晌才問:“我有什麼能幫忙的嗎?”
“有,”沈眠笑得燦爛,清澈的笑容在陽光下有種烈焰驕陽般的灼目感,他伸出食指,壓在脣上小聲說:“幫我保密。”
宋小離:“……”
如果換了一般朋友,宋小離也許會勸他忍一忍,畢竟華辰對他還算不錯,而且他有錢,能給他很好的生活,但是她親眼見過沈眠抑鬱症發作時痛苦的樣子,那種被拉入深淵卻求救無門,或者說被放在烈火上煎熬,卻連痛哭都不能發出的絕望如此清晰透徹,她無法想象這種病要是轉移到她身上,她會不會扛不住直接自殺。
也許對沈眠來說,逃走是他唯一的自我解救。
兩人正沉默着,旁邊突然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哥,小離姐?”
沈眠和宋小離齊齊回頭,沈薇正站在兩人身後不到五米的地方,正驚訝的看着他們,眼裡有着濃濃的疑惑。
宋小離見她眼神古怪,這才注意到自己還抓着沈眠的手,她連忙鬆開,勉強一笑;“小薇,你的病好啦!”
“好了。”沈薇走過來,手上還拎着一個保溫盒,她把保溫盒往沈眠跟前一送,笑着說:“華大哥說你最近胃口不太好,我煲了點蓮子百合粥,你嚐嚐?”
大概是因爲沈薇提到華辰,沈眠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但還是把保溫盒接了過來,淡淡的說:“謝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