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上飛機前,尹修跟她說了一堆話,無非都是叮囑一類的,直到安檢的時候,他被攔在外頭,顏心暖回頭檢查完拿起包包的時候聽到尹修在身後說:“如果受了委屈,哥哥這兒的大門永遠爲你敞開,還有爺爺,我們都在這兒等着你。”
聽着這話,顏心暖忍不住回頭,突然將行李都扔在了地上,然後飛快地越過安檢撲進了尹修的懷裡。安檢想阻止她,可見她連行李都沒有提過去,也就由着她去了。
尹修猝不及防地退了兩步,最後反應過來伸手將她擁進懷裡,嘴角勾起一抹寵溺的笑意:“怎麼了?”
顏心暖埋首在他的懷裡,悶悶地道:“謝謝你,表哥。”
說完,她緩緩地退開,“我走了,保重。”
“保重。”
兄妹倆道別後,顏心暖坐上了飛回國內的航班,因爲飛機延誤的問題,所以到達國內機場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機場大廳燈火通明,行行色色的人從她身邊路過,顏心暖拖着行李箱,然後掏出手機,她先是給席慕琛打了個電話,雖然已經不是關機狀態,可卻沒人接,她原本也只是試探性地打一個,沒指望他能接電話。
現在這個點,估計也只有韓律那小子願意來接自己了吧?想到這裡,顏心暖斟酌了半晌,然後給韓律打了電話過去。
半個小時以後,韓律的車子準時出現在航站樓附近,韓律遠遠的就看到站在航站樓的顏心暖,也不過將近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沒見,她整個人居然就瘦了一大圈,因爲已經進入冬天,風又大,她瘦弱的身子站在那兒,冷風不時將她的長髮吹起,燈火迷離中,韓律彷彿覺得風要將她給刮跑了。
太瘦了。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韓律拉開車門朝她走去,顏心暖看到他,粉嫩中帶着蒼白的脣微微勾起,“韓律,你來了,這麼晚了,麻煩你了。”
倏地,韓律伸出雙臂將她嬌弱的身子擁進了懷裡。
他剛從車上下來,所以身上特別暖和,而顏心暖在風裡站了半個多小時,渾身都是冰涼的。這樣的感覺,好溫暖,顏心暖任由他抱着自己,這種感覺就好像見到自己的弟弟一樣。
“原本以爲我在國內已經沒有親人了,現在還能看到你,真好。”顏心暖被他擁着,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想了好久突然說道。
而聽到這話,韓律的身體一僵。
親人……
半晌,他收回手,沉默不語地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拖着放進了後備箱,直到上了車,他都沒有開口說過話,顏心暖覺得奇怪,便問:“小律,怎麼了?都不跟我說句話?”
“……”韓律抿着薄脣沒有開口,原來他還在爲她打電話叫自己來接她而狂喜,可是後來發現她只是把自己當成親人所以才下意識地給他打電話,這一點讓他感到很不爽。
“小律。”
“夠了!”卻不想,韓律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盤,聲響之大震得顏心暖耳朵嗡嗡地響,之後便是韓律隨之而來的大聲質問。“你想讓我跟你說什麼?問你去了哪?還是問你爲什麼突然一聲不響地就離開了?或者是爲什麼又突然回來了?這麼多問題,你讓我怎麼跟你說?嗯?”
顏心暖愕然,她睫毛輕輕顫抖着:“我,我並不是故意要一聲不響地離開的。”
“不是故意?你就說說這是第幾次?你是不是習慣這麼做了,或者是覺得我根本就是你撿來的,和你沒有血緣關係的親親,所以你就可以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想丟棄就丟棄?”韓律的眼睛有些發紅,此時的他就像一隻被惹怒的獅子,兇猛而危險。
顏心暖認識他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到過他像現在這個樣子。
完全失去了理智,對着她大吼大叫。
“小律。”
“行了,什麼都別說,先回家吧。”韓律卻突然又冷靜下來,打着方向盤將車子開離了航站樓,顏心暖見他不願意與自己交談,也沒有多話,二人一路無言,直到回到家。顏心暖愕然發現他居然帶着她回了自己家裡,於是在門口傻傻地站着。
韓律進門脫了鞋子,準備關門的時候見她還站在外面,便嘲諷地勾起脣道:“怎麼?你不想進來,難道想今天晚上就睡在外面嗎?”
聽言,顏心暖這才反應過來,邁着步子進門,她走得比較慢,韓律卻不耐煩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她拉了進來,然後用力地甩上門。
砰!
寂靜的夜裡,響聲特別大,震得顏心暖不自覺地跟着顫抖了一下,之後她看到韓律脫下外表,特別暴躁地甩在了沙發上,她已經很久沒來過這兒了,可卻沒想到這兒變化居然這麼大。
以前還能用乾淨整潔來形容,現在只能用一個字,哦不,兩個字,邋遢。
地上都能看到灰塵,桌子上還有一些空酒瓶和菸頭,顏心暖盯着這些東西,喃喃地問道:“小律,你怎麼懶成這樣,這些東西都不收拾一下。”
韓律身子一僵,高興得太早,出門前都忘記收拾了,他彎下腰身,將瓶子都抱了起來,然後一股腦兒扔進垃圾桶裡,一面解釋:“最近公司事情太多,所以就忘了收拾。”
“哦。”顏心暖點頭,上前拿起抹布,進廚房洗乾淨,然後出來擦桌子,沒想到擦一半就被韓律暴力地奪走了,他甩手就將抹布扔在了地上,動作之大。
“我可不是讓你來做這些的。”韓律有些不悅地吼道。
顏心暖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瞪着美眸不解地望着他。
爲什麼他的脾氣暴躁了這麼多?
似被她的看怕,韓律下意識地別開臉,冷聲道:“天氣太冷,又很晚了,你去洗個澡,然後睡覺吧。”說完,韓律轉身就進了房間,關上房門前沒忘留下一句:“東西別收拾,我明天自己會收拾。”
砰!
看着那扇合起的房門,顏心暖嘆了口氣,認命地提起行李箱,然後進入自己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