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誣陷你,我說的是事實。”喬希怡向前一步,來到他跟前,直直地盯着他的黑眸看,試圖想從他眼裡找出端倪。
但她這樣近距離地盯着他,使得宋忠於不滿地皺起眉頭,“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真得很沒禮貌。”
“是我沒禮貌還是你做賊心虛?”喬希怡再往前一步。
宋忠於往後退步,除了上次遭受到她的質問,他這次算是再次感受到來自她身上那種犀利的氣勢。
他寒着一張臉,沉聲道:“你誣陷我,還有理了?”
雖然他用不耐煩的表情掩飾自己的慌張,但喬希怡還是從他眼裡看出了心虛,“我知道你爲什麼要殺一帆?因爲你不但沒拿到黃金,就連副董事長的位置也丟了,更重要的一點就是被董事長當着各大股東高層的面讓你一點面子都沒有,所以你纔想要殺一帆,以解你心頭之恨。”
“神經病!”宋忠於一把推開她。
啪的一聲,喬希怡手中的水壺掉落在地上,隱約可聽見裡面的壺膽已經破碎。
宋忠於看到有家屬病人看過來,很是尷尬,又有點慌張,同時更多的是憤怒。
他一個五六十歲的男人,歷經風雨,居然被個二十多歲的小女生當着衆人的面逼問,那種感覺真得很沒面子。
他指着她,咬牙低吼道:“喬希怡,我警告你,不要再誣陷我,不然我就……”
“就用法律的手段將我告上法庭,對吧?”喬希怡搶過他的話,勾脣冷笑道,“今天上午,你的妻兒也這麼對我說的,你們除了用這種手段,還用其他下三少濫的手段……”
啪的一聲,宋忠於掄起手,狠狠給了她一個耳光。
喬希怡的臉偏到一邊,傳來火辣辣的疼,她愣了兩秒鐘,然後哧笑一聲道:“沒想到你還會打女人。”
宋忠於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衝動,看到圍觀的病人家屬還有醫護人員越來越多,並且對他指指點點。
他很沒面子,怒瞪喬希怡一眼,轉身憤然離去。
圍觀的人們也隨之散開。
喬希怡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眸中閃過一道陰冷,然後撿起地上的水壺,將裡面破碎的壺膽倒入垃圾桶裡。
宋忠於現在算是被她徹底惹怒了,相信他會對她採取措施的。
不過她也沒閒着,隔天凌晨五點鐘就離開醫院,回家睡了一覺,然後換了身衣服,驅車到警局找到陳永超警官。
陳永超說這件案子不是他處理,但可以讓同事幫她拿些檔案資料。
她在警局外面等了將近一個多鐘頭,才見到陳永超出來。
陳永超走到她車前,四下看了看,然後從衣服裡拿出一份黃皮牛紙袋給她,“看完之後,記得拿回來。”
“知道了,謝謝你陳警官!”喬希怡接過他手中的紙袋道。
陳永超怕別人發現,轉身若無其事地回到警局。
喬希怡滑上車窗,開車離開了警局,到某大型超市的地下車庫,纔打開紙袋,拿出裡面的檔案報告看。
裡面有份肇事司機的資料,劉永昌,外地人士,車齡十二年,居住地址壽豐縣白雲區劉村206單元。
家中有妻子,兩個女兒,一個臥病在牀的老母親,全家人靠他一人支撐,生活比較困難,而且還欠了很多外債。
由於劉永昌違反交通肇事,造成一死一傷,被警方拘役在城郊的西寧監獄裡。
只有見到劉永昌,或許就能知道他是不是被人收買。
想到這裡,喬希怡把資料放回紙袋裡,扔到副駕駛位上,驅車前去城郊。
到了西寧監獄,喬希怡終於見到了劉永昌,只見他身穿藍青色的刑服,寸頭,雙手拷着手拷,長着一張老實巴交的臉。
“你好,我是宋一帆的女朋友,叫喬希怡。”喬希怡向自我介紹。
“你來找我賠償的?可是我一分錢拿不出來。”劉永昌眼睛大大地看着她道。
“我來不是問你要賠償的,我是來問你幾個問題,你只要如實回答我就行了。”
他的資料,喬希怡看過了,知道他是貧困人士,想要拿出幾十萬的賠償是不可能的事。
“什麼問題?”劉永昌疑惑地問道。
“你認識趙均煒嗎?”喬希怡直直地盯着他看。
劉永昌微微一怔,但沒有閃爍,“不認識!”
“那你認識宋忠於嗎?”喬希怡又問。
“不認識。”劉永昌避開了她凌厲的目光。
“你確定你真得不知道他們?還是他們給了你們什麼好處,讓你閉口不供出他們?”
“我真得不知道他們。”
看着他把頭低得很低的樣子,喬希怡沉住氣,靠向椅背,沉默了片刻,接着又問道:“據我瞭解,你欠了很多外債,加上你家中有兩個女兒需要學費,母親需要醫療費,你妻子沒有工作,全家都在靠你一人……”
“我對不起他們!”劉永昌聽着聽着,眼淚流了出來。
“我在想,是不是宋忠於他們給了你一筆錢,你纔會幫他殺害宋一帆?”喬希怡向前靠,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再次問道。
劉永昌愣了愣了,但沒有擡頭看着她,一直在抹淚。
看着他悲傷難過又自責的樣子,喬希怡不由皺起眉頭。
在他嘴裡雖然套不出任何的話,但她知道他一定有問題,肯定對方給了他滿意的條件,他纔會如此守口如瓶。
探視的時間到了,警察走了進來,將劉永昌帶回監獄。
喬希怡也離開了西寧監獄,而停在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車子裡,就坐着宋忠於和劉越兩人。
劉越看了一眼遠去的車子,開口問宋忠於,“姐夫,果然如你所料,她真得跑來找劉永昌。”
宋忠於從嘴裡吐出一團煙霧,指間夾着一根粗大的雪茄煙,車內瀰漫着菸草的味道。
劉越又問:“姐夫,你說劉永昌會不會向她供出我們?”
宋忠於微眯雙眼,眸光犀利,思忖片刻道:“找人做了劉永昌!”
“怎麼做?他在監獄裡!”劉越驚訝地問道。
宋忠於緩緩扭過脖子看着他,“這種事還需要我說嗎?”
“是,我等下就去辦。”
*
喬希怡離開了西寧監獄,直接前往劉村,找到了206單元的住戶,怎麼敲也沒人迴應,然後去問房東,“你知道劉永昌的家人去哪了嗎?”
房東說:“他們早就搬走了。”
喬希怡微訝,“他們什麼時候搬走的?”
“前兩天。”
喬希怡靜了一下,又問:“你知道他們搬去哪了嗎?”
“不知道!”
喬希怡皺着眉頭,看了看劉永昌所住的地方,心情沉重。
她還以爲即使在劉永昌那得不到回答,但至少他的家人多多少少會給她提供一些有力的線索,可沒想到他們居然搬走了,很顯然有人早就料到她會來。
線索就這樣斷了,喬希怡只得失望而歸,開車回醫院。
剛下車,一幫記者蜂擁而上。
“喬小姐,請你迴應一下你跟東海集團執行總裁的事?你們真得在交往嗎?”
“喬小姐,能不能向我們透露一下你男朋友的情況?”
“喬小姐,網上說你棄車禍男友幽會蘇翌輝是不是真的?”
李光帶着保鏢跑了過來,擋開記者,護着喬希怡走進醫院,才避開了記者的圍堵。
見記者還在外面蹲守,還問同樣的問題,喬希怡拿出手機,撥通了蘇翌輝的號碼。
響了三下,那邊接通了,傳來慵懶的聲音,“喂!”
“我昨天不是讓你跟媒體澄清我們之間的事麼?你爲什麼沒有澄清?”喬希怡瞥了一眼李光,走到一邊,低聲質問道。
“昨天有點事,所以給忘了,今天我會跟媒體說明一切。”蘇翌輝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今天要是不澄清,我明天就讓你公司砸了你的辦公室。”撂下這句威脅,喬希怡掛斷了手機。
看到她憤怒不已的樣子,李光走上前,關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喬希怡回過神,“我沒事!”然後走上三樓的病房看宋一帆。
宋一帆還是沒有醒過來,喬希怡握起他那滿是傷口的手道:“一帆,你趕緊醒過來,我現在真得有點支撐不下去了。”
說着眼眶頓時泛起淚水,喉嚨像是堵塞了什麼,難受得幾乎喘不上氣來。
“我今天去了西寧監獄找劉永昌,也就是那個肇事司機,但他表示不認識趙均煒和宋忠於,也沒有拿他們任何好處,我不相信他說的話,他一定是拿了好處才幫他們說話。”
“還有他的家人前兩天就搬走了,如果沒有問題,爲什麼要搬走?”
喬希怡握着他的手,跟他講述今天的事。
剛進來的宋世龍聽到她說的話,開口問道:“你今天去西寧監獄了?”
喬希怡怔了一下,回過頭看他,然後站起身,吸了吸鼻子,調整好自己的心情道:“是的,我今天去了那邊見劉永昌,但他幾乎是閉口不答有關宋忠於他們的問題。”
“我昨天也去見他了,和你一樣,一無所獲。”宋世龍嘆了一口氣。
“那你知道他的家人搬到哪了嗎?”既然他去見了劉永昌,那麼也應該會找上他的家人。
“他們是連夜離開的,而且很匆忙,估計是回他們的老家陽鹹市,我已經派人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