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擺放着一瓶拉斐,旁邊一隻高腳紅酒杯,杯裡盛着紅酒,杯子上還染着些許脣印。
“夫人不是剛出院麼,怎麼就喝起酒來了?”方子瑜雖是在調侃,實際上是在試探,“就不怕傷到身體?”
“因爲振華到現在還沒有下落,我這兩天失眠得很,一直擔心他出事,所以就喝點酒定定神。”何豔姿撩撥她的頭髮,露出哀愁的容顏。
“哦是嗎!”方子瑜不再說什麼。
鄒翔宇扶陸葉飛坐到沙發上,陸葉飛冷冷地看着何豔姿,開口道:“你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敘述給我們聽。”
一說到這個,何豔姿眼眶頓時泛起淚水,她深吸了一口氣,說了聲抱歉,然後平息心情,敘述那晚發生的事,“那天晚上,我和你爸剛要睡覺,就聽到樓下響起聲音,你爸就出去看,然後我就聽到有人用英文喝斥他,我正想出去看個究竟的時候,就有有個身材高大,蒙着面的男人持槍進來,我當時完全嚇壞了,都不敢動……”
說到這裡她雙手顫抖不已,聲音打顫,爲了定神,她端起面前的紅酒,一杯飲盡。
汪曼如,鄒翔宇和方子瑜三人互相看了看,陸葉飛則冷麪看着她,“然後呢?”
“然後你爸被他們打倒在地上,我想去救他,但綁匪開始對我拳打腳踢的,甚至還用鈍器砸傷我,”何豔姿露出她身上多處的傷,“這些全是他們打的。”
傷口已結痂,沒那麼的觸目驚心,但也能想像當時她被人打的畫面。
“他們都蒙着面嗎?你沒有看到他們真面目?”陸葉飛接着又問道。
何豔姿搖頭,表示沒有,她又喝了一杯紅酒,眼淚啪嗒啪嗒滾落下來,“我真沒用,什麼都做不了,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把你爸帶走。”
陸葉飛皺了皺眉頭,“那他們有說什麼嗎?”
何豔姿依然搖頭,“他們把我綁在椅子上,用槍給我一擊,我當時迷迷糊糊的……”
陸葉飛陷入沉默,鄒翔宇把她所說的要點記錄下來,汪曼如見她哭得滿臉是淚,從包裡取出紙巾遞給她。
何豔姿接過,說了聲謝謝,邊拭淚邊抽泣,酒定不神,她問旁邊的鄒翔宇,“有煙嗎?給我一支菸。”
鄒翔宇看了一眼陸葉飛,陸葉飛示意給她,鄒翔宇取了一支菸給她,並幫她點燃。
何豔姿深深地抽了一口,仰頭吐出一團煙霧,空氣中瀰漫着菸草的味道。
陸葉飛等人安靜地看着她,待她抽了好幾口,陸葉飛又問:“你現在還記得對方蒙面的樣子嗎?如果記得話,跟我講一下,我畫下來。”
“記得。”何豔姿將菸頭掐滅在菸灰缸裡,配合道。
陸葉飛從方子瑜那裡拿了筆和紙,按何豔姿所描述的將綁匪大概的樣貌畫了出來。
他以前學過畫畫,所以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很快,他將綁匪的樣貌畫了下來,然後問何豔姿,“長這樣嗎?”
何豔姿點頭,“就是這樣,而且其中有個手臂上有刺青,是一隻老虎。”
陸葉飛記下這個特徵,轉而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國?”
“我得等你爸的消息。”何豔姿又撩了下頭髮,一副黯然神傷。
陸葉飛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在紙上寫下他的手機號碼給她,“這是我的號碼,如果還想到還有其他的漏洞,記得打電話給我……”
何豔姿接過號碼,點頭道:“好。”
陸葉飛等人離去,何豔姿送他們到門口。
看到他們進入電梯,她纔回到屋裡,靠在牆面上長吁了一口氣,趕緊到房間裡拿出手機,打電話給陸文軒,“他們剛纔來找我了,問了當晚發生的事。”
“你怎麼說?”那邊傳來如冰窖一般的聲音。
“我按你說的敘述給他們聽。”
“做得好。”
“陸葉飛還給我他的電話,說是想起其他的,打電話給他。”
“那就斷斷續續給他提供線索。”
“知道了。”
叩叩——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何豔姿的心猛地繃緊,低聲對電話那邊的陸文軒說道:“有人敲我門,就這樣,掛了。”
掛斷電話,何豔姿深吸了一口氣,故作鎮定走去開門。
看到出現在門外的周全,她一臉錯愕,“周總?!”
陸葉飛等人出了電梯,汪曼如無意中看到走進前面電梯的宋美心,“宋小姐?”
聽到她驚叫,陸葉飛三人紛紛看向她,方子瑜順着她所看的方向看去,什麼也沒看到,然後問:“怎麼了?”
“我剛纔好像看到,”汪曼如收回視線,正好對上陸葉飛那幽冷的黑眸,突然頓了下,搖頭道,“沒什麼。”
陸葉飛三人也沒再懷疑,直接出了維多利亞大酒店,坐車去勒沃警署。
在路上,汪曼如還想着剛纔看到的一幕,好像是宋美心,又好像不是她,有可能是她看走眼了。
她也沒再去想這事,回過神看向盯着手中兩個綁匪畫像的陸葉飛,開口安慰他道:“葉飛,伯父不會有事的。”
陸葉飛不說話,眉頭卻擰得更緊,都過去了這麼多天,警署也沒找到人,沒事纔怪。
“周總,你不會是想倫家了吧?千里迢迢跑到這邊找倫家?”何豔姿坐在周全懷中,雙手勾着他的脖子,嬌嗔地說道。
周全一臉贏邪,上下其手,“在家裡天天面對那隻母老虎,當然想我家的小貓咪了,擾得我心裡癢癢的。”
何豔姿推開他放在她大腿上的手,小嘴微撅,“你別忘了,我現在可是陸振華的妻子,你這樣跑來找我不太好吧?”
“陸振華都被送去南非了,以後都回不來,你還怕他知道我們的事?”周全緊緊地摟着她,臉埋進她的身體裡,一陣調弄。
何豔姿嘴裡發出低聲,半推半就地就將周全推到沙發上。
周全咧嘴笑,“看吧,我家小貓咪也想我了。”
何豔姿向他投去一記魅惑的眼神,將他的衣服推上去,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肥肉。
正當她俯下身時,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她接下來的動作。
何豔姿煩躁地皺了皺眉頭,嘴裡幽怨了一句,“今天怎麼回事,老有人敲門,還讓人省不省心的。”
“去看看吧,有可能是酒店的工作人員呢!”周全掐着她的臀部。
何豔姿離開他的身體,整理好半開的睡袍,走去開門,愕然看到突然出現在門外的宋美心。
她一陣惶恐,大叫道:“宋美心,你,你怎麼在這裡?”
沙發上的周全正要抽菸,聽到何豔姿大叫宋美心,趕忙騰起身,踉蹌地躲進洗手間。
覺得不妥,又跑進睡房,直接躲到衣櫃裡。
見她眼睛一直往裡飄,宋美心伸直脖子往裡看。
何豔姿見狀,迅速走出門,順手關上門,故作鎮定地擠出一抹微笑,再次問道:“你來做什麼?不會是來找陸葉飛的吧?他們剛走不久。”
宋美心怔了一下,她沒想到她前腳剛來,他們後腳就走了,不過她現在不是來找他們的,是來跟周全的。
她剛纔在酒店一樓登記入住,剛巧看到周全,好在她穿的比較普通,又戴着帽子,他纔沒有發覺到站在旁邊的她。
周全問前臺工作人員何豔姿所在的房間,她才知道何豔姿也在這家酒店裡。
想到何豔姿之前是周全的小助理,又在陸振華被綁匪擄走之際相見,宋美心覺得有問題,直接找到何豔姿所在的房間。
看到她驚慌又緊張的樣子,宋美心就知道他們之間有問題,“我剛纔看到周氏珠寶的周總進入這房間,就想着過來他打聲招呼,沒想到你在這間房……”
何豔姿眼底閃過一道心虛,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雙手環抱在胸前道:“你看走眼了吧,周總怎麼可能到這邊來?”
“可我明明就看到他走進這間房,不可能看走眼的。”宋美心沒說她剛纔在前臺看到他,否則她會認爲她在跟蹤他們。
何豔姿朝她翻了一個白眼,“宋大小姐,你一大把年紀了,老女人一個,眼睛有時候昏花在所難免,但你也不能隨便說周總進入我房間吧,這可是有辱我的名聲。”
“爲了證明你的清白,那讓我進去看了一下!”宋美心欲推門進入,但被何豔姿擋住,臉色鐵青道:“宋美心,麻煩你禮貌一點好不好,這裡不是你家,不是你想進就可以進的。”
見她生氣了,宋美心暗自偷笑,“不好意思,真的有可能是我看走眼了。”
何豔姿再白了她一眼,轉身進入房間,砰的關上房門。
幽長的走廊裡頓時安靜起來,宋美心挑了下細眉,向電梯走去,來到她所入住的客房。
服務員將她的行李放好,宋美心給他小費時,眼底閃過一道厲光,在服務員耳邊說了什麼,再往他手裡塞了幾百塊。
服務員出了客房,宋美心倒在沙發上,脣角微揚。
只要她抓到何豔姿偷人的證據,以後她想繼續待在陸家安然做他的陸家夫人,那是不可能的事。
雖然感謝她讓她遠離車成這個渣男,但她絕不允許她再禍害另一個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