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哪裡?”那邊傳來陸葉飛溫柔的聲音。
宋美心沒有回答,而是問道:“有事嗎?”
“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看看你還好不?”
一聽到他在關心她,宋美心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裡也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心情,“我要吃飯了,就這樣,掛了!”
還沒等那邊說話,她便掛斷了電話。
房間裡恢復了安靜,她怔站在那裡,手裡拿着手機,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半晌她纔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心態,下樓去吃飯了。
而陸葉飛這邊,正在警局裡,這時孔律師走了過來,說他已經跟警方交涉了,他現在可以進去見陸文軒。
陸文軒原本關在西寧監獄,由於景立新被殺,警方將他帶到警局接受調查。
剛纔他也問警察,陸文軒否認指派殺手槍殺景立新,他纔不相信他說的話,他這人不但奸詐狡猾,而且擅長演戲。
審訊室裡,陸葉飛見到了手腳被銬在椅子上的陸文軒。
陸文軒看上去精神不錯,雙目炯炯有神,只是眼角那道如蜈蚣一般大小的傷痕異樣醒目,給他那張俊臉增添了幾分邪惡。
陸葉飛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冷麪看着他。
陸文軒見他臉上有傷,脣角上揚,“你這是怎麼弄的?貌似傷的還挺嚴重的。”
“我說大哥,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陸葉飛雙手環抱在胸前,瞳孔微縮,目光犀利。
陸文軒勾脣一笑,悠然地靠向椅背,手上的手銬發出哐當的聲音,“景立新的死,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來問我沒用。”
“有沒關係,你心裡最清楚。”陸葉飛也沒想要在他這裡問到什麼,只是想看看他是如何在他面前演戲的,或許還能套出點什麼東西來。
陸文軒挑了下眉毛,面不改色道:“我都這個樣子了,你覺得我還有能力殺人嗎?”
“你不能,但別人能,”陸葉飛直視他道,“只要你一句話,你養的那幫狼就會替你赴湯蹈火。”
陸文軒哧笑一聲,眼裡盡是嘲諷的意味,“陸葉飛啊陸葉飛,你爲了能夠把我打入地獄,不擇手段地誣陷我,現在又說我暗中派殺人殺了景立新,我跟景立新無怨無仇的,我爲什麼要殺他?”
“至於爲什麼,你心知肚明。”陸葉飛也不知道原因,但他很肯定景立新的死跟他有關,現在只要警方那邊得到殺手的口供,證實是他派人殺了景立新,那他接下來的上訴也是白費力氣,十個嚴崢旭也救不了他。
陸文軒突然安靜了,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光看着他,看得人心裡發毛。
好在陸葉飛心理素質高,沒有因此而慌了神,且樂此不疲地與他對視,他真想從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中找到一絲波瀾。
四目相對許久,陸文軒最終還是打破了沉默,“陸葉飛,我真很欣賞你,欣賞你的頭腦,也欣賞你撩女人的手段。”
陸葉飛微微蹙眉,不是很明白他後面那句話的意思。
“你誰不撩,偏偏撩了宋東鵬的女兒,藉助他們家的勢力,幫你在事業上找到更多的發展渠道,並且還入股陸氏,成爲陸氏一份子,加大你手上的力量,再一舉將我踢開,”陸文軒嘴上雖含着笑容,但眼裡卻是凜冽,“恭喜你,你成功了!”
他又開始嘲諷他利用女人上位,陸葉飛沒有生氣,心平氣和道:“在法官還沒有判你之前,我還不算成功。”
陸文軒嘴角抽搐了一下,凜洌的眸子染上一層寒意,審訊室裡本就冰冷,而此刻彷彿下降了到幾度,冷得讓人徹骨心寒。
即使如此,陸葉飛沒有被他嚇住,冷靜地看着他,脣角還揚起一抹挑釁的笑意。
“如果法官判我的話,我就會抖出陸振華那個老傢伙以前乾的那些好事,”陸文軒亮出把柄,幽幽地說道,“我死了,我也要拉他陪葬。”
知道他在威脅他,陸葉飛淡定一笑,“若你膽敢對我爸做什麼,那就別怪我再多添幾腳,儘快把你送到閻羅王那。”
陸文軒笑,“好大的口氣啊!”
以前他遊手好閒不務正業,整天流連夜店酒吧,對他不具任何威脅性,可現在才發現自己看走眼了,以至於他給他來了個措手不及。
陸葉飛斂起脣角上的笑容,恢復冰冷的表情,“輪口氣,我可比不上大哥你,輪手段,我更比不上大哥你……”
陸文軒輕扯嘴角,而這時門突然推開了,一名警察走了進來,“時間到!”
陸葉飛只好起身離去,到了門口,他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他,“哦對了,上次你派去的那幾個人已經招供了,說你通過郝建的朋友收買了他們,讓他們二十四小時監視宋小姐,再趁機將她抓走……”
陸文軒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不過很快恢復冷靜,勾脣淺笑地迎上他的目光,“想要陷害我的人還真多。”
陸葉飛冷冷一笑,出了審訊室,孔律師見他出來了,上前問道:“怎麼樣?”
“死不承認。”陸葉飛簡單地說了這四字,然後出了警局,驅車回陸家。
陸振華正在客廳裡來回踱步,聽到外面響起車子的轟隆聲,便讓管家出去看是否陸葉飛回來了。
管家出去,不到一會兒,陸葉飛和管家前後走了進來。
陸振華一看陸葉飛回來了,拄着柺杖一瘸一拐走上前,看着他那鼻青臉腫的樣子,擔心道:“你怎麼成這樣子?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是不是陸文軒那個孽障?”
“我懷疑是他,但現在手頭上沒有證據證明是他派人乾的。”凡事還是要講求證據,在沒有證據之前,他們所猜測的都不能成立,也不能定他的罪。
“我看了新聞,溫佳佳後面也打電話給,說有人槍殺了宋美心的心理醫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陸振華皺着眉頭問道。
由於他行動不便,加之心臟問題,他現在很少出門,公司的事統統交給陸葉飛打理,而外面的事他也只能通過新聞以及助理才得知。
今天看到電視上的新聞,看到陸葉飛被打成那樣,他當下就打電話給他,瞭解了當時的情況,才放下懸在心頭的石塊,可依然還是怕他出其他的意外,便命他今晚務必回家一趟。
陸葉飛先喝了一杯水,“我今天上午跟着宋小姐到一家心理諮詢診所,一開始我還以爲宋小姐要看心理醫生,可當景立新出來要求宋小姐轉院,我才知道她是來找景立新問上次在法庭做假供一事……”
陸振華坐到沙發上,面色嚴肅地靜聽他講述今天發生的事。
陸葉飛放下水,接着又說道:“當景立新把轉院的手續交給宋美心的時候,突然遭到別人的襲擊,胸口中彈,直接倒地身亡,那一刻我們都嚇傻了。”
聽到這裡,雖沒有在現場,也能夠感受到當時那種突如其來的槍彈聲。
陸振華看着受傷的他,問:“那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弄來的?”
“我看到在一樓頂上持槍的殺手,就跑去抓他,在打鬥的過程中就落下這些。”陸葉飛看了一眼身上的傷,直到現在還有些隱隱作痛,不過殺人已經被逮捕,他覺得受這一身傷也是值的。
陸振華一聽,眉頭緊擰,責備道:“你怎麼能單槍匹馬地去跟殺手博鬥,你就不怕殺手的槍不長眼嗎?要是你出了什麼事怎麼辦?你叫我這個老頭子怎麼辦?”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父親這麼緊張他,以前他可是對他不聞不問的,後來因他得到宋美心的幫助,在工作上有所起色後,他才把目光轉移在他身上。
他們兩的父子情並不深,很多都是建立在商業中,但後面看到他被陸文軒綁架送到科莫加那種貧民窟,隨時會魂斷他國,深刻地體會到打斷骨頭還連着肉的那種感覺。
“對不起,爸!我不該讓你擔心的。”陸葉飛本想說他沒什麼事,但覺得這樣說的話他更加覺得自己對自己不負責任,只好主動向他道歉,平息他不安的心裡。
陸振華看了他一眼,不再責備他的不是,然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自責道:“都是我不好,沒有將陸文軒那孽障教育好,如果我教育好的話,或許就不會發生現在這些事情了。”
父親並沒有因爲他不是他親生兒子而厭惡他,在這點上可以看出父親對張淑珍多少還是有感情在的。
“爸,你不要自責,這事跟你沒關係,你已經盡到做父親的責任,是他不懂你的用意罷了,”陸葉飛勸他,“再說了,我今晚去了警局,見到了他,你知道他怎麼說你嗎?”
“怎麼說?”陸振華疑惑地問道。
“他說如果法官判他刑的話,那他就將你的事全部抖出來,他死的話,也要拉你陪葬。”陸葉飛將陸文軒在審訊室說的話一個不落地跟陸振華說。
陸振華震驚地睜大眼睛,不敢相信道:“他當真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