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轉學的時候,沒有選擇的進了這所B市貴族學校,我並沒有什麼感覺,因爲對我來說,哪都一樣,不過一所學校而己。【如果發現你喜歡看的書籍沒有及時更新,請報錯給管理,我們會在及時處理!】
這所學校的圖書館,修築的很特別,通體銀白鋼化玻璃,像個豪華的宮殿,而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圖書館外面的臺階,瓷白的顏色,像極了登上天堂的長梯。
足足一百階,大家都叫它百階。
大學生們的Lang漫情懷,百階,走過一百,便到百頭,在我看來,這只是枯橾的大學生活裡,一個無趣的笑話,如果走完這裡可以百頭,那世間就沒有所謂的分離了。
可是,我卻在這裡遇見了她。
我總是在午後藏到圖書館,不是爲了看書,只是因爲那裡安靜的環境很適合睡午覺,夏日的午後,總是讓人疲倦的想找周先生聊會天。
我半閤着眼,走上那漫長的階梯,搖晃了幾步,突然覺得很厭煩,睜開眼,想看看還有多遠時,躍入我眼海的,不是長梯,不是雪白,而是穿着檸檬色長裙站在階梯上的她。
她正對着我,陽光從她的右邊打在她的身上,瑩白的光茫沿着她擴散,她黑色的長髮隨着拂過的微風而盪漾,我以爲,看見了墜落凡間的天使。
很美,美到讓我忘記了前進,美到讓我怕再靠近一點她就會消失,我就那麼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的方向,白晰的臉上帶着淺淺的微笑,我甚至可以看到她濃密的睫毛。
她突然笑開來,燦爛的遮去了陽光的色彩,然後緩緩往下走來,我屏息,一動不動的看着她,看着她離我越來越進,注視着她越來越清晰的臉。
然後她停住了,說了句什麼,我的思緒有些遊離,沒聽清楚。
有個高大削瘦的黑影,刷過我的身邊,看似沉緩的步伐,速度卻十分的快,他走到她身邊,清俊的面容,帶着幾分優雅的沉着,白色的T恤和她的顏色很相近,他們站在一起,像極了一對壁人。
他很親暱的點着她的額着,說了些什麼,然後,她嘟着嘴,轉身快步走了,我望着她,看着她纖細的背影一點點從我眼裡消失。
他沒有去追,仍是剛纔的速度,一階一階往她離開的地方走。
過了一會,她消失的身影又折了回來,這次,我聽到她在說什麼了,她在叫——姜晟睿。
用很熟悉,又有點霸道撒嬌的語氣。
我望着她,還有他,心裡很失落,我並不相信一見鍾情,可我真的很失落,在看到她之後。
我照舊維持以往的生活,將那天的偶然相遇當成一種意外,有時會想起,卻不會讓自己困擾。
如果她身邊沒有他,我會想要認識她,然後,也許,會追求她,可是奪人所愛,並不是我所喜歡的事。
直到,我和她的再一次相遇——那是在第一次遇見她之後的第三個月,秋風襲襲,學校的梧桐樹葉已經變得澄黃,隨着秋風,飄落了一地。
秋天,倒是個讓人感覺滿足的收穫季。
和百階相反,我喜歡漫步在這裡,感受柔風拂面的溫柔,感覺落葉飄零時如畫的意境,看着汽車疾馳後,成羣黃葉追隨的動作。
很意外,那天,我看到了坐在一地黃葉裡,苦着臉很不高興的她。
簡單的牛仔褲和襯衫,黑色長髮高高束起,很青春洋溢的打扮。
我看了她一會,她斂着眸子沒有注意到我,原來,她的睫毛真的很長很濃密,像蝴蝶的翅膀,她的手,拿着一片樹葉一點點的撕碎,伴隨着這些動作,是她翹的極可愛的粉脣。
我不由自主的笑了,像是看到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在發泄心中的不滿,很想用指,碰碰她,大概我想,她會擡起頭,很兇狠的瞪着我吧。
很想看她那樣的表情,所以,我走了過去。
“你在這做什麼?”我問。
她又再揀起一片全新的樹葉,重複撕碎的動作,連看也沒看我一眼,像是沒聽到我說的話。
“爲什麼不說話?”我又問。
她繼續着她的步驟,撕碎黃色,然後重新揀一片新的,連眸子也沒擡。
會不會是聽不見?難道聽力有問題?我這樣想着,可又覺得不對,即使聽不見,也應該看到我纔是。
“我沒有惡意,只是想知道你在這做什麼?看你很不高興,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對於陌生人,我極少耐心,可這次,我卻不折不撓的再問。
她終於有了動作,掀起眼眸,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復又垂下。
我注意到她的嘴脣有動了動,卻沒聽到她在說什麼,於是只能再問:“你在說什麼嗎?我沒聽到。”
她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極其忍耐,把聲音放大了很多,然後,我聽到了,她說:“你很煩,走遠點。”
我詫異的呆住,從來沒有人和我這麼說過話,這麼不客氣與不屑,陌生人與陌生人之間,至少應該是禮貌的。
也許她是誤會我是壞人了,我很想解釋一下。
“我不是壞人,我只是好奇你爲什麼一個人坐在這。”
這次,沒有讓我等多久,她擡頭,清冷的望着我,一動不動。
我有些手足無措,笑容慢慢僵在臉上,像個冒犯了淑女的小男孩。
她看了我一會,終天移開眼,眼裡的冷漠散去了些,卻仍是生人勿近的狀態。
我小心翼翼的,輕聲開口:“有什麼困難嗎?我可以幫你?”
一向抱着事不關已高高掛起思想的我,主動的,想要替面前這個漂亮的很乾淨的女孩子解決她的煩惱,我只是,想看到她笑,像陽光一樣的笑容。
“單車摔壞了。”她別開頭,看向身側。
我隨着她的目光,才注意到一輛藍色的單車,奇怪,剛纔我怎麼沒有發現它?
自嘲的笑了笑,我竟然會因爲看到她而忽略身邊的事物,很花癡的表現。
單車是很簡單的款式,看似嶄新,並沒有什麼問題。
“鏈子掉了。”很看我一臉陌名,很主動的說道。
“哦,這個很容易解決。”我快步走過去,想檢查一下單車。
她猶疑了一下:“……我在等人。”
我蹲在單車面前,回頭看了她一眼,順帶着問:“等誰?”
她的表情有些變化,很不滿的嘟着脣,攢起秀氣的眉,賭氣的開口:“一個應該來修單車的猩猩。““哦。”我停頓了一下,沒有繼續問下去。
因爲我大概猜到,她指的是什麼人,那天在階梯時的男孩,姜晟睿。
看來,她很依賴他。
我沒出聲,認真的替她把單車鏈套上輪軸,搖動踏板,使它完全切合,很普通的問題,解決起來也很容易,不到五分鐘,單車已經恢復原樣。
我端着手站起來,有點小小的興奮,因爲幫她解決了件麻煩事,雖然她等着來救她的英雄並不是我。
“好了。”我邀功似的站起來,站的離單車有些距離,因爲怕沾滿油漬的手,弄花她漂亮的單車。
兩隻手都很髒,沒辦法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我只能那樣端着,不碰到髒衣服。
她從地上站了起來,蹙着眉咬脣想了一會,然後從她的牛他褲口袋裡拿出一條淺灰色的手絹,有點不捨的遞了過來。
“給你。”說話的時候,她看着我的手,臉上已經柔和了許多。
“不用,弄髒了洗不掉。”
“沒關係,這不是我的。”
她率直的將手絹塞在我手裡,取過單車簍裡的純淨水,用來給我洗手。
我很緊張,像是第一次和女孩如此親密接觸。
洗乾淨手,我把手絹還給她,可她沒接,只是瞥了一眼,說:“不要了,反正不重要。”
我知道,她是賭氣的話,不是對手絹賭氣,而是和手絹的主人賭氣。
爲了緩和這尷尬的氣氛,我換了話題。
“我叫吳哲翰,你呢?”
她淺淺的笑着,剛纔低落的情緒突然間轉變,像是很高興的道:“唐優璇。”
然後,我記住了這個名字,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特別好聽,像是世界上最好聽的三個字。
我才知道,原來她不會騎單車,今天本來邀了人來教她,可是那人沒出現。我淡然而笑,傾聽她不時的吐槽,而她所說的內容,全都圍繞着同一個人。
姜晟睿,一個讓我不得不記住的名字。
奪人所愛,或是強人所難並不是我所會做的事,可是,那麼一瞬間,我不想放過她,不想讓她從我的生命裡消失,所以,我,決定開始追求她。
遺憾的是,她沒記住我,那天以後,見到我,如同見到陌生人,她的身邊,仍是姜晟睿,在學校,幾乎形影不離。
我一直以爲,是她粘着他,所以,便有了畢業晚會的事。
或許是我對她的注意太過於明顯,讓別人看出了異樣,當葉雅靜找到我的時候,我幾乎想都沒想便答應了。
然後,趁着同學起鬨關燈的時刻,按照和葉雅靜約定的計劃,移動了位置,我吻到了她,很激動,心像是要從胸腔跳出來,整個人因爲太過興奮而全身發熱。
她的脣很軟,我可以聞到她淡淡的香味,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燈亮了,睫毛輕顫,她睜開眼,迷濛的清瞳看到我時,倏的清明,而後驚恐的張大眼,她就那麼看着我,像是看到什麼奇怪的事物。
半晌,她才皺着眉,眼光移向我身旁的方向,姜晟睿站的地方,眼裡的不知所措被憤怒所代替,因爲,葉雅靜還和姜晟睿保持着親吻的姿勢。
我沒想那麼多,因爲,我不知道姜晟睿的心裡,她佔了那麼重要的位置。
直到那麼多年後,我才明白,一開始我便是錯的,他們相愛,親梅竹馬,只差一步說破,他們便會正式的在一起。
而我,破壞了這一切。
很遺憾讓他們錯過了很多年,我想彌補,爲的是讓她現在平靜無波的眼,再次恢復從前的朝氣蓬勃。
雖然很捨不得,真的很捨不得,可我不後悔……
我會記住那一個吻,親澀而又讓人回味,就如同記住她,一個乾淨、自信,美麗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