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照片彈出。
赫然是……
左易趁着夏晚沉睡之際,親吻她額頭的照片!
他在挑釁。
霍清隨手背青筋猛地爆出,眸色幽暗到好似能殺人!
“再快點!”擡眸不着痕跡瞥了眼前方,他幾乎是從喉骨深處擠出的三個字,那語調,聽着足以令人不寒而慄。
“霍少……”駕駛座的王則有些爲難,“不能再快了,否則……容易出事。”
霍清隨恍若未聞,冷聲吐出一字:“快!”
冷不丁在後視鏡中和他視線交匯,王則心頭沒來由的狠狠一顫。
一時間,他背後莫名升起涼意。
良久。
他點頭:“……是。”
踩下油門,車速再次加快。
而車內,則再次陷入了低氣壓的恐怖之中。
好一會兒,王則望着後視鏡,微不可察的嚥了咽喉,道:“霍少,厲少臨上車前交代,您已經一晚上,外加今早都沒有吃過東西了,特地囑咐了給您買了東西,您……吃點吧?”
話落,他伸手拿過一直放在一旁的一個早餐袋子。
“霍少……”
霍清隨原本垂眸的動作停頓,他擡頭,接過。
王則像是鬆了口氣一樣:“霍少,您多少吃點吧,有早餐也有咖啡,太太……還在等着您,您不能倒下。”
霍清隨聞言打開了袋子。
如他所言,裡面確實有一杯咖啡。
“王則。”咖啡拿出,他的指腹在杯身上摩挲而過,再開腔,他的嗓音幽暗冷冽,“你跟了我多久了?”
王則一愣:“霍少……”
霍清隨不疾不徐的掀起了眸,而後看向窗外:“多久了?”
握着方向盤的手不自覺緊了緊,王則思忖兩秒:“霍少,四年了。”
“四年……”霍清隨低聲重複。
王則心裡不安:“霍少?”
“你哥哥,在警局如何?”
哥哥……
王則心頭驀地一滯!
“還好,一直挺忙的,我和哥……也有段時間沒見了。”有些疑惑的,他看向後視鏡,“霍少,您怎麼突然問起我哥了?”
霍清隨卻沒有回答,而是轉過了頭,迎上他的視線,眸色沉沉發問,換了另一個話題:“此番去容城,危險重重,怕麼?”
“不怕!”王則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變拔高了聲音,“霍少,爲您赴湯蹈火是應該的!在我們心裡,就沒有怕這個字!”
頓了頓,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神色凝重的又加了句:“霍少,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成功救出太太的!”
霍清隨摸着杯身的動作不着痕跡的頓了頓。
“嗯。”他應聲,而後打開咖啡蓋子。
一時間,濃郁的咖啡醇厚香味在充斥滿了車內。
微的晃了晃杯子,霍清隨擡手,喝了口。
而駕駛座……
王則握着方向盤的手不自覺緊了緊。
車子在高速上疾馳。
壓抑的沉默在車中迅速蔓延。
直到——
“砰!”
車尾被人狠狠一撞!
“霍少!”王則大驚,臉色難看,“有人故意在撞我們的車!霍……”
話音未落,又是“砰”的一聲。
王則迅速握緊方向盤,再次加速!
只是短短半分鐘時間不到,後面竟又追上了一輛車,目標直指他們的車!
那樣子,像極了……追殺!
車,越來越近了!
“霍少!”王則驚呼,“霍……”
“呲!”
“砰!”
車子翻轉出去,尖銳的聲音劃破上空!
海上。
夏晚不知道過了多久,唯一知道的是,從左易將她的手銬起來並把她關在這間臥室裡開始,他便再也沒出現過。
她很不安。
她不知道現是什麼情況,消息也傳不出去,也不知道左易在幹什麼,這種未知的感覺讓她有些恐慌。
不行。
不能再這樣下去。
咬了咬脣,夏晚決定出去,她必須看着左易,知道他在做什麼,以便想辦法應對!
打定了主意,她二話不說起身往門口走去。
“咔嚓——”
門卻在此時開了。
夏晚神經驀地緊繃起來!
四目相對。
她看到左易在對自己笑。
“晚晚。”慵懶的倚靠在門口,左易望着她,眼中是一貫的款款深情和寵溺,“想我了?所以……打算來找我?嗯?”
說話間,他直起了身體,邁開腿徑直走了過來。
夏晚沒動,直到他停住,和自己僅有一步的距離。
“晚晚……”
夏晚扯脣冷笑,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裡:“我餓了,要吃東西。”
左易先是一怔,而後狂喜,眉眼都跟着溫柔了起來:“好,我陪你吃,想吃什麼?”
“什麼都可以?”
“當然。”
夏晚笑了,眉眼似乎都跟着明豔了起來:“燒烤。”
“燒……”
“左霆川曾經說過,會帶我看海,然後帶我吃次他烤的魚。”夏晚恍若未覺她在提到左霆川時,面前人瞬間難看的臉色,依舊面不改色的繼續扯謊挑釁,“還是說……你不會?輸給他了?”
左易幽幽望着她。
夏晚沒有躲開。
“呵。”左易揚脣,涼薄擔又炙熱的笑意隨之溢出,“會,當然會,晚晚想吃什麼,我都會給你做。”
話落,他想也不想捉過她的手就出去。
夏晚沒有掙扎。
很快,她被帶回到了外面。
而不多時,便由兩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出現,將燒烤所需的東西搬了出來準備好,他們出現的突然,離開的也十分迅速。
夏晚面上始終不動聲色,一副淡淡的模樣,但垂放在大腿上的雙手,則不着痕跡的緊了緊。
原來……還有其他人在。
她一定要把握住這個機會,想辦法把消息傳出去!
她如是想着。
卻不想左易的輕笑聲幽幽響了起來——
“晚晚,我說過,死了那條心,消息……你是傳不出去的,我的人,你以爲,會讓你搶到手機,亦或是……幫你?嗯?”
夏晚呼吸驀地一滯!
擡眸,她瞬間撞入男人那雙帶笑的深邃眸子裡。
“晚晚。”左易走近,俯身,指腹在她臉蛋上摩挲着,“你什麼都改變不了的,不如乖乖的和我在一起,嗯?聽話,知道麼?否則,我怕回控制不了自己對你做什麼。”
頓了頓,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低低一笑:“還有,不妨告訴你,你身邊的所有人,都即將很忙,自顧不暇,只有我會陪着你,也只有我,能保護你。”
自顧不暇……
夏晚心底猛地涌出一個不好的預感,且越來越強烈。
“你做了什麼?!”到底沒有忍住,她冷聲質問。
左易只是揚脣淡笑。
夏晚怒目而視:“左易!”
左易忽的靠近,幾乎鼻尖相觸,他笑,輕輕低喃:“晚晚,我喜歡你叫我的名字,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會真心實意的叫我的名字,而你的眼中,也只會有我一人……”
後來他還說了什麼,夏晚全然聽不進去。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又做了些什麼。
霍清隨麼?
不,應該不單單是,他說的是她身邊所有人。
所有人?
爸爸?
還是微染或者言言,亦或是其他朋友?
夏晚猜不到。
這種感覺,無力極了,甚至讓她惱火。
他是故意的!
不自覺握緊了拳頭,夏晚滿腔的鬱結無處發泄,而隨着時間的流逝,她發現心底的那股不安愈發嚴重,簡直……要將她吞噬!
突然,一陣海風吹過,她的心臟毫無徵兆的重重蜷縮了下,就像是被無形的手攥住了一般,疼!
剎那間,夏晚臉色煞白!
與此同時,青城。
厲佑霖坐在車內,眸色說不出的幽暗,整個人周遭的氣壓亦是低沉懾人的,他的薄脣抿了又抿,很久,他才問:“霍東庭那有沒有什麼異動?”
助理轉身看了他一眼:“厲少,暫時沒有,他還在住院不曾出院,和前兩天觀察的一樣,無論是探病的人,還是他的通訊記錄,都很正常。”
正常……
厲佑霖斂了斂眸:“繼續留意。”
“是。”助理點頭,看着他神色不對的樣子,到底還是主動說出了口,“趙小姐她……現在不少記者堵在盛希醫院,以爲趙小姐她在那,不過據我打探的消息,趙小姐在另一傢俬人醫院養病,沒人知道。厲少,是否……”
厲佑霖不自覺緊了緊拳頭,再開腔的時候,嗓音已然晦澀到了極致:“過去。”
“是。”
不多時,車內沒人再說話,陷入了沉默之中。
只是越這樣,厲佑霖的一顆心,便沉的越厲害,說不出的窒悶。
閉上眼,腦中卻清晰的浮現出那個人的樣子。
或清高,或難得的嬌媚,或……
厲佑霖猛地睜開了眼,胸口沉沉臉色難看。
趙綰煙……
一路疾馳,車子終於在四十分鐘後停在了一家安靜的私人醫院門口。
厲佑霖久久沒動,黑色短髮下,他那張臉說不出的深暗。
良久。
他推門下車。
助理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厲佑霖乘坐電梯直奔最頂層VIP病房。
只是到了門口,隔着一扇門,第一次,他有了不敢面對的退縮感覺。
長長的走廊裡,安靜無言,自己的心跳聲變得格外的清晰。
終於,深吸口氣,他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