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了斂眸,迅速壓下眼底的那一抹晦暗,蔣曼妮狀似有些吃醋地問:“政陶,剛剛那個人,她……她是你以前認識的朋友麼?”
夏政陶沒有察覺到她的語氣,依舊有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嗯,以前認識,很多年沒見了。”
身旁的人忽的停下了腳步。
夏政陶這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不對勁。
“怎麼了?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他連忙問,深怕蔣曼妮傷到了哪裡沒有檢查出來,“不然我……”
蔣曼妮卻是鬆開了他的手,咬着脣委屈的別過了臉。
“曼妮,你……”
手再次被打開。
夏政陶眉頭皺起,下意識放柔聲音哄道:“曼妮,出什麼事了嗎?”
話音落下,就見面前人的眼眶紅了。
“曼……”
“你們……以前在一起過對麼??所以你看到她才那麼失態對麼?所以……所以纔要避開我單獨說話?你們……”
夏政陶先是一愣,又好笑的鬆了口氣,不顧她的脾氣摟住了她的肩膀:“你想到哪去了?真的只是朋友,最普通不過的朋友了,只是很意外她回來了,畢竟很多年沒見了,也一直沒聯繫。”
“真的?”
“當然。”
蔣曼妮心中迅速閃過什麼,仍是有些委屈:“可你剛剛……”
“別胡思亂想,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是會這樣的。”夏政陶握住了她的手。
蔣曼妮又咬了咬脣。
良久,她才重新開口:“好吧,我相信你。”頓了頓,她像是纔想到什麼似的好奇的問,“你剛剛說她纔回來,她不是青城人麼?看她的樣子,好像……”
“不是青城人。”夏政陶搖了搖頭,卻不願意再多說,“走吧,咱們回家。”
蔣曼妮沒有堅持,只當看不出他眼底的躲閃和遲疑。
於是,她由他扶着慢慢走着。
“對了。”走到電梯前的時候,她溫柔說道,“晚晚有段時間沒回來吃飯了吧?不如讓她抽空回來吃飯吧,叫上霍少一起。你看,政陶,咱們的孩子再有兩個多月就要出生了,可晚晚和霍少的婚禮還沒辦,是不是應該談談了?”
她說着,臉上恰到好處的露出少女的嬌羞:“我跟你說,我們女生呢,十有八九都很期待自己的婚禮的,哪怕嘴上說着不需要,晚晚……其實也是。如果是他們忙工作忘了,你身爲父親,提一下應該沒錯吧?”
此時,正好電梯門開。
兩人走了進去。
夏政陶卻覺得腳下的步子沉重得很,如今聽到霍清隨的名字,他就不能避免的想到葉歡離開前說的那些話。
他相信葉歡不會騙他的,也沒有必要。
可……
那是巴黎的勞倫斯家族啊。
他雖然知道的不多,但是聽說過的,巴黎的勞倫斯家族可是有着兩百多年的歷史,在歐洲各個方面勢力盤根錯節,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家族。
如果說,霍家讓整個青城都要忌憚三分的話,那麼那個勞倫斯家族,纔是更加恐怖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跺一跺腳,歐洲就要抖一抖。
那樣的家族,連霍家都看不上,又怎麼會看上他家的晚晚?
他們……說不定會要晚晚和霍清隨分開,那到時候,晚晚怎麼辦?
腦子嗡嗡作響混亂的厲害,夏政陶絲毫沒有發現身旁人一直在注意自己的神色,並且有了自己的算計。
他很無力,無措,也很慌亂。
他想,是不是應該先和霍清隨打個招呼?
可萬一……
夏政陶徹底亂了,直到走出醫院回到車上,整個人都是不對勁的。
而這段時間裡,蔣曼妮很安靜。
二十多分鐘後,兩人回到了夏家別墅。
蔣曼妮藉口想洗澡早點休息,便先回了臥室,夏政陶則還在爲葉歡的話煩心,煩躁的去了書房。
而他一走,蔣曼妮便找出了一隻平時不怎麼用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
電話那端。
薄沁正坐在陽臺上,捧着一本書在看,聽到蔣曼妮的聲音,她薄脣勾了起來:“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看來……有好消息跟我分享?”
“是。”蔣曼妮痛快說道,“關於夏晚的另一個突破口,你應該會很感興趣。”
“哦?”
“霍清隨的生母出現了,她叫葉歡,她不是青城人,至於她的身份,相信你應該能查到,她和我丈夫是舊時,我親耳聽到她跟我丈夫說,希望他想辦法讓夏晚和霍清隨分開,以及,她出現,是爲了帶霍清隨走,至於去哪,我沒有聽見,也打聽不到。”
薄沁手裡的書被她放到了一邊。
燈光下,她勾起的脣角溢出甜美的笑容:“確定?”
“確定。”
薄沁又笑了:“好,我知道了,謝了。”
蔣曼妮知道,她這是聽進去了。
“那你答應我的事……”
“放心,答應你的事,絕不會忘。”
“好。”
“那就這樣,我先查查葉歡的身份,之後再聯繫你。”
“嗯。”
通話到此結束。
薄沁收起了手機,臉上笑容放大。
“葉歡……帶走……”她低聲重複着。
很快,一個大膽的猜想冒了出來。
沒有浪費時間,她撥通了另一個電話:“su,我想,我大概知道針對我們的那股神秘勢力了。霍清隨的生母,一個叫葉歡的,我們順着這條線查,應該可以查出不少有利的消息。另外……”
夜空中,月牙悄悄往雲後躲了躲。
吹起的微風似乎更清涼了,像是能吹進人的骨子裡。
良久。
薄沁柔柔的說道,笑意不減:“如今霍清隨不是在針對薄氏麼?這是我們的機會,我們可以借刀殺人,把一切推到薄家大房身上,順便……借霍清隨的手。一箭雙鵰的事,說起來,還真要感謝葉歡的出現。你說是麼,su?”
指腹在書本上劃過,她擡眸,看了眼夜空,想了想,還是開口了:“su,其實,我一直不明白,爲什麼要對付夏晚呢?我們的目標難道不是……”
電話那頭,su冷冷的笑了。
是啊,爲什麼要對付夏晚?
呵。
誰讓她是……
薄沁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su的回答,便沒有再多問,她很清楚,該知道的,用不了多久她都會知道,而現在,她只需要做好su吩咐的事就可以了。
兩人的談話沒有進行多久,說完後就結束了。
放下手機,薄沁正要重新拿起書,耳朵卻敏銳的聽到了不一樣的聲音。
美目一凜,她悄無聲息起身走到門口,迅速拉開了門!
“啊!”
猝不及防,薄涵趴在門上的身體直直往前倒來。
薄沁避開。
“撲通!”
薄涵狼狽摔倒在地。
“薄沁!”她怒氣衝衝的爬起來質問,“你故意的!”
薄沁不置可否:“大晚上的不睡覺,偷偷摸摸站在這想做什麼?”
“我……”
“嗯?”
薄涵瞪着她,心裡不服氣極了,明明她和薄沁是雙胞胎姐妹,爸媽也更喜歡自己一點,但她總覺得,在薄沁面前,自己有種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好像怎麼也贏不了她一樣。
“哼!”她重重哼了聲。
薄沁涼涼瞥她:“沒事?那我要休息了。”
她說着就要請薄涵出去。
薄涵一下反應了過來自己來找她的真正原因!
“等等!”她擋住門,想了想又把門關上,不悅的又瞪了薄沁一眼,“我來是想問你,那天你是不是故意把我騙去爺爺的別墅的?!那幢別墅裡到底有什麼?!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還是……還是你在打什麼主意,爲了掩人耳目所以把我騙過去?”
說話間,她的嘴巴高高撅起,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模樣。
“我想了很久,你……你那天分明是在暗示我,你……”
“我暗示你什麼了?”
“你……”
薄沁臉上依舊掛着溫柔的笑意:“行了薄涵,我很困了,沒興趣陪你胡鬧,你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要不然再這樣喊下去,保不齊爸爸媽媽會聽見,到時……”
話音才落,薄涵眼中當即閃過了慌亂!
“你……”
“還不回去?”
薄涵恨恨地盯着薄沁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
“砰!”
她還順勢帶上了門,深怕別人不知道她的脾氣有多大一樣。
薄沁一副早就習慣了的樣子,並不願意和她計較,只是轉身之際,似笑非笑的吐出了兩字:“蠢貨。”
然而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她還是暫停了拿書的動作。
目光落在手機上,想到先前和su的對話,她拿過撥通了一個電話,漫不經心的吩咐着:“兩件事,看好薄涵,別讓她做出蠢事。另外,想辦法聯繫上葉青,告訴她,該她上場了,小心着點,別讓任何人查到。”
又吩咐了兩句,通話結束。
屏幕重新暗了下去,連帶着薄沁的眸色亦是。
她忍不住思考,爲什麼su不肯告訴她?
如果照她查到的原因,su沒必要那麼針對夏晚,甚至不惜一切想要夏晚的命。
最應該對付的,難道不是……
到底是爲什麼呢?
薄沁陷入了沉思,久久未動。
直到,一個大膽的念頭冒出。
難道?!
與此同時,青城。
梧桐路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