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看就看，我和夏甜甜搜刮了一下家裡的零食，什麼薯片薯條果凍之類的東西，統統都翻了出來，搬到了樓上，夏甜甜看着客廳已經一片空白，而樓上的影音室的茶几卻被堆得越來越滿，夏甜甜轉頭看了我一眼，“笙笙，我們這樣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我看着茶几上堆起的膨化食品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小零食覺得頗爲滿意，緩緩地點了點頭道，“這不挺好的嗎？你看，這個老話說，沒有零食的電影，它是不完整的電影呀。既然要看，就得做到最好嘛！”
“什麼老話說的啊？”
“哎呀，別管了，我們去看電影。”夏甜甜腦回路比較簡單，所以我乾脆不讓她繼續去想了，把她拖到了沙發上，扔給她一個抱枕，兩個人便這樣窩在沙發上，看着屏幕，當電影那個年代感的畫面一出來的時候，我頓時覺得心中一酸。
這部電影我前前後後看了得有五六遍了，卻總是看不夠。夏甜甜抱着抱枕正在從袋子裡拿薯片，我轉頭碰了碰她的手，輕聲問，“你以前看過這個電影嗎？”
夏甜甜眼睛盯着屏幕都沒轉一下，手還在有一下沒一下的往嘴裡塞着薯片，“看過啊，好像以前和哥哥還是誰一起看過一次吧。覺得……好沉重啊。”
“是啊。看完感覺人心上都像是上了把枷鎖。”我嘆了口氣，又突然想到什麼，轉頭看向夏甜甜，“哎對了，你還記不記得這裡面的臺詞，你最喜歡哪幾句啊？”
“嗯……”夏甜甜咬着手指想了想，“其實都挺喜歡的，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就‘說的是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這句話吧，我覺得程蝶衣很專一。”
“只能說這一切都太可惜了。”望着屏幕上，小豆子被帶到戲班子被母親切了手指的情景，我覺得心中一陣酸澀翻涌，“程蝶衣的確專一，可是從一開始，他就擺錯了位置，愛錯了人，就算愛了一輩子，那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賠上了這一輩子。”
夏甜甜皺了皺眉，“我聽不懂。笙笙說的話，我總是聽不懂……對了，那既然笙笙這麼說，笙笙喜歡哪句話呢？”
“我啊……我喜歡……”我伸出手揉了揉夏甜甜的頭頂，“人啊，得自個兒，成全自個兒。”
夏甜甜眉頭皺得更緊了，盯着我的臉看了半天，撇了撇嘴道，“我還是聽不懂。”
“沒關係。”我擡起頭，輕輕笑了笑，“聽不懂最好了，聽懂了有什麼意思，如果有一天你什麼都明白了，那就證明你已經不再像現在這樣，單純，年幼，天真了。”
夏甜甜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我這才轉過頭看向屏幕。
這一個電影兩個多小時，一開始我們還能把注意力轉移到吃的上面，後來就完全被吸引了進去，跟着程蝶衣的視角看段小樓，又以段小樓的視角去看待這段感情，等到最後那一刻，虞姬用霸王的劍刎頸自盡，我倒是覺得心裡一陣唏噓。
夏甜甜也沉默了半天，纔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抱怨了一句，“如果段小樓最後沒說那句話多好。”
我本想評斷幾句的，可是看着夏甜甜的模樣，我到底是沒有忍心開口。
其實，就算段小樓沒說又如何，局外人沒有資格去評斷程蝶衣對段小樓的愛，但是他們之間的愛，確實是因爲程蝶衣把自己的位置擺錯了，纔有了後續的故事。就算最後段小樓沒說，也會有別的人來點醒程蝶衣。
就像那爺那時候說的，這虞姬，再怎麼演，也終有一死。
歷史是不會改變的，也許過程會以爲選擇的不同而產生偏差，可是結果就是一樣的。程蝶衣如果早點放手，成全了自個兒，又怎麼會有後來的悲劇。
可惜……
有些事情，真不是人自己說了算的。
我正在那兀自感傷，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手機突然響了一聲，嚇了我一跳，手沒拿穩，差點把手機給摔在地上。我低咒了一聲，看向手機屏幕，尋找着來電顯示的名字，結果卻發現
，竟然是白夜蕭……
“甜甜，你把這裡收拾一下。”我囑咐了一句，便出了影音室，關好了門，這才按下接聽鍵，“喂？白夜蕭？”
“怎麼這麼久？”白夜蕭的聲音有些不耐煩，“你還沒起來嗎？”
“沒有啊……我起來了。”我連忙辯解道，“我剛纔看甜甜沒什麼意思，就和她一起看了一會兒電影，所以剛纔纔沒來得及接電話。是急事嗎？我應該沒有耽誤你的事情吧？”
“……沒有。”白夜蕭的聲音這才平靜了許多，“就是叫你來一趟總公司。一會兒我要出去和別人談點事情，你和我一起去。我叫Linda接你，你儘快過來。”
“哦……好。那我這就過去。”
我掛下電話，正巧夏甜甜端着東西出來，差點撞到我身上，不過雖然我躲得快，夏甜甜還是撞痛了鼻子，騰出一隻手，委屈地揉了揉，抱怨道，“笙笙，你幹嘛站在這裡啊？剛纔也不幫我收拾……”
“啊，我接電話來着。白夜蕭的電話，叫我去一趟總公司。”
“阿蕭叫你去總公司？”夏甜甜失落地嘆了口氣，“真討厭……哥哥去分公司了，阿蕭去總公司幫忙，現在你也要走了，那我豈不是今天要一個人在家了。”
我連忙勸道，“不會啊。你哥哥今天不是去上班，只是去見夏老爺子，一會兒就回來了。”
夏甜甜好像天人交戰了許久，才妥協，“好吧……那你現在就過去？”
我低頭看了一眼表，電影看完這都下午了，聽白夜蕭的生意感覺還挺急的，我不想耽擱，便對夏甜甜交代道，“嗯，他好像是急事。”
夏甜甜又嘆了口氣，跟着我送我出門，也沒再說什麼。我換鞋要走的時候，夏甜甜卻突然看了我一眼，道，“笙笙，我們會是永遠的好朋友嗎？”
我着急要走，所以就隨口應了一聲，“會啊。”
“好……”
夏甜甜輕輕微笑，眼睛裡，像是藏了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