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利最終停在了一個房屋中介的門店前。
男人修長挺拔,自顧下車。
雲卿觀望了會兒,也只好下車。
裡頭有主管親自迎接,“陸先生,根據您的房型訴求,我們已經找好了。”
陸墨沉點了根菸,蹙着眉頭朝雲卿一指。
那主管察言觀色,立刻衝雲卿微笑,“租客是您嗎,這位小姐?”
雲卿點點頭,可又擺擺手,“經理,看你們的檔次估計這房子我租不起。”
“您彆着急,我們特意找到了便宜的戶型,兩室一廳,地段好,一個月一千。”
雲卿眨眼,顯然不信地段好兩室一廳才一千,就老爸的老家那兩室一廳也一千了好嗎?
她直接看向陸墨沉。
陸墨沉撣了下菸灰,擰眉直接道,“先簽三個月。”
經理把筆送到她手裡。
雲卿不幹,她是倔了點。
男人高大的身軀貼在她身後,優雅迷人的壓着她,握着她的手讓她強行簽字了。
“陸先生,喂……”
“交錢。”
雲卿瞅了眼自己的簽名,只得低頭拿銀行卡了。
他又衝經理道,“給她刷房租就行了,兩千押金我給。”
“陸先生。”雲卿回頭,細眉淡眼。
他一臉沉鑄,“前天的開/房費用,還你。”
哦,雲卿差點忘了這事兒了。
不過,他幹嘛當着這麼多人說‘開/房費用’。
看這些人的目光,就不知道聯想到哪裡了。
雲卿微微紅臉,交完錢恨不得立刻走,“經理,房子在哪?”
“哦,對面!”那主管一指。
雲卿就瞎了眼了……
對面是市中心區域好吧,這哪是地段好,是寸土寸金!
她一路斜視着陸墨沉走出去。
坐進車裡,男人極淡地揚了下脣,“偶爾天上掉餡餅你就吃着,哪那麼多思想負擔?”
大男人主義,極度大男人主義。
這是價值觀和自我約束的問題,她獨立慣了啊。
雲卿覺着,思想上很難和他溝通,也勾不到一塊兒去。
不過,其實看到樓棟後,雲卿心裡舒坦了點兒。
雖然地段好,但是樓棟不新,處在巷子裡,市場上這房子月租四千左右。
沒有太離譜。
他還是顧忌了她那點自尊的。
到了門口下車,兩人一同上去看了看。
兩室一廳裝修整體不錯,傢俱家電基本齊全,但是臥室裡沒牀。
搬運師傅陸續往上擡東西。
雲卿今晚可得睡在這的。
她打算先去買牀。
下樓來,天色已晚,她瞧着玉樹臨風站在晚風裡的男人,終究也沒心硬,畢竟這一趟一趟他費這個心。
“陸先生,我請你吃晚飯吧?”
“難道你不該請嗎?”
“……”雲卿覺得他還是不開尊口強。
她也沒講多大排場,請他去的是路邊一個粵式餐廳,就圖看着乾淨,菜品又不辣,應該合他刁鑽胃口。
不過沒想到的是,他什麼也沒挑剔,像這種平民餐廳,他矜貴卓絕走進來竟很自然。
見她視線老看自己,男人掀動墨眸,“怎麼,我看起來比菜更好吃?”
“陸先生皮相是萬里挑一的俊美。”雲卿不怎麼肯承認,從來沒承認過,撇着小嘴說,“從坐進來到現在十分鐘,餐廳裡大概三十個女士,平均朝你看過至少五次了,顯然是飯不好吃你更秀色可餐。”
他拿溼巾抹了下修長手指,動靜之間自成一股氣魄與優雅。
雲卿覺得這時候的他,就不像軍痞了,是個真正的世家公子,令人着迷。
男人面色清寒無異,沒有被讚美的任何飄忽。
只是眸子裡流動着漆黑的光,低頭吃着菜道了句,“你也挺秀色可餐的。”
雲卿掀眸看他。
他鬢角深邃,容色清湛,看着別處說,“豐/乳肥臀小蠻腰,佔全了。”
“……”
哪一次這麼說她都當他某蟲上腦,耍流/氓。
不過這一次,語氣讓她聽着,竟微微紅了紅臉,這飯都沒法吃了,她也看向別處,嘀咕了句,“我自己知道,不要你誇…”
陸墨沉瞥她,薄脣一點點勾起來,心裡也癢,“驕傲了不是?”
她知道個蛋。
往窗外一看,街上經過的女人,但凡知道自己有本錢的哪個不是衣服往刁鑽了挑,優勢露出來。
她從不是那樣的。
也從不知道穿穿那種衣服。
挺單調可是總不經意露出媚態的女人。
他夾了塊木瓜丟到她碗裡。
雲卿看了眼木瓜,剛要怒,他已經吃完,走向吸菸區域,沉邃不語的背影,讓她真是又討厭又恨又……
雲卿低頭吃飯算了。
市中心這邊有傢俬商場,雲卿表示自己一個人去買牀就行了。
然後,她看着在各大牀具間認真挑選的某人……
到底是她買還是他要買?
雲卿指了一張1.2米的,“老闆,這個折後價999嗎?就它了。”
“不行。”陸墨沉嚴肅制止。
“爲什麼?”
“太窄,你翻個身都不好翻。”
雲卿想了想也對,忍讓道,“那張1.5米的,老闆折後價1100嗎?”
“那也不行。”
“爲什麼??”
男人挺拔的走過去,敲了敲木頭,深邃的眼底裝着什麼沒人能看清,他沒說原因,“就是不行。”
雲卿氣來了,心累,“那你說哪張合適?”
旁邊站着的老闆是男性,看了眼俊美的大老闆,心裡笑得心照不宣。
他衝要發脾氣的雲卿介紹道,“我猜,這位老闆中意的應該是那一張,頂級檀木製作,1.8米,特別結實特別耐動。”
雲卿不理解了,“我90來斤,要那麼結實幹嘛?”
陸墨沉單手插袋,眼痕深深,不開腔。
暗熱的眸子掃了眼那女人,徑直拿卡去結賬,“就那張1.8的。”
“哎陸墨沉,你又幹嘛……”雲卿追都追不上。
傢俬商場樓上是休息區,此刻欄杆位置佇立一道冷漠身影,雙拳握着欄杆,逐漸攥緊。
顧湛宇的視野裡,雲卿追着陸墨沉消失在拐角。
他的眼底黑壓壓的戾冷。
難怪他這兩天去茉莉公寓堵不上她。
她搬家了?
現在再買牀,和陸墨沉一起買牀?!
顧湛宇不知道這一週自己是怎麼度過的,心裡格外空。
所以想去看看她。
這會兒看到了,卻是如此諷刺的一幕。
雲卿和他親口說過,即便離婚,她也不會和陸墨沉在一起。
爲什麼,爲什麼欺騙他,還是和陸墨沉苟且在一起了?
心臟那一塊麻木不仁,又像是有碎刀在一下一下割着。
顧湛宇甩開助理,冷着臉走下自動扶梯。
……
這邊,雲卿還和陸墨沉對抗呢,在商場裡討伐了大半天,結果得知,送貨的工人都已經到家了,正在安裝那個檀木牀。
“……”
行,她認了。
一路鬱悶到家。
可是樓棟下的大門口,居然蹲着八哥,旁邊還有提着小桶子的阿嬸。
陸墨沉:“八哥帶她過來幫忙搞搞衛生,多數時候你獨居,讓八哥來走一趟,鄰居們看到它,以後對你也會敬而遠之。”
雲卿:……
他是特指那些單獨居住的男性鄰居吧?
簡直夠了。
她能說什麼,什麼都沒法說,見到老八臉也拉不下來啊,更別說來幫忙的阿嬸。
買了茶水飲料日用品,還要歡歡喜喜,上樓去。
牀安裝很快,雲卿分發了工人師傅煙和飲料,送走後。
阿嬸和她開始打掃衛生。
八哥乖乖蹲在門口,後來拖地時,還貢獻了一下它那身油亮的狗毛,讓雲卿拖着它來回掃過地板。
樂的雲卿笑死了。
當然,最後也給他洗乾淨了,給這位狗大爺弄了點麪條當晚餐。
它倒也肯賞臉吃,吃個雞蛋對她晃一下大尾巴。
忙到九點,傢俱如新。
雲卿開門,送送八哥和阿嬸。
阿嬸進了電梯,八哥卻死賴着她,大爪子趴着她的裙子,往門裡面鑽。
雲卿和他講道理,“我這裡沒有多餘的被子了,改天請你和十三十四來做客啊,今天先跟阿嬸回去吧,再說你爹也回去啊。”
提到某人,八哥就汪汪叫了兩聲。
雲卿瞧見八哥往門裡面喊,奇怪的扭頭,然後就看到本該在樓底下或者早就回去的某個男人,峻挺修長地靠在她臥室的門口。
“……”
“你怎麼會在這裡?”雲卿一臉黑,剛纔和阿嬸上來時,他沒有一起啊。
打掃衛生時她沒注意,難道是溜進來了?
她沒好氣,正要請他一道走,夜都深了。
陸墨沉雙手插袋走過來,站在門口她的身邊,擡起長腿朝八哥的大腦袋一踹。
八哥汪汪嚎叫着,腦袋被擠出門縫,還來不及掙扎,門已經嗖地關上了!
“汪汪汪——”八哥翹着身子憤怒的拍門。
一直等在電梯裡的阿嬸抹抹汗,“八哥,陸先生明顯就是想單獨和雲小姐嘛……你就別當電燈泡了。”
八哥扭頭,憤慨不已的垂下耳朵。
“好啦,我也知道你好久沒見雲小姐了,那你想她下次和小少爺小小姐來嘛。”
“汪汪汪……”
“嗯?說什麼?”
八哥拿爪子指了指嘴裡,狗眼睛怨憤。
阿嬸:……
“原來你不是想雲小姐,是麪條還沒吃完,惦着你那雞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