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生下來的,總是徹骨的熟悉,一股綿綿溫溫卻又刺痛的感覺,從心間流過。
很快,那股痛就被傭人手臂上掙扎出來的小腦袋給無聲驅散了些。
“小云雲!小云雲是我呀!你的陸十三!我跑了好幾個地球來看你,我辛不辛苦厲不厲害?!”稚嫩驚喜的童聲咆哮在初冬的早街。
“葛葛,你只是跨了一個亞洲,不是好幾個地球啦!不過小云雲,嗚嗚嗚……我們哭了好久,哭了好幾個月,總算能來看你了!!”十四嗚咽的聲音滾滾而來。
雲卿滯在那裡,雙瞳僵硬,陽光裡呈現出一股紅色,瞳仁流動的,都好像是水滴。
她的心跳太快了,痛得有些窒息,很怕一下子站不穩,她雙腳硬邦邦的立在地面。
這四個月,她無數次想過要怎麼去處理,或者主動問起,最後都放棄了。
因爲每次,都會想起那個晚上的陸墨深,問孩子生下來沒有。
她很明白,和他們無關,無關的……
可是,腳步卻不能輕易擡起來,即便母性的衝動讓她的心已經走了過去。
但是這兩個小東西根本不管,烏泱泱的痛哭流涕,心碎欲裂的就朝她狂跑了過來。
雲卿站在那裡,茫然無措,半晌纔想起來不能讓他們撞到。
還好傭人跑得飛快,力氣又大,在他們的小短腿狂烈撲過來時,一左一右控制住了。
雲卿的鳥籠子掉在了地上,花束也掉了。
她調整姿勢,慢慢的蹲下來,眼瞼低垂時眼淚無聲的砸在地上。
小胖墩的腦袋一把深深的鑽進她的頸窩裡,發狂地抱住,媽***脖子格外的香,天生的吸引着孩子,他像是小乳牛般蹭着蹭着,戀戀不捨嚎啕大哭,“我都哭了兩個月,我一大老爺們!青豫叔叔說你不想見我們,爲什麼呀?是不是十三做錯了什麼讓小云雲討厭啦?我改呀,我改還不行嗎!可小云雲,你不能不要我們啊,嗚嗚……”
“嗚嗚……是呀,我們爲老陸已經操掉0.5條命,你再不要我們,我們就歸零了!”
雲卿咬緊脣,用手撐着地面,以防被壓倒,擡手終究摸了摸十四的小腦袋,啼笑皆非,歸什麼零啊。
她的眼眶涌動,神色卻靜謐,瞧他們半晌,輕輕地嘆道,“誰告訴你們這地方的?”
“這個啊……”
“那個哦是因爲……”
兩個東西不約而同的閃躲起來。
雲卿掃了眼街頭的出口,一輛黑色奧迪驀地開走,不是沈青豫就是沈青曄的車了。
如果是蓄謀,她也沒辦法,被傭人攙扶着慢慢起身,舒了舒氣,騰出兩隻手朝他們伸出去,“來吧。看看我的新家。”
“耶!小云雲這是歡迎我們了!”
“可是小云雲,你的肚子怎麼變大了?誰搞大的啊!”十三突然怒道。
十四拍了一掌葛葛的笨腦袋,小聲呵斥,“現在不是關注這些的時候啦,也許只是種了個西瓜在裡面!”
“但是這個西瓜有點小,誰種的啊,一點都不給力!”
“……”十四朝天一翻,又湊近了一些古靈精怪道,“你回頭等着老陸醒來了,打死你。”
“爲什麼啊?爹地醒來還沒一撇呢!他不醒來我就繼承他的王國他的螞蟻花唄。”
雲卿:“……”
她本來情緒很複雜,這會兒都沒啥情緒了……
……
暗戳戳躲在黑色奧迪車屁股後面的四個人,簇成一團,紛紛探頭。
沈青曄捏一把汗,“隔這麼遠,也不知道雲小姐是個什麼態度?”
“難接受吧。”夏水水嘆道,“畢竟是那時候生下來的,又是後來才知道的,不過,卿卿暫時把孩子領去家裡了。”
“咱們這樣是不是有點卑鄙啊?”
沈青曄扭頭問季斯宸,“可是,好不容易雲小姐出院了,這個時機放孩子是最合適的,不然,小傢伙們委委屈屈的呆在國外,得呆到什麼時候!”
“就是就是!我得在瑞士呆到什麼時候去了!”沈青豫扯着嗓子咆哮,一雙眼睛卻不若其他人盯着街口,而是放在身旁火紅衣服的女人身上,從白皙脖子到胸口再順着那款款腰肢往下,喉結微微滾動。
“還好我昨晚帶小傢伙去了醫院,給哭腫了一雙眼睛,這會兒能在雲小姐面前賣點同情分,雲小姐心很軟的。”沈青曄又自我安慰。
“就是就是!”
“青豫,你沒給小傢伙們說多少吧?孩子不能理解大人的那些事兒,不知道的好。”
“就是就是!”
沈青曄皺眉回頭,“你他媽復讀機啊?!”
季斯宸微垂眸,就看見這胚壞的東西,仗着身高,一雙眼睛只差往夏水水的裙襬上掉了。
季斯宸擡起長腿,就是一腿踹過去。
“啊——季斯宸我搞你diao了啊!”
夏水水回頭,莫名其妙這是,怎麼就打起來了?她垂目,視線碰到沈青豫的,立馬彈開,咳嗽了兩聲迅速回到車上。
……
雲卿牽着兩個小的回到自己的屋子前,低頭給木門開鎖,小胖墩就踮着小腳新奇巴巴的往裡面看,“小云雲,你爲什麼要住在這種鳥都不拉屎的地方啊?”
“赤佬,這地方美的啦!”傭人是個阿婆,逗弄的插嘴,當地人聽不得別人說家鄉不好。
十三鼓起兩顆大眼睛,黑葡萄一樣,俊美得很,“請叫我陸小少,畢竟寶媽都是這麼稱呼我的,哼。”
在陸家,他可是前呼後擁的小皇帝,爹地雖然對他好嚴格,但是爹地從不虧他什麼,特別是奶奶溺愛他呀!
雲卿摸摸他的小腦袋,讓他不要神氣,鬆手想拉開門。
兩個小傢伙的手都死死的拉緊了她的食指,她低頭,對視的就是他們緊張的眼神,生怕放下了她就跑掉似的。
雲卿知道是臨出國的那晚,上了飛機趁他們睡着,後來出事,他們醒來一定有些陰影。
說好的三人出國,醒來又見不到她了,在國外沒少哭鼻子吧。
她心坎裡壓了一下,摸着兩個小腦袋走進去,“吃早餐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