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她這麼說,卻是迅速起了身。
蘇桃探頭,蘇家玉給她掖好被子,下牀趕緊走出去,門外面,她感覺渾身都涼了一下,忍不住用手捂住嘴。
重新看那封郵件。
發信人是蘇謙的號。
發信內容:姐,我知道你在澳門了。
我現在急需20萬,你幫幫我!不然我會死的!你至少給我12萬!
往下劃,她扼住一聲尖叫。
是一張手指被卡在刀下面的照片。
蘇家玉瞪大眼,盯着照片看,蘇謙的尾指上有一顆黑色的痣,她從小看到大不可能不熟悉!
腦子一團亂,像是什麼爆炸了般來的很突然。
她呼吸窒住,臉色發白,手指亂急立刻回覆郵件:蘇謙你在哪裡!誰綁架了你嗎!你電話號呢?
腦子沸了一樣,她來回走動幾下,命令自己冷靜。
20萬,至少給12萬?
她撥號碼,咬牙打給媽媽。
大半夜的,在老家的媽媽居然很快就接通了。
蘇家玉的眼底沉了沉,不好的預感幾乎坐實,她直接怒問,“媽,弟弟是不是回去管你要錢了?那八萬?”
“家、家玉……”蘇媽***聲音透着驚慌,還有絕望。
“你告訴我!”
“好好……我說。”蘇媽媽顯然早就亂了陣腳,不知道自己撐了多久,現在情緒崩潰了,“家玉,他沒回來。就是你半個月前給我打電話後,後來他突然聯繫我,說在外面做生意虧了,現在急需要週轉,他被惡人追債,我就曉得他沒幹好事!可我能怎麼辦,我怕他出事啊,我趕緊把你給我的8萬打過去了……他到現在也沒聯繫我了,這可怎麼辦?我不知道他在哪,是死是活,媽不敢告訴你,你還阿彌陀佛着,懷孕又帶孩子的,媽想着拜託你大表哥去查一查……”
“我知道他可能在哪裡。”蘇家玉眼眶發紅,“媽,你多糊塗!現在的情況,恐怕不是大表哥能查的了。”
“他在哪?什麼意思?”
蘇家玉深深喘口氣,“他可能在澳門附近,他說他知道我在哪。您告訴他的嗎?”
“怎麼可能!”蘇媽媽氣急,“這混賬,他的確追問我你去哪裡了,怎麼不在s市上班了,我死瞞着沒說的,就怕他知道了給你去添麻煩,這小子他本質不壞,他就是一天不着調啊……”
蘇家玉沉默了。
不敢說。
被人用刀砍手指威脅,弟弟已經不是不着調這麼簡單了。
她頭皮發麻。
很有可能是媽媽不小心泄露了,蘇謙賊精的,多半就猜到她是來澳門了。
他不明白情況,恐怕以爲她來澳門是大發展?
那他怎麼會來澳門的?是早就來了還是追着她來的?如何欠那麼多錢?
澳門這個地方,說的不好聽骨頭都不吐,看江城禹就知道黑勢力多龐大,惡貫滿盈。
他真是不知死活。
蘇家玉急出一頭汗,心下六神無主,看郵件他又不回覆。
可能已經被人控制了,郵件都不是他本人發的?
澳門……大概只有賭博和高利貸能迅速欠這麼多錢。
這東西假不了,知道她舊郵箱號的只有幾個很親的人。
12萬。
她的卡里只有5萬現金。
蘇家玉沒有猶豫,立刻把卡里的5萬按賬號轉過去。
郵件有回覆:兩根指頭啊,是買他哪一根?
她嚇得哆嗦。
還欠七萬。
她去哪裡弄?
她揪着頭髮踱步,忽然想到那個密碼箱裡,江寒留給她的黑卡。
她根本沒打算用。
可是眼下……救急先。
蘇家玉坐立不安睜眼到拂曉,趕緊拿着黑卡出門,去了離島的商場裡,有提款機可以轉賬。
7萬打過去了。
她發郵件問對方:蘇謙在哪裡?
對方回覆:轉賬很快就收到,你說在哪裡啊?
蘇家玉怵然……澳門!
弟弟果然確定在澳門!
她問:錢已經還完,你們可以放了他嗎?給我地址!
對方不回了。
直到晚上,蘇家玉才被對方告知:不好意思啦,這雜碎的賭債我們該收的。至於他的狗命,你問問他能不能要?屁本事沒有就睡了我們老大的情/婦,按照幫規,誰也幫不了你啊小姐。除非,你有一千萬!
“什麼意思?”蘇家玉回,“之前說好20萬就放人。我弟弟他不會亂來的!”
對方:道上規矩,犯老大的女人,敢睡就要敢剁吊剁命!當我們青頭仔好玩的?等着給他收屍吧!
蘇家玉被字眼刺得眼白冒星,手指哆嗦。
蘇謙三四年不回家,到底在外面幹什麼?
不是創業嗎,還給家裡打過錢啊,雖然要得更多。
她有時真恨這個弟弟,拖累母親積鬱成疾,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心只能突突的跳,渾身急的乏力。
蘇桃看她一天都白着臉,一直問她怎麼了?
她心不在焉,哄女兒入睡後,想怎麼辦?
到現在,她都不敢直接跟江城禹說。
弄不明白自己的心緒,好似家醜,如此卑微,真的不願意在他面前提。
他是那麼高高在上,儘管在泥淖裡,那也是黑暗的皇帝。
他本來就看不起她的。他們本來就陌生。
因爲一個惹人鄙視的弟弟,這種拖累無數的親戚,去找他……
蘇家玉深深吸口氣,咬住嘴脣,靜了聲音先聯繫阿左。
她很想讓阿左過來一趟,來澳門這麼久,她覺得只有阿左,對待人稍微善氣一些。
但是阿左說,“蘇小姐,我今夜在葡京這裡,隨大佬做事,你有急事嗎?”
她調整呼吸,“沒……我也有點事,阿左先生,我想找你聊聊,你方便派車來接我嗎?葡京也不遠。”
相對永利皇宮,葡京娛樂場離離島還近一點。
阿左皺眉,這他無權,但他猜想,蘇小姐難道是聽大佬在這裡,才故意說找自己聊天?實則是想見大佬?
當屬下的,眼力勁兒要好。
阿左同意了。
蘇家玉等來了車,趕緊上去。
新葡京娛樂夜總會。
蘇家玉戴上網紗帽,半張臉也遮擋了,她低頭掩人耳目,被四叔領到一樓賭場的後面,有一條揮金碧玉的走廊,一個大辦公室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