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玉難受的暈過去了。
肚子很痛,使她暈厥時迷迷糊糊痛醒一陣。
隱約感覺到審訊室的門打開了。
有人走進來。
她聽到一聲訝異聲。
她之前失禁,屋子裡隱隱肯定有味道,她的臉色繃白,可她就是醒不過來,面對這難堪。
然後好像是另外一個人進來,女人的聲音。
有對話。
“給她看一下脈搏。”
“虛弱,體溫上升。”
“肚子呢?”
“裙襬反正沒見紅。要不要通知部長?”
“不要!部長在做重要的事。給她把嘴用水抿一下,別死過去了,地板拖了,再給她換身衣服。”
“好的。可是她這樣子,真不用告訴部長嗎?”
“按我說的做!”
那個強硬的聲音,是之前叫做陳警司的。
蘇家玉渾渾噩噩中蹙了蹙眉,身體因爲冷汗發抖,她想要睜開眼睛,害怕他們對她小手。
卻不小心,聽見他們又說話了。
“這女人什麼來頭,爲何部長對她不一般?”
“我怎知道。部長這些年,心無雜念,都不知道女人是何物的。”
“難道是他以前的愛人?”女人略有八卦。
“做好你的事!部長這樣的人,怎麼會有七情六慾呢,這女人明顯就是用來作證的,作完了證我就把她處理了,以絕後患……麻煩的是,部長還需要她。”
“她一個普通女人,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唉,你不知!”陳警司冷厲地瞪了眼蘇家玉,低聲煩躁說道,“這女人之前在直升機上醒的太早,部長用義眼打開的只是一部分秘密文件,扳倒江城禹夠了,可還有江家的整套犯罪證據,另外關乎部長以後仕途的fa組織上任文書,還在裡面!需要再次用她的視網膜啓動,六年前那份文書本來是給叫做蘭宗林的人的,落到部長手裡,他保密起來,今次蘭宗林都死了,暗世界裡,部長終將登上高位,這區區一個澳門,僅僅是他收復的小小一個失地。”
“部長有這樣大的動作?”女人微微驚訝,“莫非之前蘭sir死亡,部長他……”
“勿要妄自揣測!”陳警司喝道,語氣喜色,“所以,我潛伏在澳門治安警署這些年,等的就是這一天,跟沒跟錯主人,很重要。他終於要出頭,做澳門的話事人了,背後有那麼大一個組織,你說,部長的未來有多輝煌?”
“是呢……”
蘇家玉聽蒙了。
隱隱約約,她的腦袋太沉,捕捉的零零碎碎。
但她記得,一個fa。
之前,還是去年的時候,聽水水提過,關於陸總的麻煩事。
那時她未與卿卿走近,滿心都是小桃子的糟心事,但也知道,卿卿後來認了親媽媽,那個親媽媽好像是哪個組織的厲害人物。
江寒……
他竟然會和一個叫做fa的組織有關係?
她終於知道了他的目的。
他要奪取澳門,令所有勢力都臣服於他。
這就是他的野心嗎?
所以,他扳倒江城禹,想必最大對頭的何家和江家也倒了,澳門,就再也沒有太大的阻礙了。
“這個女人死扛不說,真煩人。”那女人抱怨。
“沒關係,她腹中孩子撐不下去的,你沒看到她臉色烏紫嗎?退一萬步,她不作證,那些黑幫社團現在也把江城禹恨之入骨了,狗咬狗的戲碼最好看,到時部長坐收漁利,部長已經和第二大社團勝和會打招呼,勝和會大佬只等江城禹出現,三日後的一番暗殺,不出意外能把江城禹做掉,再放出江城禹的位置消息,你說別的幫派會閒着嗎?”
“好計。羣狗咬一隻。”
蘇家玉緊繃繃的心跳,好似要跳出身體,呼吸一岔氣,意識又消退了。
恍惚的不知道多久,應該沒過多久。
她感覺到一隻手,觸碰到了她。
她驚覺,尖叫,一個顫動立刻驚醒,浮腫的眼皮很難睜開,但也看到了面前高大的黑影。
西裝,冷硬,面容,熟悉。
江寒。
她冷冷的立刻往後縮身體,但椅子上有鎖鏈,一動就會碰到肚子。
肚子很疼。
她不發一言,緊咬着慘白的嘴,就那麼看着他。
江寒皺起眉頭,眼神帶着憐意,“女警員說你失禁了,她剛纔給你換衣服,你昏迷着也不肯動。家玉,你要聽我安排,現在給你換衣服,等下吃飯。”
“我不會聽你安排!”蘇家玉嘶啞吼叫。
“你情緒崩潰了。”
“是,我崩潰了,seven,你也不是seven,我一點也不認識你,我厭惡你的所作所爲,請你離我遠點,我髒,你恐怕更不乾淨!”
江寒溫和的眼神,平靜地盯着她。
終於,慢慢冷凝下去,“我不乾淨,你是跟誰比?他未必很乾淨,在你眼裡?”
蘇家玉閉緊嘴巴,不提那人。
江寒有些諷刺地淡笑,長腿靠在桌邊,眼神又冷酷又劃過一絲痛意,“你何必跟自己過不去。我要你作證他,不僅是我要扳倒他,我還要把他從你心中剔除掉!”
語氣,也終於見了起伏。
蘇家玉不禁擡頭看他。
他擰着平潤的墨眉,雙手下來,握住她細柔的肩,“這一場測試,我輸了啊。”
他笑,有些難過,“你背叛了我。六年前是身體,六年後是心。你越不肯說,越能爲他吃苦,我越恨他,明白嗎?你要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誰作用誰。反過來說,我要扳倒他,爲什麼?因爲他真有了你,男人是幼稚的,往往就是一個女人激起了仇怨。”
蘇家玉的眼神剔透,噙着淡淡清冷的笑意,“不。”
“江先生,你的目的恐怕沒這麼簡單。僅僅是因爲一個女人,你大可以找他打一架,把他打個半死就夠了。我認識的seven,那時候還不會冠冕堂皇。”
江寒靜靜地聽着,並不生氣。
眼底深處,有一股誰也無法讀懂的悽幽,“任何一個反派,未必他天性就是反派。家玉,我曾好好做過人,最後被逼死,拋棄。以前我對權利不屑一顧,嗤之以鼻,後來發現,它竟然是最可靠的,它讓我成爲最孤獨的人。不過,它能幫助我,奪回我想要的人,達成我想要的事。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