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聽陸柔希的話裡意味不明,不禁心裡一沉,“什麼大事?顧湛宇,你們要拿我做什麼?”
陸柔希抿着尖刻的嘴角,繼續罵道,“哼,自己在外面浪賤,還有臉提出和我們湛宇離婚?你的主意倒是打得好,卷着顧氏40%的股權和一半的財產,好去養你在外面的野男人野孩子?”
“媽?”顧湛宇沉了沉眉。
“兒子,你不提,媽也有辦法知道這個女人的噁心事!包括他們雲家那幫子粗俗親戚!雲卿,我告訴你,離婚你暫時就別想了,我沒點頭,湛宇不會放你生路,我們就是要留着你耗,慢慢折磨。從現在開始,你給我安分地呆在這裡,別去外面詆譭我顧家的形象,你爸那裡不準探視,還有你那個丟臉到家的診所,湛宇會立刻去停了,處理了!”
雲卿聽着眉色越來越重,直到診所,激怒了她,“陸女士,我有人生自由從業自由,你搞清楚這一點。敢動我的診所,你們試試!”
顧湛宇瞧着她臉上的不安,垂眸使了個眼色給保安。
保安立刻攔住雲卿,再次將她往房間裡面推,房門關上,隔絕了雲卿冷冽的罵聲。
顧湛宇捏了捏眉心,“媽,她的xing子反其道行之,這樣反而會……”
“怕什麼?她現在是顧家的媳婦,敢不配合!還有你,湛宇,你最近也要收斂了,雲莎那種貨色,那就算是報復雲卿也別弄到咱們顧家來,何況現在你的個人形象非常重要,媽不攔着你找外面的女人,總歸要生個繼承人,但要過了這一陣才行了。”
顧湛宇面無表情,生孩子?他有些恍惚,好多年沒想過生孩子的事了。
“你也該儘快生個小孫子了。”陸柔希暗自咬緊牙齒,“上次雲逸差點就能坐成牢,媽也在暗中使勁,可就是你心軟,幫倒忙!你知不知道,雲逸會是你最大的威脅……”
“媽,什麼意思?”
陸柔希冷冷地喝氣,深遠的看着兒子,厲笑,“哼。這一次後,我們母子曝光,身份高漲,我看他顧耀成還敢耍什麼心眼往外拐!”
……
八點半,送走陸柔希,顧湛宇上樓,打開客房的門。
屋子裡沒有開燈,走進去就撞到了東西,他皺眉打開牆壁上的開關,看到滿室狼藉。
牀上靠着她的身影,抱着腦袋,看到他進來,也沒有任何反應。
他沉眉,“一天不吃,絕食?跟自己過不去要幹什麼?”
雲卿抿着蒼白的脣,慢慢擡頭,疲憊的眼底映着他冷酷也同樣疲憊的眉眼,“顧湛宇,你攤牌吧。”
顧湛宇微頓,修長的腿走到牀邊,居高臨下,這個角度她的下巴小巧可愛,身子顯得越發纖細。
他在牀邊坐下來,“我需要你從此時起,做好一個妻子。兩天後,我們會出席一個至關重要的場合。”
“扮演妻子?”雲卿冷笑,“那你不需要這樣困住我,兩天後是嗎?我答應,之後你是不是就能離婚簽字了?”
他修長的手捧住她的臉頰,目光逡黑,“我***話你放在心裡,離婚,別想。不配合,她絕對讓你的家庭事業一無所有!”
“你們顧家的人都是瘋子,你媽扭曲,你沒底線,這五年來我隱忍夠了,顧湛宇我告訴你,診所是我一點一點經營起來的,你們敢去封了,我和你們拼命,我現在就和你拼命……”診所也是雲卿的底限,他們爲什麼要這樣逼死人?
她狂怒得像豹子,衝上去虛弱的廝打他。
顧湛宇起先躲避,見她喘着氣目光也溼了,纖細弱骨像嗷叫的小獸,他雙手一按,高大的身軀壓下來將她抵在牀上,低頭,盯着她彷徨無措的小臉,他有一瞬間的滿足,“所以你很渺小,你知道了嗎?卿卿,配合好我,我不會動你的事業,這三天你不能出去,很多要準備的,你聰明點,不要偷偷打電話讓人來救你,免得我反悔!”
直到壓着她再也不出聲,顧湛宇沉步走了出去。
第二天,傭人倒是歸還了她的手機。
打開密碼,有幾通未接,是眉姨的。微信裡有十四發過來的小表情,還有陸墨沉的一句話:還生氣?
她顫了顫眼睫,心煩意亂地就把這句話刪了,若不是那天他強來,被雲莎還是顧湛宇撞見,興許她今天就不會被困在這裡……
雲卿又想到顧湛宇的威脅……到底還是裝作正常,也沒告訴眉姨,她現在何處。
左右不過兩天,熬一熬算了。
這兩天斷續進出很多人,顧湛宇說的準備,一方面是她形象上的,美容,spa,量身定做衣服。
另一方面還給她準備了一個完美虛假的生活記錄,讓她背下來,這個記錄裡,從她和顧湛宇相戀結婚到如今,都是恩愛有加。
雲卿看着那些字眼,心口恍惚又抽抽的疼。
她也曾經幻想過,那樣完美的夫妻生活。
至於顧湛宇,這三天都準時下班,甚至中午也會回來用餐,雖然雲卿不和他同一桌,他也不說什麼。
三天的朝夕共處,過去五年從未有過,雖然貌合神離,但卻也像一對似真似假的夫妻。
到了那一天的下午,天空下了一點淅瀝瀝的小雨,沁着冬至的寒意。
雲卿從樓上下來,高跟鞋踩的慢,高開叉的旗袍露出兩條細玉勻長的腿,膚白似雪,被凍得透出一點薄紅,在黑緞的旗袍下,一隱一現格外動人,她的長髮也被細緻的盤起來,雲錦似墨,露出一點珠潤的耳垂,別了珍珠白的耳釘,淡粉的脣施了薄薄的紅,小巧抿得冷清。
就是那樣,躍入臺階上顧湛宇的視野。
他目光發怔,黑色瞳孔裡涌動着微微的粼光,眼睛再往她掐的似乎只剩手掌大的細腰上一掠。
他對她仍是有衝動的。
雲卿搓着雙手瑟瑟發抖,抽過他臂彎的風衣,自己披上就鑽進了車裡。
顧湛宇點了根菸,抽完纔上來,發動車子。
好像開了很久,久到雲卿不再好奇去的是什麼地方,她閉着眼睛養神。
在夜幕降臨時,蘭博基尼停下來。
雲卿睜開眼睛,從副駕駛的車窗往外看,四周靜靜的,好像處在很深的巷子裡,是那種紅磚建築的牆,有些老式,很高,卻透出一股莊嚴,路燈明亮,照着四周十分清晰。
雲卿的視線延伸看到最裡面,一座不怎麼顯眼卻很大的庭院。
庭院門口兩座大獅子,大閘門的兩邊,卻樹立的兩排荷槍實彈的哨兵,隔着這麼遠的距離,都能感覺到威嚴肅穆,不可侵犯!
漆紅的氣勢豪庭的大門頂上,掛着龍飛鳳舞的大門牌,x宅?
前面那個字,雲卿一時辨認不出。
她心裡沉凝,本能的被這樣的氣勢弄得有些忐忑,轉過頭來看向顧湛宇,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軍區大院。”顧湛宇修長手指把方向盤攥得有些緊,他鎖眉朝那扇大門看,看得出來,他也夾着一絲敬畏,眼底有些沉重,思索,也有興奮,與嚮往。
雲卿很少見到他如此隆重的神情,再仔細看他,本來就英俊的男人,今天格外不同。
襯衫筆挺一絲不苟,胡茬都根根修剪得極爲乾淨,深藍的西裝增添了一絲成熟,斂去他那股鋒芒不羈。
“你帶我來這種地方幹什麼?”就算顧耀成以前是書記,可是跟軍區這樣的大派,搭不上邊。
顧湛宇的手從方向盤上垂下,過來握住她的雙肩,輕聲說,“我外公在裡面。”
“外公?”雲卿從未聽他提起過。
顧湛宇的嘴角難得帶了一絲笑意,“對,我外公,雲卿,今天我和我媽正式認祖歸宗,這麼重要的日子,你作爲我的妻子,理應出席。所以,你待會兒要和我好好的,明白嗎?”
認祖歸宗?
雲卿從不知道陸柔希還有什麼來頭,現在看起來是絕不簡單。
她看着顧湛宇的眼底,漆黑髮亮,炯炯有神,恍然之間明白過來他最近的異常,究竟是爲什麼了。
難怪他說婚絕對不離,又突然綁她回家,而他和雲莎和外面那些女人,最近聽說都不鹹不淡的。
其實他並不是真的非想要挽回她,挽回這段婚姻,只是,這對他的人生,是一個里程碑,出不得差錯。
他的形象家庭是重要的第一印象。
順便的,能借這次,把她桎梏住,他覺得也好。
這個算盤打得,雲卿怎麼說呢,說不上心裡那種感覺,彷彿一直在淒涼着,都不覺得淒涼了。
“我知道你不敢攪局,但我需要你配合的自然,雲卿,就當作今晚我和你真的幸福過,行嗎?”他一貫冷鷙的聲音帶了一絲請求的意思。
雲卿恍惚地望着他,很想笑,最終她點了點頭,一直以來都是他恨她入股,但她從未刻意刁難他。
演幸福,很難演,她盡力。
顧湛宇鬆了鬆緊繃的眉眼,沉道,“這也是一場鴻門宴,我現在跟你講講裡面的複雜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