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
我躺在東木町正南方離位的陣眼陰影中小憩，精神卻不敢有任何放鬆。
身下是整個繪滿神秘符咒的高塔，在東木町的八個方向各有一座這樣的高塔。
八門金鎖，這是香港的貝納雷斯老爺子派藤井八雲送來的仙術陣圖。
這個陣圖的效果只有一個，就是在八個高塔沒有全部損毀的情況下，陣圖內的普通人和建築物不會受到任何損害。
我們現在守衛的，就是東木町第一道防線！
十六位堪比天災的傳奇高手分成兩組，輪流值守，確保無論任何時候遭到攻擊，都能有一定程度的戰鬥力。
和我搭檔輪值的是一位名叫梵•斐姆的死徒，這位經常愁容滿面的金髮帥哥在死徒二十七祖中排名十四，綽號“魔城”，當年曾經在朱月的麾下，與朱月討伐軍展開激戰，他所製造的七個巨型戰鬥人偶威名遠揚。
不過更有趣的卻是他在俗世中的身份。和許多隱居的死徒不同，這位梵老兄在俗世中是位著名的金融家，熱心慈善事業，尤其關注環境保護，據說被狂熱環保組織“綠教”那羣傢伙奉爲教主，整天都在操心諸如碳排放過量、轉基因作物氾濫、雨林面積縮小……之類的問題。我和他搭檔一天，就聽到他打了不下二十個電話，都是關於環保之類事情的。
當然，我不是諸如土屋康太那種喜歡打聽別人隱私的八卦狂，所以我只問了一件事。
“梵老兄，我記得當年你也是朱月麾下的大將，爲什麼後來卻跟朱月派翻臉了呢？”
他嘆了口氣，露出“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
“其實王這個人呢，雖然性格有點怪異，總的來說也不算差，跟着她做事，我並沒有什麼不滿。”他一邊回憶，一邊斟酌着用辭，“不過，我實在無法再和黑姬那羣人共事了！”
“在一個組織裡面工作，不僅要看老闆，也要看同事啊！那些毫不在意就破壞環境、屠殺民衆，完全不把自然和社會的平衡放在心上的傢伙……任何稍有良知的人都不可能容忍他們的存在啊！！！！！”
好吧，我知道你很憤怒，但請不要這樣怒吼，這和你的帥哥形象不符吶……
“如果只是意見衝突倒也罷了，那些混蛋還毫不在乎別人的意見——而且你知道他們有多過分嗎？我派出‘鷲’——我最喜歡的第五城，天空之城——去疏散難民，布拉德那個混賬王八蛋居然用幽靈船隊直接炮擊它！我可憐的‘鷲’啊！就這樣被毀滅了……”
“那個……你別傷心了，反正布拉德已經被抓起來了，估計這輩子都沒機會再重見天日……”
梵•斐姆臉上那近乎狂暴的怒氣這才消減了一些。
“說起來……那個‘真武’究竟是何方神聖啊？五百年前出現過一次，十二年前出現過一次，最近又出現過一次——他怎麼總是神出鬼沒的呢？”
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說：“其實……真武是我的化名，不過在‘異邦人’裡面似乎已經曝光了……”
他楞了一下，疑惑地看着我。
“你不是說笑吧？”
“……這種事情可以拿來說笑嗎？我本來不想再用那個身份的——十二年前惹的事情太嚴重了——可上越市那次算是接的私活，不方便用‘靈界偵探上杉和也’這個身份，所以又用了‘鬼神真武’的身份……”
梵•斐姆的眼睛猛地發光，猶如裝了彈簧一般跳起來，握住我的雙手，拼命地上下搖動。
“真武先生！你把布拉德那個該死的東西抓起來關到了教會的地下——這是我這些年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爲了那個消息我甚至召開了一次盛大的慶典，不過很遺憾沒找到你的聯繫方式，否則本來我們打算在慶典上贈送給你一尊黃金雕像的……現在想想真是好笑，那種俗物怎麼配得上你這樣的絕代豪俠呢！請接受我最誠摯的謝意！”
如果這是遊戲，我想此刻應該會出現“爲梵•斐姆擊敗死敵布拉德，梵•斐姆好感度+50，上升到‘摯友’關係”的系統提示吧……
正所謂“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我們兩個既然莫名其妙就成了好友，那麼在合作方面自然就會比較有利。其實對於我們這個等級的高手來說，十天半個月不休息，根本就不會影響戰鬥力，之所以二人一組，只是爲了防備對方高手突襲，猝不及防之下守衛者被殺，連消息都傳不出來罷了。所以我們商量之後，就決定每次換班之後，輪值者站崗，另外一個人則出去巡邏，儘可能擴大偵察範圍，把戰鬥放在距離高塔較遠的地方。
現在呢，就正好輪到我值班，他巡邏。
不知道小奏那邊情況怎麼樣……牡丹小姐應該派了新的靈界偵探去支援吧？那些ＨＩＭＥ的戰鬥力雖然不是很強，可高手在陰溝裡面翻船的情況也不是很罕見……
正當我越想越擔心，忍不住掏出手機準備打個電話的時候，梵•斐姆突然急急忙忙地飛了回來。
“麻煩上門了！”他叫道，“見鬼！王居然把‘混沌之巢’給復活了！”
不用他提醒，我已經看到了。
南方的天邊，一團巨大的黑雲正在逼近。
那團黑雲蘊含着驚人的威壓，雖然似乎並沒有神級，但光是傳奇巔峰就有幾十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是尼祿•卡奧斯，排名第十的傢伙。”他憂心忡忡地說，“這傢伙原本叫法布羅•洛維恩，是來自移動石柩•北之仿徨海的魔術師。和我們這些被吸血轉化的死徒不同，他和當年的考拜客一樣，都是通過魔術研究而轉變爲吸血種的，正因爲如此，他沒有普通死徒的弱點，近乎完美。”
“我記得他被幹掉了，被七夜志貴。”我說，“難道我記錯了嗎？”
“你沒記錯，他早在兩年前，就因爲和白姬的衝突，被遠野志貴——現在叫七夜志貴——殺死，那個男人擁有能夠將萬物導向死亡的‘直死魔眼’，所以即使原本不死之身的尼祿也被他殺掉了。他更因此奪取了原本屬於尼祿的‘第十祖’席位。”梵•斐姆望着不斷逼近的黑雲，臉色非常難看，“被‘直死魔眼’殺掉的人應該是不能復活的，可這一條無法限制王，只要她願意，任何吸血種都可以復活……”
“現在我可以確定，王真的降臨了！”
不管朱月是不是真的降臨，眼前的麻煩纔是最重要的。
尼祿•卡奧斯化作的黑雲，最近的地方距離我們已經不到一公里，可朝着天邊看去，黑雲卻還在不斷地涌出。
這傢伙究竟有多大啊！
該怎麼辦呢？遠程攻擊？靈丸對這麼巨型的黑雲不會有什麼作用！直接衝上去打的話，會被十幾個傳奇巔峰的傢伙圍攻，絕對一瞬間就死掉了……
似乎沒什麼辦法啊！
“不管怎麼說，不能讓他再靠近了！”梵•斐姆皺皺眉毛，朝天空舉起右手，“出來吧！我的孩子們！”
頭頂的天空猛地黑了下去，只見一個至少相當於一座摩天大廈的巨型黑影浮現在高塔的上方，緊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大約十秒鐘後，我們頭頂上已經出現了六個形狀各異的巨型物體——看形狀似乎有點人形的意思，不過也就稍稍有一點人形罷了，與其說是巨大的人偶，不如說是人形的要塞。
“這是我的孩子們，也是我賴以成名的憑藉。”梵•斐姆說着跳了起來，朝着那些巨人飛去，“我不是尼祿的對手，但至少可以爭取一些時間，希望援軍能夠及時趕到吧！”
“一對一你當然不是對手，不過加上我的話就未必了。”我從儲物手錶裡面掏出一塊飛行口香糖扔進嘴裡——這幾年來，我從命運主機那裡陸續得到了不少東西，但最實用的還是這種嚼在嘴裡就能自由飛行的口香糖，可惜這是最後一塊了，空中戰鬥的時候，能夠飛行的一方的確有着絕對的優勢。
黑雲停了下來，彷彿正在思考一般，劇烈地涌動着。
幾秒鐘後，雲層裡面傳來了雷鳴般的咆哮。
“讓上次殺死我的那個使魔出來！”
呃……他弄出這麼大的陣勢，就是爲了對付七夜志貴？不過……他的眼神可真不怎麼樣呢！那傢伙分明是人類，哪裡像使魔了？
靠！這也太小肚雞腸了吧！
“讓白姬也出來受死！”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
收回前言，原來這傢伙只是反應遲鈍，連說話都大喘氣而已。
既然他反應這麼遲鈍，那我們未必就沒有戰勝他的機會……
嘴裡有口香糖，無法說話，我索性不開口，直接調整聖光氣的屬性，將能量收束起來，化爲一件鎧甲——這是聖光氣的又一種用途，氣鋼鬥衣，能夠直接產生領域級別的防禦，不用消耗額外的靈力和精力來維持——一頭朝着黑雲撞去。
我這是在賭博，賭尼祿的反應速度，跟不上我的突擊速度。
如果賭輸了，就只能指望梵•斐姆的支援攻擊能夠生效，否則我連撤退的機會都沒有，但如果賭贏了，至少能夠給尼祿來上一下狠的！
黑雲中一陣翻涌，一團雲氣猛地凝聚，化爲一隻渾身烈焰、眼毛紅光的大鳥，赫然也有傳奇巔峰的實力。
這個速度……比我估計的快一點，但還沒到足以將我圍殺的地步！
好！
我根本沒有理會大鳥吐出的火焰，直接衝進了黑雲深處。
前後左右，一片昏沉沉的混沌，晦澀的能量瘋狂地激盪着，如果不是我把聖光氣凝結爲氣鋼鬥氣，只怕馬上就會被毒死。
此地不可久留！
當然，我完全沒有久留的意思。
靈力大量灌入儲物手錶，將它化爲十多米高的龐然大物，我從錶帶形成的圓環裡面裡面拿出了一枚直徑十米，長度超過五十米的巨大炸彈。
稍稍調整了一下引爆時間，我收起儲物手錶，靈力全開，用幾乎是逃命的速度衝出了黑雲。
巨鳥還在我的身後追殺，另外幾團黑雲已經又凝聚了起來，似乎要化作別的怪物。
但是……遲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耀眼的白光讓即使背對着黑雲的我都感到一陣眩暈，狂野的衝擊波吹得我難以立足，八門金鎖陣發出沖天金光，和衝擊波不斷衝激，而梵•斐姆的六個巨人中，距離這邊比較近的那個當即解體，我從另外一個巨人的殘骸中摔出去，一頭栽在第三個巨人身上，正看到梵•斐姆驚訝和心疼的表情。
回頭望去，一朵巨大的蘑菇雲在黑雲中央冉冉升起。
我擡手在胸口畫了個十字，然後雙手合十，默默唸經。
安息吧，遲鈍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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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朱月的第一個能力揭曉。
復活死去的吸血種……
如何？很兇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