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葉監視之下,那留守合道匆匆傳音一句。
第二處戰場,趙城主領着麾下一批合道強攻敵陣,終於將之破開,但在城破之前,這敵方天級城的修士們就已藉助合道珠遁入了合合界中。
趙城主這邊還沒來及得感受下勝利的喜悅,便眉頭一皺,轉頭朝本城望來。
只稍作沉吟,他便看向一直安靜站在不遠處,臉色蒼白的幽蝶:“滾吧!”
幽蝶咬着牙,轉身就朝元兮城遁離的方向追去。
此前趙城主等人忙着攻城,對本城那邊沒有太多關注,可幽蝶卻一直在關注那邊的動靜,無他,她親眼看着吳姓修士將陸葉送進了那荒級城中,自然很擔心陸葉的安危。
然後她就看到那邊忽然爆發了戰鬥,不用想,絕對是跟陸葉有關的。
她不知道陸葉在城中到底做了什麼,只恨自己沒辦法前去助戰。
現如今對方又忽然要放她走,這無疑說明陸葉在對方的城中做了一些事,拿捏到了對方。
所以幽蝶走的沒有絲毫遲疑,因爲她知道,憑自己眼下的狀態,強留下來也只是個累贅。
不管陸葉要做什麼,她的離開都是最好的配合,只要回到元兮城,那她就可以駕馭本城,找機會接應陸葉。
“如此,道友滿意了?”荒級城中,留守合道望着陸葉徐徐開口。
陸葉不答,只是保持着戒備的姿態,目送幽蝶的身影消失。
幽蝶安全了,元兮城也遠去了,那接下來就要考慮自己了。
虛空道紋怕是指望不上,面前這位合道很強,距離如此之近,自己但凡有異動,對方都有機會打斷自己的動作。
看樣子只能仰仗星淵意志了。
只要對方還顧慮合道珠,自己這邊完全可以以合道珠來威脅對方的合道,讓他們起個誓,放自己離開,只要誓言不是太過分,對方應該會有所考慮。
第二處戰場中,城破之後,戰場稍加打掃,趙城主便領着一羣合道急匆匆返回。
不過纔剛進城中,陸葉一身道力就涌動起來,手中長刀上刀芒吞吐,作勢欲斬。
留守合道見狀大驚,厲喝道:“住手!”
陸葉卻只是看着趙城主等人:“再敢過來,我就出手了!”
那趙城主果然不敢繼續上前,陰沉着臉站在原地,看了一眼破敗的中樞大殿大門,已洞察了之前種種,不禁冷哼一聲:“你敢出手,就死!”
陸葉下巴微揚,拿鼻孔對着他,一臉桀驁:“死之前也能碎了你的合道珠!”
那留守合道眼看陸葉與自家城主針對上了,連忙打圓場:“道友,有什麼事咱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終究是同一陣營的,何必拼的兩敗俱傷,讓旁人看了笑話。”
他口中的旁人,便是敵方兩座合道城。
原本此地匯聚了六座合道城,除了元兮城外,還有兩座荒級城,三座天級城,此刻其中兩座天級城被破了,剩下的兩座荒級城各爲敵友,唯一的天級城也是敵人的。
那敵方荒級城和天級城比趙城主等人更早地結束戰鬥,此刻就停泊在不遠處,朝這邊觀望,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陸葉淡淡道:“你是怕我真的碎了合道珠,這位趙城主實力有損,回頭打不過人家吧。”
尋常情況下,合道珠碎了固然令人難以接受,但還不會引發更惡劣的後果,但此情此景,如果合道珠被破,那趙城主等人恐怕也難逃厄運,因爲敵方那兩座合道城可不單單只是在看熱鬧。
如果有合適的機會,他們一定不會吝嗇出手的。
“道友何必呢,大家都是自己人。”留守合道苦口婆心地勸說。
“偷襲打傷我朋友的時候不說自己人?”陸葉一臉譏諷。
虧得幽蝶之前真的在全心全意配合攻城,對那趙城主完全沒有防備,否則就算實力差距巨大,也不至於那麼容易被重傷。
“你該慶幸我沒殺她!”趙城主冷哼道。
話落瞬間,陸葉一刀斬了下去,刀芒捲進中樞大殿,內裡一片哀嚎,顯然是列陣其中的融道們多有受傷。
趙城主身形微動,但又很快僵住,因爲陸葉長刀上的刀芒再次凝聚了出來,而且方纔那一刀並沒有對着合道珠而去,應只是個警告。
“道友不要衝動!”留守合道被驚出一身冷汗,若非不合適,只怕要讓自家城主閉嘴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兵修的性情有些瘋狂,而且是個順毛驢,不能刺激他,否則他真可能做出什麼不好的事。
不過話說回來,若不瘋狂,怎麼可能孤身一人在一座荒級城中如此行事。
“你也該慶幸我沒殺他們!”陸葉冷冷地盯着那趙城主。
趙城主的臉色更加難看,卻是不敢再多說什麼了,對方針鋒相對的意思太明顯。
“這位道友,吾輩修士講究的就是一個快意恩仇,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婆婆媽媽拖泥帶水不算男人,你放心,你若死了,我等必定替你報仇!”
遠處看熱鬧的荒級城中,傳來一聲高呼,也不知是誰在吶喊慫恿。
他們其實也不知道這邊到底怎麼了,但既爲敵對立場,當然樂得看敵人倒黴。
“道友想要什麼?”那留守合道望着陸葉問道。
“此情此景,我還能想要什麼,無非求活。”
留守合道點點頭:“沒問題,道友隨時可以走,我等絕不阻攔。”他其實也看出了陸葉的意圖,因爲陸葉自入城之後,沒殺一人,破碎合道珠的舉動也只是威脅。
所以在看他看來,陸葉是不願將事情做絕的。
陸葉徐徐搖頭:“我不是三歲小兒,道友莫要糊弄我。”
留守合道開口道:“絕無此意,我也真心不會阻攔道友。”
“你不會,貴城主卻好像有些不太甘心。”陸葉瞥了一眼那一直冷冷盯着自己的趙城主。
留守合道朝趙城主望去。
趙城主眼簾微微開闔了一下:“我可以讓你走。”
陸葉道:“口說無憑!”
趙城主一臉不耐:“你待如何?”
陸葉忽然雙手握刀:“立誓吧,二十息內,城中所有合道,在我離開一個時辰內,不得有任何爲難或者追殺的舉動,但凡有一個遺漏……魚死網破!”
城中諸多合道臉色一沉,沒人想輕易地立下星淵之誓,哪怕這種誓言牽扯不是很大。
可如果不滿足陸葉的要求,看他那架勢是真的想拼個魚死網破的。
“道友何必苦苦相逼。”留守合道嘆息一聲。
“已經三息了!”陸葉神色平靜。
留守合道無奈,只能看向趙城主,是否立誓,還得看城主的意思,但他估摸着,城主此刻哪怕心裡再惱火,也只能委曲求全,畢竟合道城是他的,而且如此局勢,他也承受不了合道珠被破的結果。
“十息!”陸葉冷聲道,長刀上刀芒吞吐的愈發兇猛。
不過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眉頭一皺,目光看向趙城主等人的身後,待看清那邊的畫面後,臉色陡然沉了下來。
幽蝶他們在搞什麼?怎麼又跑回來了!
在他的安排中,幽蝶趕回元兮城後,便可催動蜃加持的秘術,讓本城重新蟄伏隱藏起來。
總不至於那麼倒黴,再一次遇到之前的情況,被破了隱匿。
而他這邊不會真的做什麼魚死網破的舉動,命只有一條,能活着誰願意去死?他還要留待有用之身去拯救星空呢。
之前種種都只是裝模作樣罷了。
最大的可能是他被生擒,受些折辱,但只要元兮歸來,就會想辦法救他出去,他對元兮是很有信心的。
可現在離開沒多久的元兮城居然折返回來了。
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什麼?
本城就算歸來,也不應該這麼明目張膽地返回,最起碼也改催動蜃的秘術,悄悄折返。
幽蝶不至於這麼蠢纔對,她一個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蟲母,難道連這點局勢都分析不清?
就在陸葉腦海中各種念頭浮沉不定的時候,趙城主等人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朝這邊迅速靠近過來的元兮城。
再轉頭時,趙城主嘴角一勾:“束手就擒吧,否則我現在就破了你們的合道城,殺光你的朋友!”
威脅嘛,誰還不會?現在他倒要看看,誰會受誰的掣肘。
陸葉不爲所動,只是目光明亮地望着本城那高塔上的一道熟悉身影。
就說幽蝶不會這麼蠢的,原來是負嵬終於把城主大人找回來了,雖然晚了點,但終究不是那麼晚。
元兮離開之前也沒料到,只是離開沒多久就發生這樣的事,主要還是那所謂的監軍壞事,精準地找到了本城的隱匿之地,還出手破了隱匿,這纔有後續種種。
隔着老遠,四目對視,元兮便高呼道:“大都統,沒傷到哪裡吧?”
“回城主大人,未曾!”陸葉中氣十足地迴應。
“那便好!”
說話間,元兮城慢慢停了下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正保持着與兩座荒級城各自對峙的姿態。
元兮的目光從陸葉身上挪開,立刻變得冰冷,在趙城主等人身上掃了一圈後,精準地盯住了趙城主:“小蝶是你打傷的?”
趙城主自不會墜了自身威風,淡淡迴應:“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