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照見本源
荒山上，陸葉寬慰了依依幾句，這才讓她的情緒平穩下來。
又得陸葉的解釋，漸漸明白了眼下的處境。
“所以說，龍騰界早就已經滅亡，咱們所經歷的，都只是一場幻覺？”
“說是幻覺……倒也不算錯，更像是歷史的重現吧。”
“琉璃她真的是龍騰最後的天地意志所化？”
“龍騰的歷史中，是有葉琉璃這個人的，不過咱們所遇到的葉琉璃，與真正的她並不一樣，咱們遇到的琉璃承載着這一方天地最後殘存的本源，也是這一方天地意志不曾消散的執念。”
依依又問了許多問題，陸葉都儘量解答。
末了，依依面上涌出一絲複雜的情緒：“那也挺好。最起碼，你所做的一切，這一方天地都看在眼中，琉璃她……最後應該很高興，所以纔會將自己的力量送給你。”
她漸漸釋懷，展露笑顏。
自葉琉璃消散在這天地間，依依的情緒就一直不是很高，直到此刻纔算是解開心結。
陸葉不免想起，望陽峰上，葉琉璃最後說那翻話。
她說自己已經等了很久了，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如此來看，龍騰覆滅的這些年月，這一方天地的意志也在苦苦支撐着，只爲親眼見證那不知何時纔會出現的可能。
好在最後，她見到了。
收起心中的諸多念頭，陸葉轉頭打量四周。
龍騰界之行算是到此爲止了，可是……該怎麼離開這裡？
小醫仙肯定是知道離去之法的，甚至對她來說，將自己帶出這個破敗的世界也只是舉手之勞。
但她卻沒這麼做，反而有意將自己留了下來。
這麼來看，離去的辦法……就藏在這片世界之中。
或者說，就藏在葉琉璃度給自己的那最後的本源之中。
看樣子，得自力更生了。
山頭之上，風沙席捲，環境惡劣。
陸葉領着依依和琥珀走下荒山，在山腳處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開闢出一個洞窟遮掩風塵。
盤坐其中，陸葉默默地感知着自身。
自葉琉璃將最後殘存的天地本源度給他之後，他便一直在忙碌補天大計，偶有參悟其中玄妙，也從來沒曾深入過。
如今龍騰之事不必再操心，他就可以靜下心來參悟這玄妙力量中蘊藏的奧秘。
時間流逝，陸葉端坐不動。
哪怕得到那本源的力量已經有一些時日了，可本源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陸葉也說不清。
它沒有提升自己的修爲，也沒有增加自身的神魂力量，甚至沒有讓自己多一些殺敵自保的手段。
但陸葉依然能感覺到，這股力量是存在於自己體內的，它無所不在，卻又無法催動，看不清摸不着。
而藉由這本源，自身與這破敗的龍騰界的聯繫也緊密無比。
小醫仙說這個世界是他的了，這話聽起來嚇人，可並沒有說錯。
本源歸身，世界已然有主。
隨着對本源力量的參悟，陸葉甚至生出了一種感覺，自己心念所至，能夠在這個世界無所不能。
當然，前提是這個世界殘存的力量能夠支撐他的想法。
所以哪怕心有所感，他也沒有貿然去嘗試什麼，因爲龍騰界本就已破敗不堪了，自己若貿然壓榨它的力量，只怕真要分崩離析。
破敗的世界也是一方世界，以後說不定有什麼法子能夠恢復，真要分崩離析了，那也愧對葉琉璃最後的信任。
繼續參悟着。
他忽然於心中照見一團暗淡到幾乎快要熄滅的光芒。
龍騰界最後殘存的本源！
在照見到這一團光芒的瞬間，陸葉便知它的本質了，這正是葉琉璃度給自己的本源。
儘管龍騰的現狀擺在眼前，陸葉也清楚其本源的情況不會太好，可當本源照見而出的時候，陸葉還是心驚不已。
光芒只如螢火之輝，閃滅不定，暗淡幾乎不可察覺。
或許當年龍騰最後殘存的本源情況沒有這麼糟糕，但無數年的等待，再加上龍騰界本身在不斷地破敗，它自然也就慢慢惡化。
本源的強弱與世界本身的昌盛荒蕪有直接的關聯，世界越是昌盛，本源自然就越是強大。
憑龍騰現在這樣的情況，能有一絲本源保留下來，已是僥天之倖了，自然沒辦法奢求太多。
而且這份本源，應該也是依附着九州的天機才能保存下來的，否則早就已經消散一空了。
觀瞧着這一團本源，陸葉心生明悟，直到此刻，他纔算得上龍騰界真正的主人。
如果將龍騰界比作一間屋子的話，那麼這一團本源就是打開這間屋子門鎖的鑰匙。
陸葉固然早就懷揣鑰匙，卻一直沒有辦法拿出來。
如今他能將鑰匙拿出來，自然就能隨意進出這一方界域。
這也就意味着，陸葉隨時可以離開這一方界域了。
也沒想象中那麼難……陸葉眉頭微微挑了下，怪不得小醫仙臨走的時候理都不理他，看樣子早就篤定他能窺見其中奧妙了。
忽然，陸葉心頭一動。
若是自己能夠隨意進出龍騰這方界域的話，那豈不是意味着自己以後遇到什麼難以抵擋的危險的時候，有了一個避災躲劫的地方？
若真如此，那還他需要忌憚甚的追殺！
有危險的時候往龍騰界一躲，沒危險了再出來，萬魔嶺那邊能拿他有什麼好辦法？
不過也要防備別人一直堵在原地，而且如何才能知道外面危險已過，也是個大問題，說不定等自己從龍騰界出去的時候，正好碰到蹲守在原地的強敵……
真出現這樣的事，那就麻煩了。
心中這麼想着，不過陸葉能感覺到，自己這個想法未必能夠實現。
因爲他所設想的，都是理想狀態，必然有許多東西是他眼下沒有察覺到的。
雖已找到了離開此界的辦法，但陸葉並沒有第一時間離去。
因爲他還沒有恢復完全。
從一個地方進入另外一個地方的時候，儘量保持自身狀態的完美，這是陸葉一直以來養好的良好習慣。
他是從百陣塔外的禁地中進入龍騰界秘境的，如果所料不錯，離開龍騰界之後也會返回到那個地方。
而在此之前，可是一大羣萬魔嶺的修士在追殺他。
這麼長時間過去，他不知百陣塔外禁地那邊是個什麼情況，可該防備的還是要防備一二。
補天之時，他承受了太大的壓力，體內已然有一些暗傷，自身也消耗的嚴重。
如今還沒有徹底恢復。
如果龍座沒有破損的話，他倒是不懼，龍座披掛在身，任萬魔嶺來多少人，也不可能拿他怎麼樣。
可龍座在真正的歷史中早就破敗不堪了，在沒有修復之前根本沒辦法拿出來對敵。
一邊修養恢復，一邊觀瞧龍騰界的本源。
這樣的本源之力，哪怕微弱至極，也絕不可能只有讓他自由進出龍騰界一個作用，他想從中窺探出更多的奧秘。
心神慢慢沉浸其中。
陸葉感知到了自身的渺小。
哪怕是一團微弱的本源，那也是一方世界殘存的底蘊，外表上看起來固然不怎麼起眼，可相對於陸葉這樣一個雲河境修士來說，內裡卻是難以想象的恢弘。
陸葉此刻就憑生一種，一隻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蒼鷹，一頭扎進了浩瀚星空的感覺。
而他，就是那頭不知天高地厚的蒼鷹……
入目所見，漫天繁星閃爍，數之不盡，何止億萬之多？
那些繁星有的暗淡，有的明亮，一個個閃滅不定，看的人眼花繚亂。
而這所有的光芒匯聚在一起，便是那一團只如螢火之輝般的本源。
本源之內竟有這般恢弘的世界！
而且……
“這些是什麼？”陸葉望着那難以算計的星光，不由陷入沉思。
他雖憑着龍騰界之主的便利，窺探到了這一份本源的內裡，可這些星光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卻弄不清楚。
靜心感受着，也沒從那些星光中感受到什麼太玄妙的東西。
陸葉控制着自身的心神，朝附近的一點星光靠攏過去。
之所以選擇這個，自然是因爲這一點星光是附近最明亮的那個。
沒有任何阻礙，心神涌入那一點星光之中，緊接着，眼前天旋地轉，視野一花，耳畔邊傳來了陣陣嬰兒嘹亮的哭泣聲。
有女子虛弱的呻吟，也有人歡呼着朝外跑去。
“生了生了，老爺，夫人生了！”
“男孩女孩？”
“恭喜老爺，是個胖乎乎的男孩呢。”
“哈哈哈哈，天不絕我秦家，我秦家終於有後了！”
……
嘈雜的聲音傳入耳中，讓陸葉茫然無比。
這是哪？發生了什麼事？
他明明只是在窺探龍騰本源內裡的一點星光，怎麼忽然就如此混亂了。
嬰兒的哭泣聲依然持續着，陸葉這才猛然察覺到。
他變成了一個嬰孩！
也不對，他好像附身在了一個嬰孩身上，他能感知到這個初生的身體的孱弱和嬌嫩，但卻沒辦法控制這具身體。
他此刻的狀態，就好像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站在這個嬰孩身後，感受着他能感受到的一切，看着他能看到的一切，唯獨控制不了他。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