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秋天.......“晚上11點的客廳是那樣的安靜。高窗虛掩,雨疏風驟,純白色的紗簾搖曳的被吹起,鈴鐺娃娃也空靈的傳遞着風的聲音。一位清秀的短髮女孩在吧檯的桌子上飛快的寫着日記,她的鋼筆也跟着在紙上沙沙作響。
她叫神淑離。一位剛畢業一年的北漂。長相不算驚豔,但是骨子裡透出的那份清冷的氣質總是我見猶憐。爲了能在這個好不容易休息的週末更早的安眠,她左手瘋狂的舞動着那支水藍色的鋼筆,右手略微煩躁的搖晃着手裡的那杯自己調製的血紅色BloodyMary(血腥瑪麗)雞尾酒,希望給自己更多的多巴胺。
“我喜歡血腥瑪麗的故事......”淑離繼續在日誌的結尾處寫道:“瑪麗在我心裡是性感的魔女,嗜血,暴力,美豔。她的故事就像用她來命名的雞尾酒一樣,酸甜苦辣,帶給人無限的刺激......這樣神秘傳奇的女子,定有着能夠與這世界抗衡的美貌......”
淑離天馬行空的想着,竟然也開心的笑了起來。連喝了三杯帶伏特加的雞尾酒之後,一絲醉意開始在身體裡纏繞,淑離起身準備上個廁所然後就睡。她家的廁所比較大,馬桶在靠裡的角落。淑離搖搖晃晃的走進廁所,可是蹲在馬桶上又尿意全無。這時,馬桶裡傳來一聲“嘩啦啦嘩啦啦”的聲音,這感覺特別像一個人在小便。
“可能是上層有人上廁所吧,”淑離沒怎麼在意,繼續坐着。她的眼睛無意中瞟到了鏡子上,昏暗的燈光下,鏡子映射着對面的牆體,碎花的牆磚上好像隱隱約約看到一些黑色的頭髮蔓延出來,越來越長。她站起了身子,鬼使神差的盯着鏡子一動不動,想看個究竟。時間已經接近午夜的零點,她只能聽到自己手錶裡的嘀嗒聲響。一個奇特的想法突然涌出來:“聽說午夜裡關上燈,對着鏡子連說三遍血腥瑪麗,就可以把瑪麗的惡靈召喚出來,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呢?好奇的淑離決定不如自己來試驗一下。她“砰”的一聲關上了廁所門,心裡竟然咯噔了一下。“啪!”,廁所燈也關掉了,整個廁所裡,只有淑離一個人在黑漆漆的房間裡安靜的站着。
她上前走了幾步,走到鏡子前,什麼都看不到,可是她分明用身體能感覺到另一個靈體的存在,那呼吸聲,比她更重,更粗。她醉意全無,專注的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慢慢的,她從窗戶透來的一絲月光裡看到了朦朧的自己。可是,那臉的輪廓卻在慢慢拉長,清新的短髮慢慢的生長着,眼睛的瞳孔也越來越大。她自覺的用右手去觸摸鏡子裡的自己,那張臉竟然撒嬌似的揚起了一陣微笑。都說酒壯慫人膽,淑離竟然從鏡子中的那張笑臉感受到了一絲的溫暖。她對着鏡子說:“是不是我說三遍你的名字,你就可以出現?”鏡子裡的那張臉仍然微笑不語。淑離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說出瑪麗的名字。可這時候的她好像是鬼壓身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響。她只能死死的盯着鏡子。鏡子裡,與淑離極度相似的臉開始變的扭曲起來,她的眼睛開始留下血紅的淚水,微笑的嘴巴向兩邊不斷的拉長,兩頰的肉外翻出來,露出頜骨,好像馬上就要從鏡子中跳出來吃人!......淑離終於嚇得失了三魂六魄,她猛的往後一閃,手碰到了牆上的釘子,被扎的鮮血直流!她怎麼摸都摸不到廁所燈的開關,只能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客廳裡,一切正常,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從新看了看周圍,還是沒有動靜,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樣的正常。她迅速的調整着自己的呼吸,找藥箱給自己包紮傷口。此時,娃娃風鈴旋轉的更快了。
“Icheatedmyself,likeIknewIwould......”忽然,一陣性感沙啞的女聲傳來,那是淑離最喜歡的明星,已故女歌手A
myWinehouse的歌曲,淑離把她作爲了來電鈴聲。午夜十二點,這時候來電話確定不是在惡作劇嗎?淑離驚魂未定的拿起手機,忐忑的說了一聲:“喂?”
“Happybirthday!”電話那邊說完就傳來一片歡樂的呼聲。淑離猛的想起來今天過零點就是自己的生日了,竟然自己都給忘了。她驚喜的問道:嚇死我了,我就聽着聲音耳熟,你們怎麼還不睡啊!
同事大斌搶過電話說道:“還不是因爲要給你過生日啊!跟你說一好消息吧,領導剛發話了,咱們節目因爲有重大活動推遲播出一天,明天大家不用盯播出了,全體休假,哈哈!”
“哇,這麼好啊,大家可以一起玩兒了!嘿嘿。”
“可不是嗎,正好趕上你過生日,我們就一起買了蛋糕,今天去你家通宵,怎麼樣啊!”
“額,好,你們來吧,我正愁沒人陪呢哈哈!”淑離掛了電話,其實她挺困的,但是爲了不打擾大家的興致,加上今天受到的驚嚇,還是決定一起度過這個夜晚。
不一會,門鈴就響了,淑離把房門剛打開,就看到一個巨大的蛋糕放在她面前。說實話,在電視臺那個勾心鬥角的地方,淑離並不覺得自己的人緣很好,不過能在生日的時候過來,她也是心懷感激。她開心的招呼大家坐下來,就去準備小吃酒水。
小白是淑離玩的最好的女同事,瘦瘦高高的,就是因爲老熬夜所以黑眼圈特別大。她跟着淑離一起去廚房準備吃的。
“誒?大神,你的手指咋回事兒啊!”“哦,我剛纔不小心在廁所摔着了,沒事,一點兒小傷,哈哈。”
幾個男生一起在客廳吹着氣球,有說有笑的佈置着氣氛。這次來了四個同事,小白,跟淑離一樣也是記者,剩下的三個男生,瘦瘦高高白白淨淨的是剛畢業的攝像師大斌,和淑離是一個學校的校友,大學就混的很熟了。滿面油光,又胖又圓的是臺裡的資深老攝像,綽號肥牛,在從業的十年裡,什麼大大小小的現場都見過。還有一個比較矮小,戴個小眼鏡,說話斯文的的燈光師,姓鄧,大家都叫他燈爺。這幾個人在臺裡都不屬於什麼“圓滑”的人物,因此是非分明的性格自然使得他們聚到了一起。在臺裡甚至形成了一個小幫派,非常團結。
“大神,你好了沒有啊!我們都餓了!”“誒,馬上!”淑離端着一大盤炸好的大蝦,雞排,薯條端了過來,後面是小白端着的各種沙拉。
“時間倉促,我冰箱裡有什麼就做什麼了哈。”淑離不好意思的笑笑。
“啥,這不挺好的嗎?我就愛吃那些大魚大肉,特別是油炸的東西,哈哈。”肥牛哥爽朗的笑着。
淑離又拿出兩瓶紅酒,幾杯下肚之後,大家紛紛開始吐槽起單位的各種囧事了。在電視臺那種高壓的地方,吐槽真的有助於身體健康。
“讓老子給你拍大雪天,老子就去了,特麼我穿着襯衣凍了三個小時,他在裡面吹熱空調,回來還是我被罵,要不是有一大家子養,老子早就不幹了!”肥牛哥連珠炮似的吐槽着,對於一個飽經風霜的老攝像來說,他已經不可避免的患上了嚴重的肩周炎,扭動脖子都會非常吃力。
大斌因爲剛入職場,並不太瞭解有多麼艱辛。他反而對淑離的八卦很感興趣。“喂,大神,來說說你在大學時候那些風花雪月的事兒吧,昂!”
“滾一邊兒去,你這個花心大少,我都懶的說你當時禍害多少妹子呢!”
氣氛在慢慢的加熱。大家的臉上都泛起微微的紅暈。淑離在大家的簇擁下悄悄的許了願望,她希望媽媽在天國一切安好。完畢,燈爺靠在沙發上問大家:大家現在要休息嗎?
“你行不行啊,老鄧,才兩點而已
,睡個屁啊,我們來玩兒點有意思的吧!”大斌不屑的說道。
“什麼遊戲啊!玩桌遊?”肥牛說。
“切,那些弱爆了!玩就玩刺激的,不如來玩筆仙吧!”大斌得意的說道。
“幼稚不幼稚?”淑離嘟着嘴說。其實她心裡還是有些不安存在。
“你們不會都怕了吧?”“哪有,玩就玩,誰怕誰啊!”
大斌開心的跳了起來,他把數據線插到客廳的音響上,放起了電影《鬼來電》中的鈴聲音樂。那聲音簡單,但每個音符卻像是一根根細針一樣,詭異的扎進你的每一根神經裡。
大斌從筆筒拿來一隻剛削好的鉛筆,一張紙,寫了幾個朝代和數字。
肥牛識趣的把客廳大燈給關了,詭異的音樂還在打動着每個人的神經。
“這氣氛也太好了!”淑離不禁感嘆到。
大斌用剩下的生日蠟燭點了一根放在桌上,根據筆仙的遊戲規則,這燈是續命的。因爲湊雙不湊單,因此,肥牛,大斌,小白和燈爺作爲第一輪參與者開始遊戲。四個人坐在桌子的對面。四隻手交叉着握着那隻鉛筆。燭光把每個人的臉映的像一幅油畫一般。
“筆仙筆仙,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前世,若想與我續緣,請在紙上畫圈。”大斌緊閉着眼睛,那隻筆開始在原地打圈。肥牛眯着眼睛,憋着的笑容還是讓人很容易看的出來。
“肥牛哥,不許笑!”小白小聲的督促着。
這時,一陣陰風忽然把燭光吹的搖搖曳曳。大斌又重複說道:“筆仙筆仙,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前世,請問,您已經來了嗎“,這時,筆開始在桌子上游走,在”是“的地方畫了一個圈。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肥牛的表情開始變的嚴肅,他的手心開始冒起了汗,兩隻懸空的手仍在不停的旋轉。大斌說:肥牛哥,玩兒個遊戲而已,你不用使那麼大勁兒吧!
肥牛:你小子才使勁兒呢,我特麼壓根兒沒動呢。
小白說:筆仙筆仙,你覺得我今年能不能找到男朋友?
筆在“是”的地方畫了一個圈。小白開心的不得了,還說了一聲“謝謝!”大斌在一旁白了一眼,心想這種問題也太小兒科了啊。燈爺又斯文的說道:筆仙,筆仙,我們當中十天之內誰會有好運呢?
筆慢慢的停了下來,四個人名字一個也沒有被畫圈。大斌很驚詫,又問道:那筆仙,我們這幾個人未來十日是否會有災禍?
筆的痕跡開始拉長,挪到五個人的名字前,一個一個的畫了起來,大斌,肥牛,鄧爺,小白,都被圈入了,到了淑離名字那裡,筆停了幾秒,好像在思索什麼。
淑離睜大了眼睛,想看看結果。忽然,這筆開始狠狠的穿透紙張,越描越快,把淑離的名字胡亂塗成了黑團!再看看四個人的眼睛,這時也變的呆滯起來,中間的燈光打在他們的頭上,竟然隱約透出了一種暗藍的光暈。筆慢慢的回到了紙張的正中間,突然又不動了。
整個屋子變的安靜起來,四個人像木頭一樣一動不動,好像和筆一樣靜止了下來。淑離緊張的看着他們,好像不在一個空間和時間,她試探着叫着他們的名字,但似乎是隔着一層很厚的玻璃,根本發不出聲音來。這感覺就像是鬼壓牀一般的無助。她只感覺從頭頂到腳趾間一股酥麻的感覺襲遍全身,又有一股力量像瘋長的水草一樣將她越纏越緊,直到無法喘息......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去!可是求生的慾望又讓她努力的保持清醒的意識,她的雙眼突然像灼燒起一般的痛苦,幾秒之後那團邪火又順着左臂的血管流入掌心,慢慢轉化成了一條條黑色的紋路......淑離還沒看清楚,就痛的暈厥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