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疏風驟,人們的神色也跟着憔悴了起來。
又回到了那片墳地當中,攝製組的人都身穿着深色的衣服,肅穆的在倉水決的墳前擺上了鮮花。淑離替他收了屍首之後,把他埋葬在了老方空墳的旁邊,一個小小的墳冢,一座簡單的碑:“方滕敬之子倉水決之墓”。
肥牛看着倉水決的墓說道:“老方真是狠心,想不到他兒子死了都沒有出現。”
大斌:“可能生前就對他兒子很差吧,纔會形成那麼畸形的人格。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老方的不出現讓大家都感覺非常的蹊蹺,自己的兒子在村中被亂棍打死,對於他本應是一件非常痛心疾首的事,但他卻可以任憑倉水決的屍身暴棄在街頭也不敢回來看一眼,是心虛?還是懦弱?亦或許有其他的我們不爲人知的隱情呢?這座空空的合葬墳上現在已經長滿了雜草,裡面老方的妻子又是何許的身世背景?爲何從未有人見過,也從未有人提起呢?
“我仍然不相信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可以有這麼深的城府,這麼周密的計劃,用到這麼慘絕人寰的手段。你不覺得,這個案子好像還有很多疑點沒有解釋得通嗎?”淑離轉向樑警官,憂心忡忡的說道。
“倉水決已經認罪了,或許對他來說是最好的解脫吧。”樑警官安慰着。
第二天,大家收拾好了行囊,準備離開這個地方了。這一天,也是攝製組和專案組分別的日子。村民們給大家做好了各種各樣的點心,伴手禮,送到了六叔那裡。可是淑離內心並不願意收這些,這次的經歷讓她五味雜陳,任何的褒獎對她來說都是另外一種形式的諷刺。
中午,陽光灑滿了水草豐美的大地。村子裡彷彿重新收穫了久違的平和。孩子們嬉戲着在村裡的小徑上奔來奔去,老人們愜意的在門口端坐着,嗑着棗子。大家的臉上都洋溢着一種簡單的,快樂的笑容,與之前冷酷暴
力的殺戮行爲判若兩個世界的人。
“你說人本來善,還是人本惡呢?”淑離坐在波光粼粼的河邊,看着遠方水天相接的景色。
“我覺得,是人本無。人一開始是沒有認知的,是慾望改變了一個人。讓他們善良,或者邪惡。讓他們順從,或者暴戾。但這個世界的某些法則永遠不會變,比如,光明遲早都會到來。”
兩個人靜靜地依偎到了一起。淑離低聲說道:“希望有機會,我們再見。”
“你也要好好的,懂得怎樣照顧好自己。”樑警官緊緊的用雙手握了下淑離的肩膀。他掏出了兜裡的一枚胸章,遞給了淑離,“這個給你留着。”“嗯,”兩個人的身影被陽光拖的越來越長,暖暖的,好想時間就此定格。
2011年3月10號深夜
電視臺的剪輯室依舊亮堂堂的,很熱鬧。十幾個編輯蓬頭垢面的忙碌着,有的瘋狂的剪輯着片子,有的焦急的對着稿件,他們已經熬了兩三個通宵了。一個女孩身穿着一身淡藍色的西裝,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了過來,她的手裡拿着稿子,一屁股坐在一個編輯的旁邊。
“神記者,您看看這段兒行不行?”編輯小心翼翼的請教着。
“嗯,還可以,後面這一段,換一下音效吧,選一個更加中國風的背景樂就好。”她整理了下自己西服的一角,胸有成竹的說道。
如今,淑離已經成爲了2頻道的首席記者,幾乎可以全權決定自己片子的製作風格。上次的那個片子給節目組帶來了超高收視,竟然一度成爲同時段所有衛視中的收視冠軍,幾乎在業內一夜成名。回來之後,她立馬被領導連着擢升了兩個級別,一時風光無倆。
熬完夜,大家都在一起吃着火鍋夜宵。淑離一邊涮着羊肉,一邊習慣性的刷着手機。“嗶——!”是一封郵件。
“淑離,我是樑博。許久不見,非常想念。
你還好嗎?回到那邊還是好一些吧,這邊的條件太艱苦,讓你受了不少罪。下次一定要好好給你補償回來才行。給你說一件事,老方最近來警察局自首了,他重新交代了案底。倉水決應該是被指使的。”
淑離皺了皺眉頭,緊張的放下碗筷,回覆道:“確定的話,我會向領導請示馬上過去一趟。”
“嗶——!”
又收到一封郵件。“好,已經確定了。”
時光荏苒,淑離重新帶着她的攝製組們出發了,不過這次做的是飛機,方便了許多,3個小時就到達了掖原市。3月份的高原上溫度依舊很低,紫外線非常搶眼。這座城市的路比以前更加的乾淨了,遊客也多了起來,不少都是去裕固族自治區的草原遊覽觀光的,很是熱鬧。不過這一次,大家不用再去深山裡的草原了,而是直接去監獄裡採訪老方。一下飛機,大家都拖着沉重的行李走了出來。淑離看到一個大牌子上寫着自己的名字,快步走上了前去。
“歡迎你再來,”樑警官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衣加上一個低領的毛衣開衫,看起來更加文雅紳士了,笑起來依舊溫暖不已。再看那旁邊跟着的,是穿着一件高領毛衣,帶着鴨舌帽的少年,只比警官矮了半頭而已。“路生?你又長高啦?”
“對啊,姐姐,再過一年,我肯定能趕上樑博哥哥的!哈哈!”淑離開心的笑了起來。
樑警官拍拍路生的肩膀說道:“這孩子來城裡上高中了,作爲體育特長生被招來的,挺優秀的。”
“等我畢業了我也要去抓壞人!做英雄!再找個姐姐這麼美的女孩子當老婆!”路生直爽的說道。
“哈哈哈,好啊!到時候姐姐幫你找個!前提你可要好好學習才行!”
幾個人有說有笑的上了車。再開半個小時,就可以到達警局了。一個月前,老方就是主動跑到這裡,交代了所有的真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