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生,是你嗎?”幽冥的空間內,淑離感覺她和蓮生漂浮在一團團白霧之上,那白霧好像很厚的樣子,向下沒有盡頭。向上更是一片漆黑。她向後慢慢的轉了一下頭,看到一個鏡子一樣的門,可那鏡子裡又分明是另外一個世界:一座座白色的小船在雲氣上慢慢的行駛着,上面掛着鮮紅色的燈籠,那燈籠上分明就像人的臉一樣,五官分明。她又像蓮生的方向望去,那邊的世界有些光怪陸離,似乎是無聲的閃電,又是另外一種音頻的震動,讓淑離覺得非常的難受。蓮生擺出一個個京劇的姿勢出來,又不發出任何聲音,那感覺非常的詭異。淑離一遍遍的喊着,卻出不來聲響。只見那蓮生突然向空中伸出一隻胳膊,瞬間變成了九尾鐵鏈,向四周迅速的蔓延出來,緊接着出現了幾個血淋淋的人頭,鎖在那鐵鏈的一頭,發出慘痛的尖叫!那鐵鏈在高速的運轉下變成了一個虛幻的圓,向淑離的方向擲來,她還沒來的及閃躲,那其中的一個人頭就與她的臉相擦而過,粘上了骯髒的鮮血。淑離的瞳孔幾乎要迸了出來,她盯着眼前的那個人頭,頭髮雜亂的遮擋着五官,卻是一片血肉模糊的模樣!裡面肌肉的纖維組織外翻着,還有些許撕剩的皮膚紋理,整張臉皮剝落着隨着污血耷拉在脖子上,黑白色的大眼睛粘連着上面那片裸肉眼皮忽閃忽閃的看着她......!"啊......!"淑離大喊了一聲便感覺那身子瞬間一沉,跌入了下面那深不見底的雲層裡去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淑離猛的從牀上坐了起來,驚的滿頭大汗。她看看錶,是早上六點鐘。淑離起身倒了一杯熱水,坐到桌子前慢慢的喝着。她看看窗外,還約摸有點黑的感覺。“我真是腦洞太大了......”淑離一邊捂着杯子,一邊打開了電腦。她覺得自己這幾天的思緒太亂,很多事情交雜在一起,再加上那蓮生的戲劇太過感染人,所以她纔會在夢裡產生了無數不可思議的聯想。甚至對地獄的意義產生了疑問。
她打開了關於“地獄”的貼吧,又打開了“蓮生教父”的主頁,憑直覺找尋着兩者之間互相的聯繫。“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不同的罪孽,就應該有不同的地獄來進行審判。蓮生的劇本創造也應該是基本上根據這個來的。淑離一頁頁的翻着,那劇目的內容幾乎都是關於地獄的題材,而且幾乎包含了各種各樣的原罪。有欺詐,有偷竊,有搶劫,有殺人,有強姦......最後的結果都在地獄中受到了悲慘的處罰。而蓮生無一例外的都是那個裡面的審判者。而從“地獄吧”裡對應的懲罰來看,也都基本符合。淑離專心的翻着,不自覺的就翻到了去年的一個帖子,這個帖子的題目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
“關於地獄現世報的真實案例!驚悚又震驚!”淑離點了進去,看到幾張非常血腥的圖片。第一張是一個穿着長裙的女人歪扭的躺在一條土路上,她的上半身被大大小小的石頭壓着,臉部被砸的稀巴爛,腦袋變形,像一塊被擠出紅色肉餡兒的餅。黑紅色的血從她的腦後,身子下慢慢的滲了出來,與黃色的泥土黃雜到一起,顯得骯髒無比。第二張圖是事發現場的一個畫面,這女子死於一個山路之中,一邊是懸崖,一邊是山壁,山壁上又有大塊大塊的岩石排列着,在山壁的上面有一個標記的白色的點。
而根據這發帖人的解釋,上面的白點剛好是那女子亡夫的墳墓。淑離放大了照片來看,確實是一個碑的形狀。這位名“蓮生信徒”的人在下面寫道“這就是赤裸裸的報應。”
原來,事情的原委大致是這樣的,死者事發的地點是黃土高原的束帶鎮銀杏村土路上。這名女子本是銀杏村人,生得一身的美貌,卻有着蛇蠍一般的心腸。十八歲時,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男子愛上了她,於是兩個人便結爲了夫妻,相差無幾的家庭條件也可以說稱得上門當戶對。雙方的父母都是老實又傳統的莊稼人,一心想着抱孫,於是兩年之後又自然的生下了一個男嬰。男人爲了給孩子更好的經濟條件,離開這個深山坳的村子,進城做了民工,小半年纔會一次家,每回一次,那孩子就長大一點兒,時間就如白駒過隙,印在孩子的身體裡,也慢慢淡化着那個女人對丈夫的感情。一年之中,她耐不住寂寞跟村裡另外的一位長相白淨,但是不學無術的男人廝混在一起,不久,兩人的醜事就在村子裡傳的沸沸揚揚。得知此事的丈夫從城裡趕了回來,非常擔憂的質問了她。而那女子則扮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哭訴着自己承受着守活寡一般的孤獨,還要辛苦拉扯自己的孩子,哪有時間再搞什麼外遇呢?她大聲喊着叫着,想要一死去顯示自己的清白。
本來就憨厚的丈夫怎能眼看着自己的媳婦想不開呢,他一邊規勸,一邊給這個女人跪了下去,誠懇的道了歉。就這樣,兩人的關係非但沒有轉淡,反而更加親密了。可等那丈夫再次進城之後,這女子竟夥同自己的姘夫將親生兒賣掉,然後拿着四萬塊錢自己跑掉了。而那姘夫則在不知她下落的情況下被當作主謀抓了起來,進了監獄。
“這事兒的惡劣性還遠不如如此,接下來的才更加精彩。”那發帖人在下一欄寫到。
這女子進了城之後,拿着四萬塊錢好好打扮了一番,去做了一位暴發戶的小三,兩年偷雞摸狗的小三生涯讓她的穿衣打扮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而她的積蓄也由本來的四萬變成了十六萬之多。在這暴發戶正對他無法自拔的時候,她又決絕的跟這個男人分了手,轉而進入了省會一個重點大學的EMBA高級培訓班,認識了不少商界的富商們。也不知她用的怎樣的手段,一位40歲的優質單身富商硬是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非她不娶。在衆多所謂“名流”的見證下,這女子終於麻雀變成鳳凰,進了豪門。自此,她不再回老家,只是定期給自己的父母秘密的匯錢過去,這一過就是三年。
“後來怎麼樣了?這女人的丈夫沒有找過她?”一位跟帖的網友在下面回覆到。
當然找了。只是三年裡一直找不到而已。山高皇帝遠,信息本來就不發達,女人的父母也都有私心,即便知道女兒的下落,也會把嘴縫住打死都不說。這麼一來,兩大家子也就決裂了,彼此鬧的很僵。這男人既遭受了背叛,又揹負了喪子之痛,一下子被打擊的精氣神都去了一大半。就算村子裡的流言已經不再,自己內心的這個坎卻怎麼也過不去了。他開始憑着那些蛛絲馬跡找尋那個狠心的毒婦,也找尋着那個可憐的孩子。風吹雨淋,流落街頭,淪爲乞丐,那男子也不曾放棄過。終於,在一年後的一天,那男子在一條馬路上,看到了坐在豪車裡的妻子。雖然那打扮和妝容已經變的明豔無比,那氣勢也風光無限,但是這女人的眼神是變不了的,他一眼就認的出來。
他不顧身上的衣衫襤褸,直接衝向馬路攔住了這輛車。那女子不耐煩的呵斥司機直接開過去,可執拗的丈夫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明白,緊緊的抓着後車鏡不放。女子粗口罵了一句,下了車準備打這個乞丐一樣的人,卻一下子被那男子順勢狠甩了過去,她的
高跟鞋一崴便跌在了堅硬的地面上。
司機剛準備過去打他,被那女子制止住了。這女子的聲音變的微弱而顫抖,直起身子說道:“我不認識你,你快走吧,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這男子一激動竟然也變的語無倫次起來:“你這個殺人兇手,你比殺人兇手還要狠毒!快說我兒子在哪兒!不說我今天就跟你拼命!”
那女子雖然知道自己做了錯事,但是立馬恢復了鎮定的狀態,強硬的狡辯道:“哪裡來的瘋子,就是你這種下層人才會出來瘋狗亂咬報復社會吧!想去死自己死遠一點,別髒了我的車!”那男子還是不依不饒,不斷的咒罵着她。“夫人,我們報警吧。”司機說道。
“跟這種垃圾報什麼警啊!你去叫幾個保鏢過來。”司機馬上打了電話,過了兩分鐘一輛黑車開了過來,下來四個壯碩的男人,把他拉上了車。兩天後,男人自己回了家。
當回到村子的時候,大家都驚呆了。這男人一瘸一拐的一步步走在村子的土路上,他的臉上全是淤青,衣服破爛,鬍鬚拉碴,揹着一個空空的牛仔包,雙腳踏拉着帶孔的手工布鞋,眼神散亂着。這個時候,最傷人的不是身上的窘迫,是自尊的抽離,剝落。
“孩子,回家了。”男子的父母扶着他進了屋子。村民們停止了圍觀,都散了去,可是,謠言始終未止。
十天之後,那男子反瑣着屋門,在裡面的上了吊。他留下遺言,只有一句話:我寧願淪爲惡鬼,也要在陰間世世詛咒她。
這女子的生活依然錦衣玉食,光鮮無比,與那富商的感情也甚是和睦。詛咒似乎沒有對她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成爲了加持的法寶。直到有一天,那女子接到父母的電話,說曾經的那個孩子有下落了,警方馬上就會找到,需要她來回去處理一下,否則會有麻煩。女子經過一番思索之後還是決定回去看看。
“那怎麼說也是曾經的丈夫,爲了心安,你就去祭拜下他吧。”女子的父母對她語重心長的說道。
女子雖是萬般的不情願,還是選擇去山上給亡夫燒點紙,就算是安慰了。可沒成想在祭拜回來的路上,天降橫禍,女子被亡夫墳墓山頭的滾石砸中,臉部砸爛,死相悽慘,也讓人不勝唏噓。
“上天是公平的,這女人用美色來蠱惑男人,最後也會收回她最寶貴的容貌。”那名“蓮生信徒”在貼吧下面總結到:
這就是報應。地獄的懲罰中,凡是拋棄孩兒者,都會墮入石壓地獄,下面腳踩石槽,上面懸一巨石,反覆碾壓那罪惡之人。這女人還沒等下地獄就遭受了這樣肉身的惡報,實在大快人心啊!
這個帖子也自此結束,雖然下面的回覆衆多,卻不見這位“蓮生信徒”的任何回覆。淑離只覺得這個故事好像似曾相識,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不過作爲一個新聞工作者來說,她首先想要驗證的,就是這個故事的真實性。
“必須要先聯繫到這個貼吧主。”淑離心想在這個帖子上如果直接問的話,是不會有人迴應的,於是她直接搜索着“蓮生信徒”的名字,找尋着蛛絲馬跡。沒想到這麼一查,瞬間把信息抽離了出來。她驚喜的看到了蓮生信徒的微博,雖然很久沒有更新,但是卻可以從點讚的狀態中看出他最近還在網絡上活躍。
蓮生信徒的微博都的關注都跟蓮生的藝術作品還有鬼神信仰有關,看來是蓮生的狂熱粉絲。淑離思索了一下後,默默的給這個博主發了私信:您好,我是蓮生的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