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們住一起有好些年頭了,她在我不懂事的時候就和我住在一起。小時候的事是在媽媽和她的朋友聊天時我聽到的。”章穎舉頭看了看漫天的星星,轉身坐到地上,背靠着圍欄沉默了一會說:“在我三歲那年,我爸……”章穎說出口的稱呼,連自己都覺得不適應,改指名道姓說“章軍帶了一個女人回來,那個女人就是章葶的母親,範蘭。範蘭那時帶着和我同年的章葶,肚子裡還懷了孩子。”章穎說着嘆了口氣,雙手抱着腿繼續說:“原來早在媽媽懷着我哥的時候,章軍就已經和範蘭走到一起了,那時媽媽一直不知道。直到媽媽懷了我的時候,範蘭也懷了章葶,她來找我媽媽,讓媽媽退出,事情才被揭露出來。可是那時章軍只有我哥一個兒子,而且那時章氏珠寶店正在逆境中苦苦掙扎,一切都要靠媽媽的人際關係,所以他不肯跟媽媽離婚,表面答應媽媽離開範蘭,可私底下還是繼續和範蘭交往。”章穎說完一段又停頓了一下,仰望星空,繼續說着埋在心底的故事:“三年過去了,範蘭再次懷上孩子,而且驗過是兒子,章軍覺得不能委屈了他們母子,可是因爲珠寶店,也不好和媽媽離婚,畢竟會影響聲譽,所以就接了她們回來一起住。爲了給我和我哥一個完整的家,媽媽忍氣吞聲的留了下來。接下來的日子,想想都知道不會好過,那兩母女時不時就來找我們的麻煩,不過我媽都選擇了息事寧人。事情的轉折發生在我十三歲那年,我已經懂事了,已經懂得分辨是非黑白了。”章穎說着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忍着眼眶中晃盪着的淚水:“那年媽媽的師兄從外國回來,那個女人不知用什麼方法,讓章軍覺得媽媽紅杏出牆,還讓我爸覺得我不是她的女兒。我爸拉着我去驗血,我還清楚記得,那一針紮下去的感覺,痛徹心扉。”章穎說道痛處,淚水還是無法忍住,從臉蛋一滴一滴的滑落,拳頭早已攥緊:“後來報告出來,證實我們不是父女關係。我爸一氣之下把媽媽和我趕出家門,哥想要跟我們一起走,爸就用力拉着哥,不讓他跟我們走。我還記得,那時媽媽和章軍一人抓着我哥一隻手,抓得他手都紅了,媽媽不忍心,最後還是放開了哥的手。我們的行李是被那個女人扔出家門的,裡面有我上中學,成績好,媽媽送我的瓷娃娃,被那個女人扔出來時在路中央摔碎了。我哭着去撿那碎片,別墅區行人少,車都開很快,有一輛車在我撿碎片的時候快速的像我開過來,我知道司機有剎車的,可是……”章穎說着搖了搖頭,伸手擦拭着臉上的淚水:“他開太快了,而且那裡很暗,他看見我的時候再反應剎車,已經來不及了,我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來臨……可迎接我的,不是死亡,而是冰冷的地面和手上血流出的感覺。我張開眼,媽媽已經躺在血泊中了,原來她爲了推開我,被開來的車子撞倒了,我手上的血是她推開我時,被地上的碎片割破手流出來的。我抱着媽媽喊她,她完全沒有反應,那一家人,他們在門口看着,沒有人理我們。最後是司機把我們送到醫院的,醫生說搶救無效,讓我見媽媽的最後一面。”章穎說到動情處,不禁雙手合在一起,放在心臟的位置上,像似要感受自己還有心跳一般:“媽媽臉色蒼白,氣弱柔絲的跟我說,我的的確確是章軍的女兒,章軍只是被矇騙了,不要怪他。說完這個,她握住我的手鬆開了,她就這樣離開我了。”章穎再次攥緊拳頭,眼神裡透出要殺人般的光芒:“他們收到媽媽離開的消息,很快趕到醫院。不是見媽媽最後一面,也不是接我回家,而是讓司機賠錢,而是儘快辦理死亡證,方便他們儘快結婚。我本來是要流落街頭的,是哥,他放棄了安逸的生活,半工讀完成大學學業,還用那微薄的積蓄養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