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還畏畏縮縮的降龍羅漢,臉色突然陰沉下來,咬牙切齒地說道:“不回去!我不回去!……自從五百多年前從那裡出來,我就再沒有想過要回去……‘歸去來兮佛’,你說什麼都沒有用,我絕對不會回去的!”
聽到降龍居然不聽自己的指揮,和尚卻沒有生氣,只是搖頭嘆道:“降龍,你爲何如此執着?這樣下去,你只會離‘大道’越來越遠啊!”
“不用你管!”降龍羅漢大吼,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喘了幾口大氣後又道:“佛祖說我執迷不悟,讓負責接引同道,我照做了,爲佛墟接引了無數的佛子積下了多少功德!當年我不容於須彌山的理想,已經在這接引途中實現了!事實證明我沒有錯!……這就是我要走的路,這就是我的‘大道’!”
和尚依然搖頭,說道:“可是爲了實現你的理想,爲了求證你的‘大道’,有多少不想皈依佛墟、甚至完全無辜的人死在你的手上?追隨你的門人中,除了少數幾個慈悲心腸的,其他哪個不是滿手血腥?你造下的罪孽並不比你積下的功德少啊!降龍,你收手罷!”
“不要再說了,你不要再說了!我做什麼、我想做什麼都與你無關!”降龍羅漢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和尚靜靜地看着降龍,半晌之後說道:“也罷……我不是你的引路人,你自有你的緣法,你好自爲知吧。”
降龍羅漢知道今天有“歸去來兮佛”在,是殺不了潘昊天了,而自己的傷也拖不得,於是狠狠地瞪了一眼不遠處的潘昊天,喝道:“我們走!”
那些門人弟子都跟着降龍羅漢往遠處飛去,其中擺陣的那三十六人因爲使用“焚元心法”而幾乎能量耗盡,此刻只能勉強飛行,當然,這時候使用“焚元心法”的副作用還沒出現,否則就有的他們受了。
目送降龍羅漢他們遠去,暗自慶幸揀回一條小命的潘昊天對和尚拱手說道:“多謝大師救命之恩!小子感激不盡,他日必當相報。小子俗務纏身,先行告辭!”說着就要離開。
“施主,且慢!”和尚阻止道。
“完了!他一定是要我歸還金鉢了!”潘昊天心裡忐忑,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金鉢正在裡面“休息”呢,嘴上問道:“不知大師有何吩咐?”
和尚微微一笑,開門見山道:“施主可否將方纔你用來護身的法寶拿出來讓老僧瞧上一瞧?”
“果然!真下真的完了,我的仙器保不住了!”潘昊天心裡一陣惋惜,但還是乖乖地將金鉢拿了出來,扔給了和尚。
和尚剛纔表露出來的實力他可是體會到了,僅僅一聲佛號居然就能破了那麼厲害的陣法,他究竟強到什麼地步?
其實潘昊天是高估了和尚的實力。
和尚之所以能以一聲佛號就破去“小誅仙陣”,一是因爲擺陣的三十六人已經是強弩之末,“焚元心法”帶來的能量消耗得差不多了;二是因爲所謂的“小誅仙陣”其實就是佛宗的“乾坤伏魔陣”的“簡體版”。
本來正宗的“乾坤伏魔陣”需要八百個“金剛”的高手主持,但降龍羅漢找不到也培養不出這麼多的高手,只好簡而化之,以八百個佛子的普通高手代替,並且改名爲“誅仙陣”。
而用來對付潘昊天的又要更簡單,只需三十六人就能主持,是爲“小誅仙陣”,身爲佛墟一佛的“歸去來兮佛”對此陣自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此陣完全是個攻擊性的陣法,對於被它困住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噩夢,但是對於在陣法外面的人來說,它基本上沒有任何威脅,因此破陣的關鍵就是在陣外攻擊。
和尚伸手接過金鉢,眼睛射出兩道淡淡的金光罩在上面,旋即斂去,點頭道:“不錯,確實是我佛墟丟失了千萬年的滅魔至寶。”
潘昊天雖然認定今天就要失去金鉢,但心裡總有一點不捨,諾諾地說道:“大師,這……”
和尚似笑非笑,託着金鉢問道:“施主,你還有什麼事麼?”
潘昊天只覺得一陣尷尬,臉都變熱了,喃喃地說道:“大師,我知道金鉢是你們佛墟的寶物,但是……但是……”
和尚看穿了潘昊天的心思,幫他說道:“施主是不想把金鉢歸還我佛墟麼?”
聽和尚這麼直白地說出來,潘昊天的臉更紅了,只覺得自己是個無恥的小偷,都被失主指認出賊贓來了,卻還要求失主不收回失物。
“哈哈哈……”和尚突然大笑起來,弄得潘昊天莫名其妙。
和尚止住笑,說道:“既然施主不想歸還,那就不還好了。”說着將金鉢遞到潘昊天面前。
“啊……”潘昊天卻不知所措了,和尚這麼做是什麼意思?不會是在耍他吧?應該不會啊,看這和尚的樣子不是那種齷齪的人嘛。
“想那麼多幹什麼?拿過來再說!”潘昊天硬着頭皮從和尚手中接過了金鉢。
“施主一定奇怪老僧爲什麼不收回金鉢吧?因爲老僧在尋找金鉢的千百年裡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天下寶物,唯有德者居之。既然金鉢在失蹤一千多年後出現在你手中,並且認你爲主,那麼,你就是那個有德而居金鉢者。既然如此,老僧又何必破壞這段緣法呢?當你與金鉢的緣法散盡,它自會再度易手,說不定就回到佛墟手裡了。何況你更身具體做法菩薩佛門靈力呢。”和尚臉上又露出一絲慈悲的笑容道。
和尚的這一番話,潘昊天只是懂了一半,潘昊天還在咀嚼何爲“緣法”,和尚又說話了:“老僧唯一的塵緣已了,該回佛墟了。施主,你要好生使用金鉢’,切記不可多造殺孽,這裡是使用金鉢的所有靈訣,也都給了你吧。或許,將來我們還有再見的機會。善哉善哉!”說着扔給潘昊天一塊玉簡,然後便消失不見了。
潘昊天接過刻有靈訣的玉簡,呆了一呆,搖搖頭也瞬移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