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爺的話讓我很是振奮,他讓我覺得自己彷彿就象一個鬥士,不過我還是保持着清醒的頭腦,有鬥志不是壞事,但也必須正確地估計自己的能力。
“潘爺,那婦人說和我有仇,還說我害死了她的親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還沒告訴我呢!”
潘爺半天才說:“這事兒說來話長,等你回來我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聽潘爺這口氣,我知道他是不會過來的。
我有些失望,原本我以爲自己的處境已經如此的危險,他和沈瘋子怎麼着也應該來幫我一把的。
“放心吧,那婦人不可能和白楊聯手的,而且暫時她應該不會再對你出手,目前你只要小心應對白楊就行了,至於其他的事情你不必擔心,要記住吉人自有天相,做自己認爲該做的。”說完潘爺就掛斷了電話。
打這個電話我是想向潘爺求援的,可到頭來只得到了他精神上的支持。
不過聽他說那婦人不會和白楊聯手,而且這段時間她暫時也不會向我出手我的心裡才略微踏實了些。
我的手裡把玩着三枚舊銅錢,心裡想着言歡。
說來也奇怪,好幾次我都想卜算一下言歡的下落,可是每一次的卦象都不明,也就是說我根本就算不出任何有關言歡的事,她的去向,她的禍福與兇吉。
吃過晚飯,亞林拉着我的手,把我拉進了他的房間,他的桌子上擺着一幅畫,應該是他吃飯前就畫好的。
他也不說話,只是看着我。
我拿起桌子上的畫看了一下,畫上是一個女人的背影,我確定那就是言歡,她正站在一塊大礁石上,望着遠方,象在看日出,或是日落。
那塊大礁石看起來很是眼熟,我分明是在哪裡見過。
我望向亞林:“你還看到了什麼?”
他咬了咬嘴脣,臉色有些蒼白:“她的身旁還有一個人,長得很可怕,他的鼻子、眼睛還有嘴巴好象都擠到了一起,他之前也是這麼站着的,突然轉過臉上,嚇了我一跳,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心裡一驚:“你是說這畫面裡應該還有另外一個人?”
亞林點了點頭,我輕聲說道:“你能把那個人的樣子畫出來麼?”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坐了下去,取了紙筆就畫了起來,我就站在他的身旁,我感覺得出他畫這幅畫的時候身體微微發抖,我明白了爲什麼他沒把那人畫在這幅畫裡,因爲他害怕,那人的樣子把他給嚇壞了。
佟菲死的情形都沒有讓他這樣的恐懼,可那人的一張臉卻把他嚇成了這樣,這該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終於畫完了,畫上那人的樣子確實很恐怖,甚至差一點就分不清他的五官哪是哪了,最主要的是他的臉上竟然沒有任何的疤痕,看上去皮膚應該是整潔的,那五官卻象是拼湊上去的,兩隻眼睛一大一小,那鼻子也是歪着斜着,嘴皮厚薄也不一,還呲出一邊獠牙。
披着一塊頭巾,身上穿着袍子,胸前象是掛着一個飾物,我仔細看了看,那墜子竟然也是一枚獠牙,不會是他自己的另一顆獠牙吧?
這到底是人是鬼,言歡爲什麼會和這樣的一個怪物在一起?
言理呢?言理怎麼沒有陪在她的身邊,還有言法的死是不是和這個怪物有關係。
我抓住亞林的肩膀:“你還看到了什麼嗎?他們在的是什麼地方,這是哪?”
亞林被我這樣子嚇了一跳,用力地搖着頭:“叔叔,疼!”
我也纔回過神來,放開了手,一臉尷尬地說道:“對不起亞林,叔叔不是故意的,是叔叔太激動了。”
他笑了:“沒事。”
亞林也不知道這畫中的景象是什麼地方,在他的腦子裡果然就只是一個片段,甚至連片斷都算不上,就是一個殘缺的畫面。
我又看了看之前的那張畫,爲什麼那地方我會這麼眼熟悉?特別是那塊大礁石。
突然我的腦子裡閃過了大梅沙海邊的那塊大礁石,是它,就是它,怪不得那麼眼熟呢,言歡真在深南,她曾經出現在大梅沙!而且就站在那個婦人竟然站過的那塊礁石上。
我的心裡很是激動,對亞林說道:“謝謝,謝謝你!”
我衝到了客廳里拉起了柱子:“走,陪我去個地方!”
柱子還來不及說話就被我拖到了門邊,李堅也跟了來。
陳穎叫道:“二子哥,你這是要去哪啊?”我來不及解釋,只是說出去辦點事兒。
當柱子聽我說是要去大梅沙的時候他楞了一下,我把亞林新畫的那幅畫向他說了,李堅好奇地問道:“亞林真那麼神麼?爲什麼他能夠預知到這些?”
此刻我哪裡有心思理會亞林爲什麼會知道,這事兒我們也想了很久都沒找到答案。
“二子,你說言歡在深南卻不和我們聯絡是不是就是因爲這個人,該不會她是被這人給控制住了吧?”
柱子說得很有道理,可是我仍舊有疑問,如果她真因爲是被那人控制住纔沒和我們聯繫的話,可爲什麼商仲卻能夠知道她沒有事呢?而且她好象對我們的行蹤也瞭如指掌,她知道我去了湘西,還事先讓商仲一路保護我的安全!
既然她能夠聯絡商仲,偏偏爲什麼就不能聯絡我呢?
這不禁又讓我想到了當日在大梅沙看到了那個背影,包括後來又有兩次看到了她的身影,原本我懷疑是有人故意這麼做的,現在看來很可能我並沒有看錯,她或許根本就不曾遠離我。
言歡,到底是爲什麼你不願意與我相見,爲什麼?
我在心裡吶喊着。
九點多鐘我們終於到了大梅沙,車才停下我便跳了下去,向着那礁石的方向飛奔去。
李堅緊緊地跟在我的身後,柱子停了車在後面大聲叫着:“等等我!”
到了那礁石邊上,我停下了腳步,上面根本就沒有人,月光灑在海面上,隨着那海浪一蕩一蕩,就象飄搖着的碎銀一般,海風中夾雜着鹹溼的味道,一如我流下的淚水般苦澀。
柱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別懈氣,其實這是一件好事,至少我們知道了言歡還在深南,而且她也很安全!”
李堅說道:“她不會就住在附近吧?”
我眯起了眼睛,就算她真的住在附近,大梅沙這麼大,天知道她是住在哪個角落。
“我想在這兒等她,我相信她一定還會在這兒出現的!”我輕聲說。
“我說兄弟,你該不會真想在這兒守株待兔吧?假如她在這兒出現只是個偶然呢,或許她根本就只是路過這兒呢?”柱子並不贊成我在這兒等待,我也知道他說得對,可是除了等在這兒我根本就沒有其他的辦法。
我堅定地說道:“我必須等在這兒,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她一定會來的。”
柱子嘆了口氣:“好吧,既然你想瘋我們就陪你一起瘋吧,大不了當是野營了。”
“不,你必須回去,陳穎和亞林那邊不能沒有人,讓李堅留下來陪我吧,有他在我不會有事的。”
柱子還想說什麼,李堅忙說道:“柱子哥,放心吧,有我在呢!”
柱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吧,李堅,你跟我去把車上那幾瓶水給拿來,還有些餅乾。”
李堅應了一聲跟着柱子去了。
我一個人靜靜地站在礁石上,我在想,言歡站在這兒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明明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在我是一種錐心的痛,歡兒,你呢,也和我一樣麼?
一直呆到了深夜,言歡都沒有出現,我輕聲問道:“幾點了?”
李堅看了看錶:“一點多了,二子哥,我們要坐到什麼時候?”
“其實你不該留下來陪我的,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輕聲說。
“二子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李堅急了,他以爲我是在責怪他。
我苦笑道:“我沒有怪你,我說的是實話,這確實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我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或許一天,兩天,或許十天半月,我也說不清楚。”
我看李堅已經有些睏倦了,不過海邊風大,他若是在這兒睡着了很有可能會感冒着涼。
於是我儘可能地陪他說話,聊天,給他說一些奇聞軼事。
突然起了陣風,我不由打了個寒戰,李堅卻叫了一聲:“誰!”我朝着他視線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一條黑影,那黑影不是言歡,言歡要纖弱多了。
黑影一下子就飄到了我們面前不遠的地方,我們看不清他的樣子,卻聽到了兩聲“嘖嘖”的冷笑。
我和李堅站了起來,李堅警惕地護在我的面前,我卻拉開了他,那黑影滿是陰森煞氣,它並不是普通的孤魂野鬼,一般的鬼魂不可能有如此之重的陰氣。
這是聚集了很多陰煞之氣的聚陰之魂,我已經猜到它是從哪裡來的了,我也知道了爲什麼言歡不敢與我相見,與我聯繫,這個黑影就是亞林筆下的那個醜陋之人,一定是它控制住了言歡,因爲言歡與它曾經締結過“黑暗契約”!
它就是言歡奪得的戴洪的那支“招魂幡”中的鬼王,不知道它吞噬了多少魂魄才能夠有如此強悍的陰煞之氣,那氣勢竟然讓我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