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蕾在給我打電話之前竟然打過好幾個電話的,她姐姐,單位同事,物管保安,甚至報警電話,可是她告訴我唯一隻有我的電話是打通了的。
她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我也不知道,潘爺曾經說過,鬼怪靈異的事件不是每一件都能夠用科學解釋清楚的。
任蓓是凌晨四點多鐘回來的,看到我們在她的家裡她很是驚訝,直到任蕾哭着把半夜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之後任蓓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她是一直都不相信我的話的,甚至還罵我是個神棍。
可她知道自己的妹妹不會說瞎話,她有些尷尬地向我道謝。
其實謝不謝的不重要,我更希望這幾天她們能夠暫時搬離這兒。
可任蓓的脾氣也很倔,她竟然對這事兒起了好奇心,她向單位請了兩天假,說是一定要看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作爲一個記者她甚至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其中的新聞價值。
任蓓回來了,天也要亮了,我準備和常老爹回去了,這一番折騰,我困得不行。
臨走的時候任蕾叫住了我,她紅着臉對我說明天是她的生日,希望我能夠過來和她一起慶祝
。
我沒有多想隨口就答應了,無意中瞥見常老爹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我心裡暗笑,這老頭不會是因爲任蕾沒邀請他而心裡有什麼想法吧,年輕人的聚會,他也想湊熱鬧麼?
回到住處我倒在沙發上就睡着了,要不是中午曹國柱過來說不定我能夠一覺睡到下午。
“你小子,這兩天神神秘秘的,在忙活些什麼啊?”我一邊刷牙,一邊問他。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交了個女朋友,原本想帶過來讓你幫我參謀參謀的,不過我知道這兩天你事兒多,再說她也有些小臉,我尋思着等幾天再說吧。”
這小子果然是戀愛了,我打心眼裡也替他高興,他家是農村的,在他的家鄉,他這年紀早就已經娶妻生子了,他也說了,家裡的老人早就盼着他能夠早點生個大胖小子了。
“二子,你怎麼有牀不睡,睡客廳啊?”
我把昨晚的事說了一遍,他怪我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就不給他打電話,我心道就是給你打了你能來嗎?那會也不知道是不是躺在溫柔鄉里呢。
常老爹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走的,他那個年紀睡眠相對也就要少許多,或許早起看店去了吧。
“二子,今天我們做什麼?今天可是最後一天,明天就是戚娟那兒子的六歲生日了!”曹國柱一邊把玩着我家裡擺放的那些法器,一邊問我。
是啊,明天就是戚娟兒子的生日了,如果明天之前還沒找到辦法滅了那紙靈,那麼明天的那一戰可就會很艱苦了,說不定還會嚇着人家孩子。
“等等看吧,看看伍警官那邊的調查有沒有什麼進展。”如果能夠查到小芸,也就是那紙靈的來歷,知道她到底承受了什麼樣的怨氣,那麼要對付她就要容易得多。
否則就只能夠等到戚娟孩子的生日當晚,做佈置,在她“奪心”的時候,全力施法滅了她,不過那樣的話有着一定的風險。
生日?我突然想起了答應任蕾的事情,明天不只是戚娟孩子的生日,也是任蕾的生日。怎麼會這麼巧?
我的心裡隱隱感覺到哪裡不對勁,確實不對勁,那就是當我真正捲入這件事情以後戚娟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這不應該,她既然那麼在乎自己的孩子,怎麼就再不露面了呢?
我開始感覺到一絲陰謀的味道。
先是戚娟出現,再接着戚娟告訴我自己是被害死的,害死她的人是個紙人,紙人不但勾引了她的老公,還想要奪她兒子的心,這一切都是戚娟明示或者暗示給我的信息。
也是她引我來到了南山小區,認識了任家姐妹、常老爹,讓我知道了1301室的古怪。
而當我介入了這一切以後,她卻消失了,再也沒有在我的視線中出現過,就好象它從來都不曾來找過我一樣
。
曹國柱見我發楞,拍了我一下:“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我把心中所想告訴了他,他聳了聳肩膀:“或許是她有別的事情去了,又或者她知道有你這樣的高手出馬,她兒子不會有事所以很放心,我想關鍵的時候它會冒出來的。”
下午我沒去開店,伍坤打電話給我,我讓他直接到家裡來。
伍坤才進門就遞給我一個檔案袋:“你看看吧,這是一些關於戚娟的材料。”
我見他的神情很是嚴肅,接了過來就仔細地看了起來。
當看完這份材料的時候我皺起了眉頭,伍坤輕聲說道:“戚娟在自殺前就已經得到絕症,就算她不自殺,也活不過三個月。”
“另外在戚娟臨死前一個月裡,她曾經對一起開出租的同事抱怨過李宏強瞞着她出軌的事情,經我們調查,李宏強的品行向來很端正,並沒有做過對不起戚娟的事情,倒是在戚娟死了以後,他的表現纔開始反常。”
不得不承認伍坤的辦事效率還是挺高的,當然警察的身份也給他的調查帶來了便利。
只是他的調查結果讓我的心裡更加的茫然了,伍坤還告訴我,無論是李宏強還是戚娟,他們夫婦爲人處世都很是謙恭謹慎,親切和善,並沒有什麼仇家。
原本我認爲是他們夫婦害了什麼人,所以那人積怨太深附身紙人來複仇,先殺了戚娟,然後再對付她的丈夫、兒子,可現在看來這樣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
再則剛纔我還在想一個問題,如果戚娟真是那麼緊張和擔心自己的兒子,爲什麼之後她沒有再出現過?
我苦笑了一下,自己什麼時候這麼有偵探的頭腦子,而這紙靈的案子竟然會如此錯綜複雜。
伍坤點了支菸:“還有件事情是我無意中聽說的,我想或許對你會有些幫助吧?”
我瞪大眼睛望向伍坤,伍坤說道:“戚娟的外公聽說以前也是個扎紙匠,戚娟是外公外婆帶大的,直到她十三歲那年,外公去世以後才被父母接回南粵。”
我的腦子中隱隱出現了一條線,只是它有些虛無飄渺,一時間還無法握住。
我要去見李宏強,我覺得他一定知道些什麼。
伍坤陪着我一起去的,李宏強下午沒上班,我們直接去了他的家裡。
一進門,在左面的牆上,我看到了戚娟的遺像,沒錯,確實是戚娟。
李宏強在剛看到伍坤的時候臉上勉強還能夠看到一抹微笑,但當他看到我的時候笑容一下子就沒了
。
伍坤也發現了這一點,他象是無意地問了一句:“怎麼?你們認識?”
當然認識,那天就是他和我們一道去的南山小區,當時他還一個勁囔着要報警呢,要不是那個小芸攔着,那報警電話就不是我打的了。
李宏強搖了搖頭:“不認識,這位是?”他裝得倒是很像那麼回事,不過他越是裝做不認識我,我的心裡便卻肯定他有古怪。
“他是我的朋友賴二,我們今天來是想問你點事。”伍坤並沒有告訴他我是什麼人,我知道他是不知道應該怎麼介紹。
我能夠感覺到李宏強在我的面前有些侷促,我嘆了口氣:“李大哥,看得出來你是個老實人,也不會說謊,我就不和你繞彎子了,我想知道小芸是不是就是戚娟?”
李宏強的身子微微顫抖,他望着我,咬緊了嘴脣,彷彿害怕自己說錯什麼。
伍坤的眼裡也充滿了震驚,因爲我問的這話一直沒有和他提起過。
“戚娟的魂魄來找我,她說她發現你有了外遇,然後她去和那女人對質,然後她向我虛構了她看到什麼扎紙人什麼的那一幕,因爲在戚娟死之前,根本就沒有那個所謂的小芸存在,小芸是戚娟死了以後纔出現的!”
李宏強突然笑了:“你太自以爲是了,你以爲是娟子死後纔出現的紙靈麼?你錯了,紙靈之前就存在!一直都存在的!”
李宏強突然站起來走到門邊:“伍警官,如果你們今天來只是爲了說這些無聊的事情,那麼請你們離開吧!”我還想說什麼,伍坤一把抓住了我。
我知道伍坤是怕萬一激怒了李宏強,這小子反咬我們一口就不好玩了,畢竟這事情太玄乎,伍坤一個警察不可能對別人說是去找李宏強了解關於紙靈的事吧?再說了,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說了也得有人信不是?
從李宏強的家裡出來,伍坤有些責怪我:“賴二,你說的小芸就是戚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當你告訴我說戚娟的外公以前也曾經是個扎紙匠,而戚娟還和他一起生活了很多年,我就在想,戚娟一定也知道紙靈的事情,或許她還懂得這門技術。”
我當然不會是憑空的猜測,在我看來戚娟得到絕症,知道自己已經活不過三個月,可是她捨棄不下自己的老公和孩子,於是她想到了紙靈,只有那樣她才能夠永遠地陪着自己的親人。
但是並不是隨便就能夠當自己的魂魄附着在紙紮人的身上的,她的魂魄必須得和扎那紙人的扎紙匠有些牽連。
也不知道戚娟怎麼就打聽到了南山小區這個1301室是常老爹的房子,她從這屋子裡跳樓自殺,那麼她的魂魄就和這屋子有了聯繫,那麼同樣也就與常老爹有了聯繫。
這樣她就能夠將自己的魂魄附着在常老爹扎出的紙人身上,於是纔有了小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