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蜀中之行我決定一個人去,出乎意料的是言歡竟然並沒有一點的不高興,不過她希望我能夠帶上李堅,這一路上有個保鏢安全些。其實我覺得根本沒有那個必要,從小潘爺教我的那兩下子只要不是遇到李堅這樣的武林高手的話,尋常的人我是不會怕的。
不過她說的另一個理由我倒是覺得很有道理,那就是有個人一路上陪着,至少旅程不會那麼悶,而且真正遇到什麼事有個支嘴的,跑腿的。
我也就答應了,我問言歡爲什麼這次不跟着我一道去,她詭異地笑了笑:“這是我的秘密,不告訴你!”我也沒再追問,我覺得她這個秘密一定與白露的出現有關:“歡兒,那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凡事多長個心眼,別讓人賣了還在一旁樂呵呵地替人數錢!”
言歡不樂意了,白了我一眼:“你覺得我真那麼笨麼?放心了,我有分寸。”我點了點頭,言歡不笨,真要有人想玩她的腦子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當然,白露卻是個例外,言歡說白露和她是發小,又是閨密,對於白露她應該是不設防的。
只希望這個白露不會對她起什麼壞心眼,我悄悄地對柱子說,多留意一下言歡,有什麼事情馬上和我師父說,造成別讓她出了什麼事。
吃過飯三個老頭都去了書房,我便被亞林拉進了他的房間,柱子想跟着來讓亞林給攔住了,他說這事兒只能和我一個人說。
亞林小心地關上了門,然後小眼睛緊緊地盯住我的臉,我笑了:“小傢伙,你這是幹嘛,我臉上長花了?”亞林搖了搖頭:“大哥哥,我覺得你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哪有什麼不一樣了,這小子到底想搞什麼花樣。
“大哥哥,你身上是不是多了什麼?”亞林說得很認真,我楞住了,如果非得說我的身上多了什麼,那就是多了那個印記,三聖的印記:“那你覺得我身上多了什麼?”
亞林把我拉到了他的書桌旁,然後拉開抽屜,從裡面取出幾張畫來,抽出其中的一張:“你看看這個!”我接過來看了一眼,驚得嘴都合不上了,這也太神奇了吧,他畫的不正是我手中的那枚三聖印記麼?而且他畫的要清晰得多,我望着他:“你是怎麼知道的?”
亞林得意地說道:“我看到的!我還知道它就在你的左手掌心。”我下意識地看了看我的左手掌心,又看了看那幅畫,接着嘆了口氣:“你還看到了什麼?”
亞林說道:“我還看到了一個人,他說了幾句話。”
他又抽出一張畫來,畫中是一個清瘦的背影,看上去有幾分落寞,他正坐在一個懸崖邊上,天空有一輪新月。
那紙上寫着幾句話,那幾句話很是熟悉,對了,剛纔吃飯的時候孔令儒就說過這幾句話:自然謂之道,慈悲便是佛,廣博方成儒,無處不修行!這不正是賴布衣說的麼?怪不得當時亞林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一直望着孔令儒,我原本還以爲這孩子一定是因爲孔令儒對他管束得太嚴,心裡有些怨言呢。
卻不料他是因爲這幾句話纔有這樣的表情。
“剛纔師父突然提到這幾句話的時候嚇了我一跳,我就在想,他不會是看到了我的畫了吧,可是師父說過,他是不會亂動我的畫的。”我摸了摸他的頭,我也相信孔令儒不會亂一個孩子的東西,而且這段話根本就是賴布衣告訴他的,至於亞林怎麼會看到這個背影,又聽到這些偈語,我不知道。
但我卻隱隱感覺到,這幾句偈語應該和我掌心的三聖印記有着莫大關係,莫非它就是讓我解開這印記秘密的鑰匙?我問亞林:“傻孩子,這事情有什麼好神秘的,連你柱子哥都不讓知道?”
亞林咬了咬嘴脣:“我,我怕!”
我皺起了眉頭:“你怕什麼?”亞林這才又抽出一張畫,裡面是我和柱子搏鬥的情形,我們倆臉上的表情都很是猙獰、恐怖!我的心也凜了一下,柱子?柱子是我第一個兄弟,而且我們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不,不可能有這一幕!我望向亞林,亞林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輕輕地抽泣起來:“大哥哥,我不想你和柱子哥這樣,你答應我,不會這樣的,好嗎?”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答應你,永遠我和他都不會這樣的。”
亞林這才紅着眼睛點了點頭。
從房間裡出來,柱子瞪大了眼睛:“我說二子,你把我們小亞林怎麼了,小眼睛紅紅的,亞林,他怎麼着你了,告訴柱子哥,柱子哥幫你收拾他!”亞林聽了柱子的話,反而又流下了眼淚。
我瞪了柱子一眼:“好了,別再說了,我們是不是也該回去了。”
三個老傢伙在書房裡聊得正開心,許教授說潘爺和沈瘋子就在孔家留宿了,我們辭別了許教授就回住處,明天我就要帶着李堅去蜀中,回去收拾一下。
路上柱子終於開口了:“二子,剛纔亞林到底是怎麼回事?咋就哭了呢?”我苦笑了一下,把亞林的那幅畫的內容說了一遍,柱子楞住了:“我們兄弟反目?怎麼可能?二子,亞林應該也會有出錯的時候吧!”陳穎白了柱子一眼:“我說曹國柱,你要敢對賴二哥恩將仇報小心我剪了你!”
柱子一臉的苦澀:“你們別搞得象是真的一樣嘛,言歡,李堅,你們倆說句公道話!”言歡看了看我:“亞林不會有錯,可是他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實,不是嗎?有可能裡面的兩人裡有一個是假的,即便兩個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出於什麼原因,被迷了心智,我認爲不管怎麼樣,只要大家的心裡有着一個信念,那就是彼此相信,這樣的事情就不應該發生了!”
李堅用力地點了點頭:“對!”他的思維跳躍還真是快,一個“對”字說完,他馬上接着問我:“我們這趟去能夠趕上文玲的借屍還魂麼?”
我說道:“趕得上,這不還有二十幾天呢!你若是不放心你就留下來陪着她吧,我原本就準備是一個人去的。”李堅尷尬地笑了笑:“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擔心文玲嘛。”文玲出現在了他的身旁:“放心吧,我的事情我自己的心裡有數,誤不了事的,再說了,這一趟我也會跟着去。”
我看了看文玲,苦着臉說道:“得,現在看來變成你們小倆口去遊山玩水,而我則是那多餘出來的大電燈泡了。”文玲低下了頭:“不是的,我只是預感這一趟你們不會太順利,我怕你們會有危險。”
我倒不覺得,去蜀中,上青城山有什麼危險的,一來我們很守法,世俗的事情不會找上我們,二來青城山可是道教聖地,不會有什麼鬼魅糾纏,險從何來?不過我還是相信文玲的,她原本就不是泛泛之輩,也算是個鬼雄了,能夠把一個言家鬧得天翻地覆,自然有她厲害的地方。
我笑道:“行了,和你們開個玩笑,瞧你認真的樣子。”
第二天早上十點多鐘我們就上了火車,曹國柱送我們去的車站,言歡那妮子竟然大清早就出去了,明明知道我們今天要走也不說是道個別,送送。
“哥,是不是特別的失望啊?”李堅微笑着問我,我瞪了他一眼:“我有什麼好失望的。”
不過我的心裡還真有些不是滋味,記得在我救出言歡的時候我們說過再也不會分開了,這次雖然我也沒打算帶上她,可是她總得要表示一下,任性一下啊。哦,不帶你去你就不去,一點反應都沒有,也太傷人心了吧。
再說了,她這兩天整天搞得神秘兮兮的,到底都在忙些什麼啊。
列車緩緩地駛出了站臺,我的心卻在想着言歡。
“給!”李堅遞給我一個蘋果,我這纔回過神來,我看了看空蕩蕩的車廂,皺了下眉頭,什麼時候華夏的火車變得這麼寬敞了,之前我和潘爺走南闖北,哪趟車不是差不多是人踩人的,哪怕現在是動車,不能超載也不可能整節車廂就只有我和李堅兩個人吧?
“堅子,我們上車的時候我記得車廂裡還有其他人的吧?”我輕聲問道。
李堅望向我的神情有些莫名其妙:“我說哥,這車可是坐滿了人的,你別說你一個都看不見!”他好象有些害怕,四下裡看了看,往我的身邊靠了靠。
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大清早的我就見了鬼了?我揉了揉眼睛,整節列車裡除了我和李堅根本就沒人!我問李堅文玲呢,文玲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她臉上的表情也滿是驚恐:“二子,我們好象着了人家的道了!”原來她也是除了我們三人什麼都看不到。
這樣的情形我不是第一次遇到,我被玩過好幾次“鬼遮眼”,可這一次卻是在大白天,還玩得這麼天衣無縫,連文玲都着了道了。
我們的恐怖之旅行竟然從這趟列車開始,怎麼會這樣,這趟出行我們可是臨時決定的,到底是誰在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