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楚的一雙眼睛直直地盯在我的臉上,彷彿我的臉上有花一般。
他是刀楚,刀小寶已經向我證實了這一點,包括刀龍和他身邊的兩個年輕人也一樣用他們的言行證明了我面前站着的這個獨臂男子就是刀楚,我相信他確實就是刀楚,刀家這些人沒有必要騙我,他們也騙不了我,除非整個刀家的人都瞎了。
他的斷臂並不是假的,他也不可能是剝皮人,那麼昨晚的事情又怎麼解釋呢?
我堅信昨晚我的親歷並不是幻覺與夢境,一直到現在我的後腦都還隱隱有些疼痛,那一傢伙着實打得不輕。
昨晚發生的一切一定與眼前這個刀楚有關係,他在刀家的行爲如此的詭異或許那剝皮人就是他想要隱瞞的,不爲人知的秘密。
我真的很難想像這個男人竟然是刀家頂尖的獵魂師之一,單薄瘦弱的身體,風都能夠把他吹倒似的,還戴了副眼鏡,在我看來他更象是一個做學問的人。他給我的感覺與孔令儒有些相近,我心裡暗暗好笑,人不可貌相,瞧那孔令儒不也是一個老夫子樣麼,可是他的本事可不能小看。
想到這兒,我立刻收起了對刀楚的輕視,因爲我又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好象我們之間談話的主導權竟然被他給抓住了。
“找我有什麼事麼?”刀楚問道,我笑了笑:“沒事,只是隨便看看。”
刀楚淡淡地說道:“看吧,看完了趕緊離開,走的時候麻煩帶上門。”他這是在逐客,我猶豫着是不是應該仔細地再搜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但轉念又一想,既然他們打暈我就是想要爭取時間銷燬一切的線索,從昨晚到現在已經十幾個小時了,怎麼還可能會給我留下什麼線索。
我對刀楚說道:“那就不打擾了。”說完我就招呼大家離開了。
從刀楚家出來,刀龍問我有沒有什麼發現,我搖了搖頭,刀龍說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他就先走了,他那邊好象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我和言歡、刀小寶回到了住處。
“賴大哥,昨晚你真看到了剝皮人?”刀小寶問道,看來他好象對我說的話也有所懷疑,我苦笑了一下:“你真以爲我老眼昏花了?”刀小寶尷尬地笑了笑:“這倒不是,不過在刀楚的家裡我沒有感覺到一點的血腥氣息,如果真有剝皮人,就算是他們把那兒給重新佈置過了,血腥味應該多少還會有一些的。”
刀小寶說得沒錯,不只是血腥味,就是那腐肉味、惡臭味都沒有留下一點,要在短時間內除去那些味道並不容易,至少也應該有其他刺激性的氣味來做遮掩,可是在刀楚的家裡我們也沒有聞到任何刺激性的味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呢?
刀楚這條線莫非就這麼斷了?另外,那剝皮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又是誰,和刀楚什麼關係?那個襲擊我的人是刀楚嗎?他一個獨臂人,真有這樣的能耐在一夜之間就把這一切給改變了?
我的心裡有太多的疑問,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刀楚一個人是根本不可能有能力在短短的時間內把他的家給重新佈置的,他有同夥,有人在暗中幫他。當然,也不能排除他只是一個幌子,這背後還隱藏着什麼大陰謀。
刀家的水很深,深不可測。
刀七爺雖然說刀家對於我來說是沒有禁區的,可是在我看來卻處處是禁區。
我突然發現現在我在刀家要做的並不是馬上就要查出個子醜寅卯來,而是先要找到同盟。假如在刀家我不能夠找到自己能夠信任的人,沒有刀家的人幫我,我根本就是寸步難行。我看了看面前的刀小寶,腦子裡又浮現出了刀龍的樣子,之後又有一些我曾經見過的刀家的人,可他們當中究竟哪一個纔是我能夠真正信任的呢?
俗話說,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沒有幫手,就我和言歡兩個人在這刀家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作爲。
言歡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她給我泡了杯茶:“發什麼楞呢?”
刀小寶說道:“如果賴大哥昨晚的經歷是真的,那麼刀楚應該有幫手,不然他一個殘廢根本就搞不了那麼多事。”我點了點頭:“可是你也說過,在刀家他根本就不和任何人有接觸,也就是說,想要找出誰是他的幫手也是不可能的。”
刀小寶眯縫着眼睛:“我倒是有個辦法,不知道行不行。”
我好奇地望着他,他笑道:“其實也是個笨辦法,那就是盯死他。”
我問他要怎麼盯死刀楚,刀小寶說想辦法在刀楚家裡裝上監控,哪怕就是裝上竊聽器也是好的。我的眼睛一亮,他說的辦法還真是個好辦法,可是對於這玩意我是小白,我根本就不會玩那東西。
“你懂那些玩意嗎?”我問刀小寶,刀小寶點了點頭:“平時我就喜歡擺弄這些高科技,要不這事兒就交給我吧,到時候我會把監控與我們的手機連通,用手機就能夠監視監聽他家裡的動靜了。”
我和言歡對望了一眼,還真看不出來這小子還有這麼一手,我笑了:“小鬼,你還真有兩下子,怎麼樣,有興趣跟着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嗎?”我這麼問並不僅僅是因爲對他的欣賞,也是一種試探,象他這樣年輕的孩子來說,外面的世界是很精彩的,是充滿了誘惑的。假如他對出去沒有一點的興趣,那麼我還真擔心自己的懷疑會成真,他是不是真的對刀家的家族權利起了心思。
“真的?”刀小寶的眼裡放光:“我早就想去外面走走看看了,可是太婆不讓,太婆說我又不是獵魂師,年紀又這麼小,到外面去她不放心。”
言歡說道:“看來刀老太婆還是很疼愛你的。”
刀小寶的眼圈有些紅潤了,感覺得出他對刀老太婆還是有感情的,他是刀老太婆撿來的,從小把他帶大,他是該感恩。
“太婆對我很好,可是她出了事我卻什麼也做不了,我,我就想替太婆做點事,賴大哥,你就幫幫我,幫我把太婆找回來好麼?”刀小寶的眼淚掉了下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現在做的不就是這事嗎?只是小寶,你是個聰明人,你知道我們在刀家真想要查出點什麼很難。就拿昨晚的事情來說,你也看到了,剛發現一點端倪,就生生被人給掐斷了線索,知道我爲什麼不讓你把昨晚的事情告訴任何人麼?”
“因爲你不知道應該相信誰,在你看來刀家的任何人都有嫌疑。”刀小寶確實是個小人精,我的心思讓他猜中了。我點了點頭:“對,從刀七爺這個掌舵的一直到底下的每一個人我都不敢相信,並不是說刀家的人都有問題,只是我對刀家的人不熟悉,沒有一個瞭解的過程,信任是在相互的交往與交流中逐步建立的,可是我和刀家的人缺乏這樣的過程,也來不及有這樣的過程,可是沒有刀家的人幫助,我和你言姐就是聾子,瞎子,永遠都只能夠在這兒盲人摸象。”
刀小寶抿起了嘴,眯縫着眼睛,我說的這些他一定都懂。
“賴大哥,你相信我麼?”他突然問道。
我很認真地回答道:“怎麼說呢,你是個聰明人,智商高,情商也高,最開始的時候我甚至覺得你很恐怖,你的思想與行爲與你的年紀根本就不搭,你甚至能夠窺探別人內心的想法,可是我還是選擇了相信你,知道爲什麼嗎?”
他笑了:“知道,因爲你們沒有辦法,除了我,你們不知道還能夠相信誰。”
我點了一下他的額頭:“你這鬼靈精!”他說得沒錯,除了他我真的不知道在刀家能夠相信誰,刀七爺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與刀老太婆有着利益上的糾葛,就連原本我覺得可以信任的刀龍也因爲刀虎和刀豹的事情讓我有了疑心。
刀虎和刀豹都是刀龍最親近的人,兩人也一直是跟着他這個大哥的,可是刀豹死了,刀虎又出了那檔子事,他這個做大哥的要說一點問題也沒有打死我也不信。
雖然是他主動提出請我到刀家來的,可是誰知道他請我來的目的是什麼,真是爲了找刀老太婆麼?又或是讓我來牽制刀七爺的勢力。
我無意摻和刀家的家族利益紛爭,可是我卻又真真實實地一頭紮了進來。
刀小寶說道:“賴大哥,我也不多說什麼,我要說我是值得你信任的,那也是紅口白牙齒地在說瞎話,你也說了,信任是逐步建立的,你就看我的行動吧。”
我微笑着說:“既然你這麼說,我就不說什麼了,對刀楚家進行監控的事情就靠你了,記住,這事情必須保密,除了我們三人堅決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你應該清楚,這事情真要傳出去在刀家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而我們又會陷入什麼樣的被動境地。”
刀小寶點了點頭:“我明白,放心吧,我一定會小心行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