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他們都說我的心太軟,總是同情心氾濫,特別是喜歡多管閒事,是個事兒媽。倒是言歡說她很欣賞我這一點,她也是個事兒媽,只怕是遇不到,遇到了還真沒有她不管的事情。
我並不覺得心軟,有同情心是一件壞事,人總是應該保持着一份善良的,而對於行善之事我是執着的,起初是爲了爲自己積德修福,維繫自己的半條命,可後來我漸漸地明白了,這樣的堅持與執着才能夠讓我的修行有一個目標,不會墮落成爲只爲修而修,最後對一切無動於衷,鐵石心腸的地步。
如果這個世上的修行者都能夠堅持着一顆善良的,樂於助人的心,那麼這個世界的陽光會多些,陰暗也自然會少一些。
遇到尚小婕是個偶然,她在那個地方哭了不知道多少時間了,路人甲乙丙丁等等等等不知道有多少從她的身邊走過,可是竟然沒有一個人去關心一個哭泣中的孩子,這讓我的心裡多少也有些難過,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曾幾何時變得如此的淡漠。
我把尚小婕送回來了,可是她的母親去並不領情:“你是什麼人?我家的事情關你什麼事?”房門慢慢地打開了,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穿着一件鏤花的黑色睡裙站在我的面前,她的面色蒼白如雪,脣上塗着豔麗的口紅,一雙眼睛卻是渙散無光。
我伸頭想看看房間裡的情形,她卻用身體遮住了我的視線:“好了,你可以走了!”我眯縫着眼睛望着她:“我能和你談談麼?”
她淡淡地說道:“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我微微笑了一笑:“是麼?可我還是希望能和你好好談談,假如你不想死得那麼快的話!”她的聲音突然一變,象個男人:“小子,你敢壞我的好事?”尚小婕嚇了一跳,叫出聲來。
臥室裡光線很暗,只有不遠處燃着一支白燭,明明屋裡沒有停電,卻點了蠟燭。
我對尚小婕說道:“小婕,你別怕,他不敢把你怎麼樣的,有大哥哥在,沒有人能夠欺侮你。”雖然我不知道在小婕母親身上附着的是什麼鬼魂,但我還真沒把它放在眼裡。我擡手在雙眼上虛抹了一下,這時候我看到一道淡藍色的人影在小婕母親的身上搖曳着,我冷笑一聲,然後擡手就是一紙“驅鬼符”拍向小婕母親的眉心:“般若波羅密,去!”我大喝一聲,只見那藍影一下子離開了小婕母親的身體,小婕母親虛弱地倒在了地上。
小婕衝上前去:“媽媽,媽媽!”她擡頭望着我:“大哥哥,你把我媽媽怎麼了?她會不會死了?”她很是緊張她的母親,我微笑着說道:“她沒事,她只是累了,想要睡一會。”我一邊跟小婕說着話,一邊警惕地看着四周,那鬼魂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去了,我就怕它會突然發難,對我們不利。
“小子,你惹怒了我!”那聲音在屋裡響起,帶着憤怒。看來我確實是惹怒了它,它的聲音裡充滿了恨意。
我淡淡地說:“惹的就是你,有本事你衝我來,我們一對一的來一次,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我就是要激怒他,否則它在暗,我在明,應對起來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此刻小婕的母親已經幽幽地醒來了,她看了看身邊的小婕,又看了看我,一臉的茫然,一頭的霧水。
“小婕,這,這是怎麼回事?”她問小婕,小婕當然說不明白,我把大致的事情說了一遍,小婕的母親沒有再說什麼,只見房間裡的窗戶突然一下子就打開了,那道藍色的光芒一下子就鑽出了窗子,逃之夭夭了。
我沒有追,追也不一定能夠追到他,倒不如留下來看看能不能從小婕母親的身上發現些什麼。
我和小婕一起把她母親扶到了牀上,她看上去很虛弱,之前那鬼東西附在她身上的時候的那精神頭不見了,她是丟了陽魄!
看着她那神情呆滯的樣子,小婕問我:“大哥哥,我媽她怎麼了?”我看了小婕一眼:“你媽是生病了,沒事的,只要好好調養,她會好起來的!”女人望着我,輕聲問道:“你是誰?”我沒有回答她我是誰,我問她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她楞了一下,臉上露出一抹羞澀,她輕聲說道:“好象知道,可又好象這一切並不真實。”
當然不真實,因爲她被那陰魂附體,還被懾了魂魄,她哪裡還能夠分辨真實與幻覺?
女人彷彿意識到什麼,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你能幫幫我麼?幫幫我,幫幫小婕!”我任由她握住我的手,我知道此刻我若是把手抽回來,她很可能會沮喪、絕望。
我輕聲說道:“我可以幫你,不過你必須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地告訴我。”
她這才慢慢鬆開了我的手,扭過頭對小婕說道:“你回房間去吧,好好溫習功課。”小婕有些心虛,我摸了摸她的頭:“去吧,沒事,有大哥哥在,你們不會有事的。”
她這纔不舍地離開了。
女人見小婕離開以後她才說道:“大概是一個月前的一天夜裡,我睡得正熟,卻聽到屋裡好象有什麼動靜,你也知道我們孤兒寡母的,就怕家裡有什麼事兒,家裡沒有一個男人,什麼事情都是我一個人撐着,唉!”
她聽到屋裡有動靜,於是就爬了起來,那聲響竟然就在她的臥室裡,可是她卻什麼也沒有看見,她慢慢地循着那聲響去,才發現是在牆角梳妝檯邊的那鏡子裡傳出來的。
那鏡子根本就紋絲不動,怎麼就發出了聲響,她的心裡充滿了疑惑,走到了鏡子前,她確定那聲音真是從鏡子裡傳來了,裡面竟然還有人說話的聲音,可是在鏡子面前她看到的一切如常,映照的只是她和房間裡的一些擺設。
她的心裡充滿了恐懼,怎麼會這樣?這是鏡子,並不是電視,莫非自己產生的幻覺,她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輕輕地搖了搖,她確定那不是幻覺。
她楞楞地望着鏡子裡的自己,突然發現鏡裡的她臉上的驚恐不見了,變成了笑容,擡起手正向她招手。
聽她說到這兒,我的眉頭攢到了一起,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情。
她繼續說,她說當時她被嚇壞了,那鏡子裡的人分明是她,可是她根本就不可能是那樣的一副表情啊!她後退了兩步,而鏡子裡的那個她卻往前走了兩步,那樣子好象就要從鏡子裡面鑽出來了。
鏡裡的她開口說話了,她說:“你不是過得很累麼?你不是一直埋怨沒能夠好好的享受青春,享受生活嗎?來吧,在這個世界裡,你會很開心,你會忘記一切的不愉快!”
就連我想像到那個畫面都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女人說鏡裡的她說出的話彷彿充滿了魔力,那一刻她曾經經歷的那些苦難就象過電影一樣地在她的腦海裡浮現出來,那一刻她有一種悲痛欲哭的感覺,那一刻她動搖了,向着鏡裡的“她”走去!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就走進了那面鏡子裡去,不過鏡裡的場景不正是自己臥室麼?一切都是那麼地熟悉,只是在這裡她真的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忘得乾乾淨淨,甚至自己的女兒,自己做母親的責任。
我靜靜地聽着,然後目光落到了牆角的那面鏡子上,那鏡子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異樣。
她繼續說道:“我在那裡面認識了一個人,一個很完美的男人。”她的聲音小了,她說她在那鏡中有了豔遇,這對於一個長期獨身帶着一個女兒的女人來說,可是致命的魔力,她被那種感覺給迷住了,從此樂此不彼,最初她只有晚上會進到那鏡裡,後來就連白天她也會沉迷其中!
我看了看她的房間裡窗簾是緊緊地關着的,估計白天這屋裡也如夜晚一樣沒有光線的。
“這白燭?”我輕聲問道,她說是另一個“她”告訴她的,房間裡不能有燈光,只能夠點一支燭,否則她就進不了鏡子裡。
我走到了那面鏡子前:“就是它吧?”她點了點頭,確實如她說的那樣,這鏡子很是普通,我問她這鏡子哪裡來的,她說這鏡子一早就已經在這兒了,這房子是她們租的,這鏡子是這屋裡的傢俱。
我伸手觸摸了一下那鏡面,觸手的冰涼,和普通的鏡子沒有什麼兩樣。
“房東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問她,她苦笑了一下:“怪人!”我心想會不會是那房東搗的鬼,我提出能不能讓我見見房東,她說房東不在燕京,聽說是東北人,每年就來收一次房租就再也沒露面,有什麼事情給他打電話,他就一句話,自己解決,如果是因爲他房子的原因,到時候花費了多少就從房租裡抵。
她這麼一說,我知道想要見到房東並不容易,我從手腕上取下一串念珠遞給她:“這個你戴在左手上!”我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枚佛墜:“這個你給小婕戴上,另外,這面鏡子我要拿走,當然,這事情應該不算完,今晚我還有些別的事情,不過你放心,只要別把這念珠和墜子弄丟了今晚你們是不會有事的,再說鏡子我也拿走了,今晚你們就好好地睡一覺吧,明天一大早我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