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覺!
我確信這一定是幻覺,陳飛怎麼就變成了嬰靈,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一個“馬頭明王印”打在陳飛的胸口,我一直在小心一克制着,儘可能的不去傷害這個孩子。
陳飛痛喝一聲,終於放開了我,我把他扔在地上就朝着陳得彪那邊撲去,言歡和他老婆一人揪住了他的一隻手臂,而言歡的另一隻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言歡,你瘋了?”我拉住言歡的手,用力地想要掰開,言歡扭頭望着我,雙眼變得通紅,她一下子放開了陳得彪,雙手向我纏來,陳得彪的老婆也放開了手,可她的雙手一下子死死掐住了陳得彪的脖子。
言歡的力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
我用力地掙扎着,此時陳飛再次上前抱住了我的大腿,張口就咬。
言歡鬆開我退後兩步,臉上帶着獰笑。
“你是鬥不過我的!”言歡的嘴裡輕輕地,慢慢地說出了這幾個字。
我正用力拉開陳飛,言歡的臉色泛青,她一瞪眼,我就感覺到一股力量,把我掀翻在地。
接着她伸出一隻手,我們相離近兩米,她的手臂竟然一下子就到了我的心口。
她不是言歡,就算言歡中邪也好,被附身也好,她的手臂也不可能伸出這麼長的,我一個翻滾,躲開了。
才一站起來,我就雙手十指緊扣,食指伸出相接,接着中指覆於食指之上,又收回了食指,中指伸展相接,之後拇指、食指、小指相接……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九字真言印一氣呵成,一****手印轟去,她左躲右閃:“小子,確實有點本事,可是你覺得夠看麼?”
夠不夠看我不知道,可是我卻知道如果我再不阻止陳得彪的老婆,那麼陳得彪就得讓她活活掐死了,而且我的心裡也很着急,面前的言歡是那白蟒精幻化而成的,那言歡呢?
沒有言歡的幫助,此刻我自保都疲於應付,怎麼救人?
最要命的是白蟒精竟然把陳得彪的一家都控制住了,先是利用陳得彪來對付我,我好容易把陳得彪搞定了,此刻他老婆和孩子又“瘋”掉了。
“你爲什麼不爽快地殺了他們?”我一邊變幻着手印,一邊沉聲問道。
既然她不是言歡,剛纔完全有機會下手殺了陳得彪的妻兒,可是她沒有,這一點我很是疑惑。
“既然你想玩,我自然要好好陪你玩玩,再說了,把他們殺了,此刻誰對付陳得彪啊?你看着吧,最後陳得彪會親自把自己的老婆給殺了的,人是自私的,爲了自己,他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說罷,她望向陳得彪的兒子,眼裡射出一道紅光,陳得彪的兒子放開了我,一下子就掛到了陳得彪的脖子上,張口就向他的頸部咬了下去。
我聽到陳得彪一聲大叫,那血一下子飆得老高!
陳飛竟然咬斷了自己阿爸的頸動脈,我怒目瞪向“言歡”,她慢慢變回了自己的樣子:“我說過,他們都得死!”
“大危德明王,心中心,疾!”我雙手內相挾作拳,兩個中指豎立,指端相合,食指直直指向了白蟒精。
接着又變幻了一個蓮花印,飛出兩紙“三昧真火符”。
我被她激怒了,就算她要殺陳得彪,她自己出手也要好得多,讓兒子咬死父親,就我救下了陳飛,那他以後的日子都會活在陰影裡。
白蟒精被我的手印逼退了好幾步,她的臉色驟變:“小子,你想拼命?”
我冷笑一聲:“你有得和我拼麼?”扯下一粒佛珠,原本對她的那一絲同情之心也蕩然無存。
言歡說得對,我們的立場不同,既然她一定要執迷不悟,那麼我爲什麼不除惡務盡?
如果我早一些下了決心,又怎麼會出現陳飛咬斷陳得彪的頸動脈這樣的悲劇。
那邊悲劇還在上演,陳得彪的老婆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把剪刀,狠狠地刺進了陳得彪的心口。
“呀!”我飛身撞了過去,把陳得彪老婆撞到了一邊,扯開了陳飛,兩人一臉猙獰,呲牙裂嘴巴向我走來,那白蟒精一臉邪笑地望着這一幕,她是想看看此刻我還能夠怎麼辦。
我撕了一塊衣布,迅速地包住了陳得彪的脖子:“還能動麼?”他點了點頭,我讓他自己把傷口紮緊,然後攔在他的面前,警惕地望着正在靠近的他老婆和孩子。
兩人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陳飛一嘴的鮮血,還不停地歪頭哼哼着。
“讓他們住手,不然我就不客氣了!”我右手裡扣着一粒佛珠,原本我不想對她用這玩意的,畢竟一開始她是佔在理上的。
可是她報復的手段太過殘忍,甚至有違人倫。
“你考慮清楚了,如果你真不想管那小丫頭的死活,你就出手吧。”她的聲音很是平淡,好象在說一件與她毫不相干的事情。
可她的話在我的心裡卻很是震撼,是啊,她假冒言歡來害人,那麼言歡一定在她的手上。
杜先仲沒有來,一定是杜先仲在控制着言歡!
我猶豫了,就算桑吉大師的佛珠能夠滅了這蟒精,可是言歡一樣會有危險,我能對言歡的安危不管不顧麼?
當然不能,可是現在我該怎麼辦?陳得彪的妻兒我也不能傷害,否則我不也成了白蟒精的幫兇了。
我的心裡一種前所未有的鬱悶。
陳得彪的老婆先撲了過來,她的手中還拿着剪刀,擡手就照着我的頭上插來。
情急之下我揚手去擋,手臂讓她的剪刀紮了個牢實,我忍不住大叫一聲,奪過了她手中的剪刀,她竟然張口就咬,我試過金剛指、清心咒根本就不能夠讓他們清醒。
用力一推,把她撞向了牆角。
陳飛也到了我的面前,他那慘白的臉上,黑黑的眼眶,眼仁兒黯淡無神,帶着血漬的嘴上不停地念叨着:“還我半條命來,你還我半條命來!”
接着,他就要勾向我的脖子,張開了大口。
“你妹的,你到底想怎麼樣!”我一腳踢開了陳飛,我踢得並不重,不想傷着他,我的眼睛怒視着白蟒精,恨恨地叫道。
她冷冷地看着我,然後雙手輕輕擡起,我聽到地面發出了“吱吱”的聲音,接着屋裡的燈閃爍着,我看到很多的嬰靈從地裡爬了出來,它們一下子就圍住了陳飛,陳飛此刻彷彿已經清醒了過來,嚇得哭着叫着:“阿爸,救我!”
陳得彪應了一聲,也顧不得他的身體虛弱就要掙扎着過去。
“小飛,你不要怕,阿爸來了!”
陳得彪的神情已經變得呆滯:“阿爸來了……”
我攔着他:“你別動,幻覺,那是幻覺!”
我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在那有如鬼火閃爍的燈光裡,更多的嬰靈從地裡爬了出來,撲向了另一邊的陳得彪的老婆,他老婆也發出了尖厲的叫聲,那樣的悽慘,悲愴。
此刻我感覺到自己的無能,我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我看到陳飛和陳得彪妻子的一張身被咬得滿是傷痕,渾身都在流血。
嬰靈們爭相用手挖入那母子的身體裡,掏出白色的腦漿、紅色的內腔吮吸着、咀嚼着。
我一陣噁心,打着乾嘔,陳得彪悲痛地拉住我的胳膊:“小賴,求你了,救救他們,救救他們吧,再不然給他們一個痛快吧,就是要死,別再折磨他們了好嗎?”
我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這一切真是幻像嗎?我在心裡一遍遍地念着淨心咒,可是眼前的景象依舊!
“啊!”我大叫一聲,掏出幾張“三昧真火符”,化了火球,扔了過去。
可是就在火球飛出的瞬間,所有的嬰靈都不見了,陳得彪的妻兒還完好地,神情木然的站在那兒。
“不要!”我撲了過去,我知道這些個火球的厲害,它們能夠把這母子化成灰燼。
來不及了,母子倆並不是站在一起,我只能撲向陳飛,我把陳飛一下撞到了一邊,躲開了火球,火球打在了木板牆上,燃燒起來。
我的內心充滿了絕望,我望向陳得彪老婆那邊,她應該被那火給燒着了吧,是我,是我親手殺了她。
可就在我望過去的時候,心裡忍不住驚喜,那火球全都打在了屋外的石階上,而陳得彪的老婆早被人拉到了一旁,她的身邊站着言歡!
而白蟒精的臉上露出了驚恐:“你怎麼來了?他呢?”
言歡淡淡地說道:“你感覺不到麼?”
白蟒精問的當然是杜先仲了,杜先仲是她的附身,她自然是應該能夠感覺到杜先仲的存在的。
白蟒精的一張臉瞬間變得恐怖、猙獰:“你,你把他殺了?”
言歡冷笑了一聲:“他若不是一心想殺了我,我也不會對他下手。”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被綁了起來,怎麼能夠殺得了他,而且你的法力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我望向言歡,心裡卻想到了另一件事情:“言歡,莫非你……”
她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我也沒有辦法,如果我不這樣做,杜先仲就會殺了我,他說,殺了我再過來幫她!”她指着白蟒精。
白蟒精的臉上滿是悲憤:“死,你們都要死,全部都得死!”
白蟒精一下子就變成了白色的巨蟒,張了血盆大口就向言歡和陳得彪的女人咬去。
我大叫一聲“小心”,衝上前去試圖用雙手抓住它的大口,誰知道它一甩尾巴就把我給扇開了。
我的腰肋間隱隱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