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祖范陽那裡出來,跟隨符陵中的那個差吏忍不住問道:“這位老先生請大人去談什麼?”
符陵中看了差吏一眼說道:“他們來給我們通消息的。”
差吏笑道:“那這些人消息可靠嗎?”
“看來是可靠的。”
“但他們爲什麼要給我們消息?”
符陵中看了一眼這差吏笑道:“你這個問題問得好!”說完就帶着這個差吏回衙門了。
賈東跟着寧燮混上這艘船後就慘了,這小子暈船一直沒好,寧燮在一邊乾着急也是沒有辦法,只有看着這小子受罪,而且他二人上船後就躲進了船艙下面,這裡又熱又潮空氣又不流通,賈東這次真是死去活來一番,而附在薛子佩身上的賈東就難受了,他想乘此機會離開薛子佩的身體,但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讓他脫不了身,只好跟着薛子佩一起暈了。
就這樣暈乎乎地不知過了多久,賈東總算是清醒過來了,見到賈東恢復過來寧燮總算是鬆了口氣,“子佩還好吧?”
“好點了,現在能分清上下了,只是肚子有點餓了!”賈東有氣無力地說道。
寧燮趕緊從旁邊拿了塊炊餅遞給賈東,賈東吃了幾口後有了點精神,“寧大人,我們這到什麼地方了?”
“我也不知道,這幾天子佩暈船我也沒辦法,只好守在子佩身邊,還好這些人準備的食物就在這個艙室,所以我也只好吃了睡,醒了吃,陪着子佩休息。”
賈東看了下週圍,原來他們在大船的下艙室,這裡密不透風,好在白天的時候可以通過甲板上的縫隙穿進來,在昏暗的光線下賈東看這裡擺放整齊,他跟寧燮二人躲在這艙室的最裡面,“這些箱子裡裝的是什麼?”賈東這時還對箱子裡的東西好奇不已。
“都是糧食和酒肉之類的物資。”看來寧燮這幾天也沒有閒着。
“據我所知這些物資應該運到汴梁去的呀!”賈東對漕運還真熟悉。
“你知道我還看到什麼了嗎?”
“我這幾天昏天黑地的,現在都還暈乎乎的,別再讓我動腦筋了。”賈東還真沒恢復過來。
寧燮笑道:“子佩莫惱,回去我請你吃好的,我發現巴炎也上了這艘船了。”
賈東一驚道:“見到了他,看來這賊船我們還上對了。”
寧燮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時甲板上有人走動,寧燮趕緊收住了聲,等甲板上沒有動靜後才說道:“我也是今天才看到他到甲板上走動,想必我們到了無人的水域了。”
賈東道:“等我體力恢復後,我們偷偷出去看下吧!”
“我也正有此意,今天后夜我們上甲板去看看。”
賈東起身想走兩步,剛起身就軟在地上動不了,寧燮趕緊把他扶了起來,賈東剛纔的興奮勁一下就沒有了,這時寧燮笑道:“子佩莫急,你這幾天都沒吃東西,就算吃了點都吐了,現在還是好好休息吧!”
賈東不再多說了,他拿起寧燮給他的炊餅慢慢地吃了起來,但賈東心裡真的佩服這位寧大人,爲了查案能低頭躲在這潮溼的地方這麼久,如果是自己纔不會自己親自來,肯定叫自己的手下來受這個罪。
年紀輕就是好,到了下午的時候賈東體力基本恢復了,賈東又耐不住性子的起身走了幾步,雖然雙腳沒有什麼力,但是能走動了,賈東就在這艙室裡四處走動,到處翻看,寧燮笑道:“別翻了,我都看過了,沒有魚可吃。”
聽寧燮嘲笑他,賈東不服氣地說道:“寧大人可想過這些東西運到什麼地方去嗎?”
寧燮說道:“這個問題我也想過,這些物資南下就會變得不值錢了,但這些人還要販運,所以我到別的艙室也看過。”
“看到了些什麼?”好些天沒說話了,賈東精神一好就管不住性子。
“我晚上偷偷去看過,除了糧食外還有銅、鐵這一類的東西。”
“這些都是軍用物質呀,他們南下真的是販運給李唐嗎?”
寧燮點頭說道:“看來這些人私通敵軍無疑了。”
賈東疑惑地問道:“這些東西在南方比較便宜,他們爲什麼還還捨近求遠,從汴梁運到南方來?”
寧燮笑道:“子佩有所不知,銅、鐵是國家專售,這個自不必說了,糧食而是由地方上負責徵集,由漕運的催綱司收集,交發運司運送到汴梁,這些事都是在明面上的,如果私底下有人大量收購糧食一定會引起地方上的注意,這樣一來這些私下收集的糧食有什麼動向地方上都會留心的,唯獨官府收購的糧食是不會引起別人注意的。”
“可是官府收上去的官糧都是記錄在冊的呀?”賈東有點迷糊了。
寧燮咬了咬牙說道:“子佩有所不知,漕運這裡問題很多,官府許可綱船上載有一定的私貨,這些私貨經過各州府的時候又不用交稅,所以每次上汴梁的綱船上都有不少的私貨,我估計這些糧食就是收的綱船運的私貨。”
賈東搖頭道:“那是運到汴梁去的時候,但他們把這些糧食運到南方時不一樣人交州府的稅,而且他們運送的糧食更回惹人注意了,何況這船上還有銅、鐵等違禁物質。”
寧燮點頭道:“子佩想得很周到,只是子佩不知道這裡有些原由,收糧的官船各州府不會查,下行的官船各州府一般也不會查的,如果要查,船上的人也會使點銀子過關,大家心裡都明白,利用官船拉點私貨無可厚非,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看來當初寧燮是把官船運私貨的弊端查了個清楚,但也得罪了不少人的,賈東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寧燮見狀又說道:“我這次跟符大人交換查案的線索也是因爲我把官船運私貨的事查了個清楚,但這樣一來得罪了一大批的官員,如果我再想從他們那裡查點什麼一定是難上加難,所以我請符大人在明面上查案,我暗中相助。”
“我們都跑到千里之外了,怎麼相助符大人呀!”賈東找準時機譏諷寧燮一下。
寧燮聽出賈東話中帶刺,“子佩可還想吃素月作的菜?”
賈東一聽趕緊賠笑道:“大人莫生氣。”
“你還真難纏,一天幾張臉,每張臉都不同。”寧燮真是服了這個子佩。
“寧大人還不知道我的好處,我這張臉是走江湖練出來的,我們現在身在江湖,很多事在下這張臉能幫上大人很多忙的。”
寧燮知道這小子有能耐,江湖上自己還得靠這小子行走,特別是當下的情形,所以他就順坡下驢,找了個話題跟賈東天南海北地聊上了。
天氣剛黑,這艘船停靠到了什麼地方,寧燮聽甲板上沒了動靜,他示意賈東跟着他,兩人到了艙口,這時寧燮拔出一根小棍穿過甲板的縫隙撥了幾下,蓋住艙門的蓋子就被他打開了,兩人偷偷地溜上了甲板,賈東趕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陣涼意瞬間浸入心脾,這簡直就是說一種享受,寧燮見賈東站在原地不動,他趕緊把這小子拉來蹲下,這時賈東纔回過神來,這幾天他暈船,搞得是天昏地暗的,好不容易出來透透氣又被寧燮給打擾了。
寧燮把賈東帶到了客艙外,這艘船停靠在一個碼頭,遠處燈火通明,兩人偷偷地從船上溜了下來信步走到了燈火處,這時賈東東張西望地看什麼,寧燮不解地問道:“子佩在找什麼?”
“澡堂!”
“有點男人味怕什麼呀!”
“我們不怕別人怕。”
“別人怕?”
“當然了,大人看我們穿得這麼講究,全身都是一股豬騷味,到了好的去處別人會起疑心的。”看來賈東真是一個老走江湖的。
寧燮一聽樂了,他還真沒想到這裡去,兩人便找了個澡堂子洗乾淨後,又去買了一身新衣服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