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金陵城中白天太陽暴曬,到了夜裡又是大雨不斷,很多人都在抱怨這天氣的變化無常,只有賈東上竄下跳的忙個不亦樂乎,他這幾天得把夫子廟地段的幾個鋪面都打理好,保證在月底前全部開張,看來這阮方籍的胃口還真不小,他一定是被他的兒子那筆賭債給逼瘋了,想到這裡賈東也不禁想笑。
平兒這兩天沒來,估計是天氣不太好她娘不讓她亂跑,賈東也乘這個時候呆在屋裡休息,反正該他忙的事也差不多完了,這時寧燮把他叫到了院子裡,平日裡院裡有平兒跟月影在這裡彈奏,院裡始終是琴聲幽揚,今日這兩人一個都不在,院裡顯得特別安靜,這時樹上的蟬也開始了一天的高歌,寧燮無奈地看了一下樹上,“子佩辛苦了,這幾天都忙壞了吧?”
“這些事我駕輕就熟,做起來不費什麼功夫,只是我們這樣爲那個阮方籍做事,我感覺有點不划算,我們是在幫他呢?還是有其它的目的?”賈東把這些天心裡想的事說了出來。
“這個阮方籍表面上看他只是這些人的下手,他連去參加當日你偷聽到的會議的資格都沒有,但秋雨軒的人卻直接找的是他,說明此人對他們來說有一定的價值,可以說阮方籍是這些人中不可或缺的一個。”
“大人是想通過這個阮方籍打到局面,好讓我們從被到轉到主動?”
“不錯,我正有此意,子佩想想,這些人對那個秋雨軒似乎也有些不滿,但爲什麼他們不就此撒手不管那個秋雨軒了,讓他自生自滅就是了,爲什麼還要幫助秋雨軒?”
“在金陵裡的這些人他們還有上司,但不知道他們的上司在什麼地方,但這些人的上司對秋雨軒的行動是很讚賞的,所以他們不得不支持秋雨軒,儘管他們心裡不願意,面子上還是得過得去。”
“不錯,正是這樣說明這個秋雨軒的後臺還是很硬的,而這個阮方籍能跟秋雨軒的人有直接的接觸,說明了一點,就是他是這裡重要的一個角色,雖然他地位並不算高。”
“大人的意思是我們利用這個阮方籍去接觸那個秋雨軒,但現在大人主要的任務已不再是查晉陽山莊假士兵的事了,爲什麼對此還這麼上心?”賈東分明有點替寧燮擔心。
“子佩有沒想過爲什麼我上司叫我留在這金陵城裡,而不是叫我迅速了結晉陽山莊裡的假士兵案?”
賈東搖了搖頭,他知道寧燮會跟他解釋的,所以他沒說話。
“此事還多虧了符大人,如果不是他估計我早就被召回汴梁了。”
“符大人做了些什麼事?”賈東打心底裡佩服這位符大人。
“晉陽山莊裡假士兵案本來是一件大辟之案,但現在我們到金陵發現此案的幕後主使在這裡,這就變成了兩國之間的博弈了,案件的性質就有所改變,符大人把案件查到這個份上了,那麼剩下查案的壓力就是給我們的了,但他繼續往下在查,結果讓他查出了汴梁官場中也有人在私下跟金陵方面的人勾結,所以此案的壓力才從我們的肩上卸下了不少。”
“先別說我們,我可只是大人手底下一個小隨從,還有就是我們都沒有證據是什麼人讓皇上相信我們的話了?”賈東先把自己跟這個案子給撇清關係。
“你小子別想這麼容易就滑脫了,皇上是知道你的,至於爲什麼皇上至今都還沒有把此事拿到朝堂裡來說,一來是因爲有人給他說清了此中的厲害,二來是因爲這些人在走私貨物時露出的馬腳。”
賈東聽到私貨的事就是一驚,“寧大人不會是把搶私貨的事給揭發了吧?”
寧燮嘿嘿笑道:“子佩怕了嗎?”
“當然怕了,這樣對不起幫我的那些兄弟了。”
“子佩放心吧!此事我揭蓋過去了,我說是我安排的人把這些人拉到汴梁的私貨劫了,貨物我叫人處理了,這樣就不會把火燒到子佩的身上了。”
“但大人還是沒說清皇上怎麼會改變主意的?”賈東總算是放下心來了。
“上次劫的私貨不但有一普通貨物,還有火藥。”
“火藥是禁運物資,他們怎麼會搞到火藥的?我的人怎麼不知道?”
“當然是金陵城裡搞到的,這裡監管沒大宋的嚴格,所以他們毫不費力地搞到了大量的火藥,以前他們也在偷偷運輸,但量都很小,此次他們的量加大了,這次劫貨子佩給我說清了貨物的去向,所以我安排人到銷贓的地方去收貨,就把那批火藥給收到手裡,然後我把這些火藥送到了朝廷,皇上看到這些後當然就相信我們的話了。”
賈東這時才恍然大悟,“寧大人真了不起,能夠知後三步棋怎麼走,但什麼人能讓皇上把此事給壓了下來的?”
“當然是大理寺的秦寺卿了。”
“哦!你說的那個愛書法的胖老頭。”
“好嘛!子佩敢說秦寺卿是胖老頭,當心我回朝告發你。”
賈東真是拿這個寧燮沒辦法,好像是跟平兒學了些什麼招數,沒事就消遣自己,“大人又來了,當心我偷偷在你的菜裡放點狗肉,就怕你吃不出來。”
這一招寧燮還真有點怕,他知道這事這小子幹得出來的,“好了!好了!我不惹你了。”看來寧燮也是怕這小子的。
“請教大人您了!這位秦寺卿是怎樣說服皇帝的?”賈東忽然變得有理了,這到讓寧燮有一點的不自在。
“秦寺卿只用跟皇上分析一下現在的情況就行了,首先此案現在查出是南唐有人在搗鬼,但不能就此證據這是兩國之間的紛爭,如果此事傳開來,豈不成了兩國交惡的一個藉口,這不是又燃戰事嗎!”
“不錯,這樣便會有些別有用心的人從中挑起事端,讓事態一發不可收拾。”道理賈東是明白的。
“再則就是符大人調查到汴梁的官員也有人攪到了此事中,秦寺卿雖然手裡沒有證據,但可以跟皇上說明,如果汴梁境內沒有官場上的人幫助怎麼會發生這麼大的案件也沒有人知道。”
“這到也是,符大人查到的案情就可以說明原委。”
“有了這些皇上也只有好好考慮一下,如果把事件抖了出來對兩國都沒有好處,現在只有暗中叫人查案。”
這時賈東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但晉陽山莊裡出了幾十個假士兵的案件,這個消息肯定會不脛而走的,這個問題又是怎麼解決的?”
“這點實際上也沒有多難,皇上接受了建議,將牛團練和葉教頭二人發配軍前效力,兵部尚書辦事糊塗,將他降級留原職任用,駙馬罰奉一年,然後是開封府和大理寺辦案不力,各進行責罰。”
“這樣做不也太輕鬆了吧?”賈東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架式。
“確實太輕了,但皇上也沒把此案給了了,他勒令刑部和三司同查此案,讓這些人知道此事還沒有完,這樣一來也可以把汴梁那裡的賊人壓制一下。”
“寧大人怎麼知道這些的?”
“上次少尹讓我攪動金陵這池水的時候我就在想了,爲什麼他們不叫我趕緊查假士兵的案情反而讓我安心地呆在金陵這個地方,後來得到的消息證實了我的想法,皇上外鬆內緊是讓這些人一時的麻痹大意,讓他們認爲汴梁方面把此案當成一般的私盜軍械案。”
“我還有一點不太明白,我這樣一個小醫師失蹤了到是沒什麼,寧大人堂堂開封府判官一下就不見了蹤影,這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嗎?”
“這個不用子佩擔心,少尹早就安排好了,說我家裡有事,我回老家了。”
“但他們也會叫人到你府中去查呀!”賈東還是有點擔憂。
“早就有人去過了,他們什麼也沒查出來,他們只查到我回家後就閉門不出,能看到我的都在遠處看到我替身的一個身影,外人是分辨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