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極爲寧靜,與山川地脈相互交融,成爲了一處心靈的淨土,沒有多餘的話語,墨離沉浸於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意境中,彷彿這麻衣老者所打出的結釦不是繩結,而是芸芸衆生!
他宛若從上古時代走來的造物主,一舉一動都牽連着諸天世界,而這看似簡單的結釦,若是在造物主的手裡則能夠交織出每一種生靈,不盡相同,卻息息相關!
“夕陽西下,雖已黃昏,依舊絢爛,回家了……”麻衣老者目光矍爍的盯着西邊的殘陽,沒有悲慼的嘆息,反而露出了一絲由衷的喜悅,將手裡殘留的結釦都丟給墨離,轉身便是離開。
“老前輩……”墨離手捧諸多結釦,聲音虔誠的叫道,眸子卻是一陣愣神,只見麻衣老者已然是不見了蹤影,更加令墨離堅定這平凡的山村內一定蘊含了非凡的東西!
懷着虔誠的心,揣着平靜而祥和的念頭,墨離再次捧着結釦走進了村裡,房屋鱗次櫛比,高屋建瓴,別有洞天!
墨離一直順着般村裡的小道向前走去,一路上倒是遇到了諸多村民,一個個目露微笑,和藹可親,令他心裡泛起了一絲溫暖,彷彿又回到了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部落。
“二虎子,你怎麼還在這裡啊,隔壁家的二嬸墓陵可修好了?”墨離剛臨近一處房屋便能清晰的聽到那洪亮的嗓門,正在罵罵咧咧。
只見在一處房屋內,一個愣頭愣腦的千年宛若駿馬奔騰般飛快的奪門而出,他頭也不回的向着前方跑去,手扛着鋤頭,讓人哭笑不得。
“三娃子,你家苦酒到底釀造好了沒有,老頭子今天我可想要好好的斟酌幾杯!”洪亮的嗓門再次吆喝,縱然是隔着幾條街也能聽到。
“老頭子,這酒今天才剛剛釀造好,你怎麼就像個酒鬼,成天想要醉生夢死啊……”
只見在對面的一家房門緩緩的打開,迎面走出一個少年,老氣橫秋,步伐極爲穩重,手裡端着一個酒盅,有着濃烈的苦澀瀰漫於空間。
墨離心頭震動,挪動着步伐向着那房屋靠近,他的心情不再平靜,甚至於他有些激動,只因他看到了手裡的結釦竟然是在無聲無息的變化,變成了諸多的符文,轉瞬間沉沒進了虛空,而再次出現的時候早已是竄回到了那房屋內。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麻衣老者的聲音再次悠哉悠哉的說道,隨手抓起酒盅滿臉極爲陶醉的喝了一口,抿了抿嘴脣,顯得極爲享受,他的眼皮稍微彎曲,嘴角竟然是咧起了笑容。
“老頭子,你又喝醉了,趕緊回家睡覺吧……”三娃子連忙站起,想要伸手去奪麻衣老者的酒盅,突然間極爲驚奇的盯着門外,目露奇異。
“哈哈,老頭子啊,這一次真的被你給猜中了……”三娃子興高采烈,笑容極爲燦爛的說道。
墨離站於門外朝着麻衣老者微微躬身,早先打好的結構宛若漫天飛舞的蝴蝶般在麻衣老者身旁不斷的轉動,隨後又飛快的朝着墨離掠來,在大地上鋪成了一條奇異的路。
“老前輩……”墨跡心神大動,邁着碎步靠近麻衣老者。
“老頭子就交給你了,我還要去釀造苦酒……”三娃子滿臉笑嘻嘻的說道,手舞足蹈,向着對面的房門走去。
“呼嚕嚕……”麻衣老者竟然是陷入了睡眠,他的模樣極爲安詳,沒有一絲防備的心裡,彷彿與這一方世界徹底的融合於一體。
墨離哭笑不得,滿臉複雜的盯着麻衣老者,又看了看麻衣老者擺放着諸多的繩索,心裡微微顫動,他有種非常強烈的感覺,這些繩索一定是老者最爲珍貴的東西,因爲這房間內根本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一毛不拔,但在墨離看來,這就是一座沒有開發的寶藏,屬這些繩索最爲珍貴。
麻衣老者依舊在沉睡,縱然是墨離等到了晚上也未曾見到他醒來,無聊乏味,墨離伸手從一捆繩索內抽出了一根繩索,沒有絲毫出奇之處,令他有些疑惑。
他的腦海持續不斷的在回想着至少麻衣老者所打出結釦的模樣,足足冥想了半刻鐘,墨離才重新拿起繩索,雙手一扳一眼的打出動作,不斷的嘗試着去臨摹麻衣老者那些結釦,先左後右,右而再左,心神極爲投入的打着繩結。
但幾乎就在他將結釦的最後一道動作結下的剎那間,整條繩索再次恢復到了原先的狀態,根本無法結出繩結,令他心裡的疑惑更濃了!
墨離再次收攏心思,調節着自己的腦海,靜心之術屏除雜念,再次打出結釦,每一步都猶如行雲流水,無比順暢,但最後一道工序即將落下的剎那間,那一股玄之又玄,非常奇妙的意境彷彿似那漣漪過後的湖面,再次恢復了平靜,令墨離苦思不得其解,卻又不敢貿然的叫醒麻衣老者。
時間不斷的流逝,墨離也在持續不斷的進行嘗試,可以說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我的手法明明與麻衣老者的動作一模一樣,爲什麼我還是不能打出自己的結釦,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墨離內心暗暗的疑惑,這一次他不再動手打出結釦,而是整個晚上彷彿盤坐於夜晚下,任憑露水輕吻着他的臉頰也絲毫不去在意。
時間匆匆,麻衣老者非常安詳的入睡,他的身體沒有絲毫的翻卷,宛若死屍一動不動,令人滲然。
接下來的幾天,墨離不吃不喝,他盤坐於老者的身旁,眉宇間的疑惑越來越濃郁,直至於整整過去了七天,他的雙眼才猛地愣住,眸子目光瞬間盯着麻衣老者。
“這……這……”墨離猶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絲毫無法感受到麻衣老者的氣息,就連他的心跳也彷彿變得靜止,整個人冰冷的猶如一具死屍,沒有任何生機。
“前輩,老前輩……”墨離心裡頓時一涼,他不斷的搖晃着麻衣老者的身體,輕聲呼喚,感受到的卻是一股死意,彷彿這麻衣老者早已是死去了多時,肉體早已是在逐漸變得潰爛,令墨離瞬間惆悵。
這些天,他沒有看到那個修建墓陵的二虎子,也沒有看到對面的三娃子,整個房間內充斥着冰冷而孤單,孤獨而蕭索。
墨離面容極爲複雜的盯着麻衣老者,心裡的希望彷彿在這一刻被徹底的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