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妙羽化,山上的道士都得到消息,龍虎山哭聲不絕。
玄妙佛道兼修,一身的修爲深不可測,我怎麼也不相信他就這樣被妖門和蠱門的人重傷而亡。
張耀輝抱着玄妙的屍體嚎啕大哭,我輕輕的拍了拍在我懷中不停抽泣的蘇鬱,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鬱帶着淚水對我說道:“白天的時候有香客來進香,是玄妙道長接見的,誰知道那人是蠱門的人,突然出手給玄妙道長下了蠱毒,晚上妖門和蠱門的人又聯手在後山殺了進來,來的人都很厲害,玄妙道長拼盡全力殺了領頭的兩個妖門中人,但是自己也受了重傷。”
妖門和蠱門雖然位列四大詭門,但是平時並沒有多少交集,這一次爲什麼會連手殺傷龍虎山?
而且這些傢伙陰狠毒辣,知道不是玄妙的對手,所以白天才會用蠱毒偷襲了他,可是這兩個門派和龍虎山也沒什麼恩怨,爲什麼這一次卻要費勁心機的偷襲龍虎山,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蘇鬱說晚上來的人裡面最厲害的就是那兩個領頭的妖門中人,他們本來以爲玄妙身中蠱毒功力大減,誰知道玄妙卻是拼着自己的性命把那兩人給擊殺了,剩下的人見勢不妙都嚇得逃下了山去。
聽到這我轉頭望了玄妙一眼,妖門和蠱門既然敢上龍虎山,一定是有備而來,派來的也一定都是高手,儘管已經身中蠱毒,玄妙還是把那妖門兩個領頭人給殺了,果然功力深厚。
只是我更好奇的是那些傢伙花了這麼大的代價,跑到龍虎山來究竟是爲了什麼,玄妙白天身上中毒,晚上完全可以暫避鋒芒,不用跟那些妖人拼命,可是現在他卻重傷而死,難道他在用自己的生命守護着什麼東西嗎?
我想起來玄妙臨死前說的那一句偈語:女媧石現,三生石出,九鼎震長白,魂棺出龍虎,萬鬼之門通黃泉,緣起緣滅桃止山。
前面的幾句我聽不懂是什麼意思,但是這句話裡面的九鼎和萬鬼之門我卻是非常的熟悉,老狗說那九鼎現在正在長白山,剛好跟這句偈語對上,可是萬鬼之門通黃泉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屍門潘老魔費勁心機就是想要打開這萬鬼之門,而且種種跡象都妙明,這萬鬼之門跟我們鬼門也脫不開關係,我記得第一次在周根生的口中聽到這萬鬼之門的消息時曾經回龍虎山問過玄妙,當時他表現的很吃驚,說自己沒有聽過。
以玄妙
的身份和爲人,他不可能會騙我,可是爲什麼他臨死之前會提到萬鬼之門呢?
我記起來爺爺曾經對我說過,說人死之前能夠看到很多以後發生的事情,這會不會是玄妙羽化之前看到了一些什麼?
想到這一點我點了點頭,玄妙修道多年,他臨死之前看到的東西,肯定比常人要多。
張耀輝這時候已經停止了哭泣,臉上再也不見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只是靜靜的望着玄妙的屍體,然後跟身邊的道士吩咐着什麼。
我走到他跟前,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頭,讓他不要太過傷心,張耀輝轉頭朝我難看的笑了笑,用力的點了點頭。
外面的道人們在準備乾柴,我知道張耀輝要把玄妙的屍體火化,等柴火準備好,張耀輝伸出手抱着玄妙的屍體,把他放到了柴堆之上,然後又親自拿着火把點燃了乾柴。
火漸漸的大了起來,玄妙的屍體也跟着燃燒了起來,蘇鬱不忍去看,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不停的抽泣。
我轉頭向着張耀輝望去,只見他一臉的平靜,緊緊的盯着玄妙的屍體,我心中不由的有些擔心,我知道他現在心裡面一定十分的難過,現在他平靜的表情讓我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安。
龍虎山的道士都圍在火堆旁,哭成一團。
火勢漸漸的滅了下來,張耀輝拿着一個陶罐,走到灰燼之中,用手一把把的玄妙的骨灰捧到了罐子裡面。
其他的道人在處理那些死去的妖物和蠱門中人的屍體,那些妖物都是些蛇、狼、虎、豹之類,並沒有引起我太大的興趣,我轉頭向着那兩個死去的蠱門之人望去。
只見那是兩個身穿粗布麻衣的老人,雖然現在已經死了,可是臉上依舊帶着猙獰之色,也許是長時間和毒物打交道,這兩個老頭連頭髮和鬍子上都帶着淡淡的慘綠色。
我上去幫忙,把這些屍體都擡到柴堆上,看着道士點火將他們焚化,這時候一轉頭卻不見了張耀輝的身影。
我嚇了一跳,忙問旁邊的老狗張耀輝去了哪裡?
老狗嘆息一聲,說那小子去後山了。
我知道張耀輝現在的心情很不好,怕他有什麼意外,輕輕的拍了拍蘇鬱的肩膀,讓她自己去休息,向着後山而去。
我在後山找了很久,纔看到張耀輝正坐在一塊凸出在懸崖邊上的大石上,旁邊放着玄妙的骨灰罈。
我嚇了一跳,不知道這傢伙要幹什麼,站到他後面,有山風吹過,身後林中傳來嗚嗚的風聲,如同人類哽咽的哭聲。
我來到張耀輝跟前,坐在他身邊,張耀輝轉頭望了我一眼,沒有說話,然後又轉過頭望着黑漆漆的山下。
我有些緊張的望了張耀輝一眼,只見他的膝前這時候多了一個東西,那東西像是一把劍的樣子,不過很短,不過三四十釐米,而且通體黝黑,彷彿生鏽了一般,最奇怪的是,這東西雖然看上去像劍,但是並沒有鋒口,望上去顯得有些笨拙,更像是一把尺子。
我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只不過張耀輝現在明顯不想說話,我也就忍着沒問,陪着他一起望着夜間的山林。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耀輝動了,他伸出手,抱起玄妙的骨灰罈,向着懸崖下面就丟了下去。
我有些吃驚,這時候張耀輝去開口說道:“小時候師兄經常帶着我來這地方靜坐,他說最喜歡這裡的風景,現在就讓他永遠的留在這裡吧。”
張耀輝的聲音很輕,而且很沙啞,我知道他現在心裡面一定很難過,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去勸他,只有嘆息一聲。
張耀輝苦笑了一下,然後接着說道:“從小時候我就很煩這牛鼻子,因爲這傢伙實在太能嘮叨,後來長大了,我一天也不願意在龍虎山上待着,就是爲了躲避這傢伙,現在我才知道,這麼多年來,他替我扛下了很多本應該我去扛的責任。”
張耀輝說到這裡,眼神迷離,似乎在回憶着什麼事情,然後他又開口,輕輕的說道:“師兄不姓張,所以本不應該做龍虎山的掌教,他年輕的時候說過,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去四海雲遊,可是師父走後,他不得不留在龍虎山,而且十多年都不曾下過山,這麼多年我自己在外面逍遙快活,卻從來也沒有想過他的感受,小鬼物,我是不是太不是個東西了!”
張耀輝說完轉頭望着我,我看到他眼中淚光閃爍,輕輕的嘆息了一口氣,說道:“有些東西,平時你並不在意,往往都是失去了以後才知道珍貴。”
張耀輝沒有說話,而是沉默,一直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許久,他擡起頭,抓起地上的那把奇怪的短劍,虛空揮舞了兩下,口中說道:“師兄已經走了,從今天開始,老子要做個真正的爺們,我要替師兄報仇!”
今天還有四章,晚上七點半之前會有兩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