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沈玖熙又回房補覺去了。對此,陸荏已經見怪不怪。
她剛搬來那會兒,見沈玖熙平日裡上班的工作日裡朝九晚五挺有規律,可一到週末就不按常理出牌,通宵熬夜是常有的情況,整天睡覺也不是沒有先例。
可這個特立獨行的表姐最近又養成了新習慣——週末早起吃完早餐後,再去睡一個回籠覺,直到下午三點起來喝下午茶。
簡直舒服到沒朋友啊!
“姐,你說你何必呢?還不如睡到十二點起來吃午飯呢!”不怪陸荏有這樣的想法,只要是個正常人,週末都會選擇睡到自然醒再起來high。
對此,沈玖熙給出了讓小表妹哭笑不得的答案:“你當我不想睡一個不間斷的美容覺呢?都怪我那爭氣不足蒸饅頭有餘的胃啊!習慣了工作日早上八點進食,一旦到點了不喂點兒東西進去,它就鬧騰得慌,哪裡還能睡得安生。”
好吧,你喜歡咯!
在沈玖熙關上房門前,陸荏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風一般地衝了過去,用手擋住了門。
“抽什麼風呢?你想讓我嚇出神經病啊!”沈玖熙登時花容失色,一雙美目直直盯着陸荏扣在門板上的爪子,就差沒把它抓過來啃了。
這丫頭搞什麼飛機?萬一她剛剛力道稍微再大那麼一丟丟,那隻手還能用麼?可不得報廢咯!
陸荏也長噓一口氣,好險吶!
她訕訕地收回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卻隨即反應過來——既沒蘸水有沒弄髒,蹭個雞毛啊?
“我這不是激動麼,怕你關上門就屏蔽隔絕了全世界......”她悻悻地回答,只是越說越沒底氣,以至於最後幾個字跟蚊子的聲音沒差。
沈玖熙被她氣笑了:“關上門你就不會敲啊?你說你是不是傻(sa)哈?”
陸荏嘟起下嘴脣,表示“我很無辜,你不要傷害我”。
“好了,別拿你那副落水狗的衰樣兒瞅我,看着寒磣......說吧,有什麼事呢?”沈玖熙好整以暇地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肩,一副“有事早奏,無事閃人”的碉堡架勢。
陸荏眨了眨眼,溼漉漉的雙眸靈動,越發像小狗了。
她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劃開到備忘錄的界面:“姐,我待會兒去一趟超市,你有什麼要買的不?”
“我倒是沒什麼要買的。”沈玖熙美目流轉,食指點在下巴上想了想,“你自個兒看看家裡缺什麼,這方面你比我熟。”
陸荏的額頭上垮下三條黑線。
家務這方面,她這個小表妹確實比天字第一號“生活低能兒”沈玖熙熟絡多了。
“姐,這不是好現象。”她一直沒想明白,作爲表姐的沈玖熙如何能夠忍受自己比表妹的生活能力差,並且還引以爲榮。
估計,在沈會計看來,能爲家裡撈進軟妹幣(人民幣)纔是王道,其他神馬的,都是瑣事,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沈玖熙睡意來了,婉約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不礙事,你看着辦就好。卡里還有錢不?不夠就在我包裡拿
......對了,我錢包在哪兒來着?”
聞言,陸荏表示,有這樣的表姐也是蠻丟臉的一件事。
“卡里的錢多着呢,咱白吃半年都沒問題!”
陸荏和沈玖熙的日常開銷大部分通過一張銀行卡來支付,裡面的錢一部分是沈玖熙工資的一半,剩下的則是陸荏工資的一半。
起初,沈玖熙還不幹:“你一個月才幾個錢?別拿出來丟人了,你姐姐我雖然沒什麼本事,但養你還是綽綽有餘的。”
陸荏也老大不樂意:“我的工資雖說跟你的相比確實不上臺面,但好歹也是我對家裡的一份貢獻,我不管,你不能拒絕!”
於是,姐妹兩人共同用各自的工資支撐着她們的小家,安心且滿足。
“至於你的錢包,在沙發上,連拉鍊都沒拉......姐,雖說咱是在家裡,但對於錢包這類的貴重物品,你還是多上點兒心吧!”陸荏快步走到客廳,把沙發上的錢包拿過來遞給她。
沈玖熙滿意地接過,發現拉鍊早已被妥善拉上了。她一轉身,就把錢包隨意地往牀上扔去,“biu”的一聲,軟着陸。
“不是有你麼!我的田螺姑涼......再說了,我連節操都可以不鳥,還有什麼貴重物品能讓我在意?”
能把這話說得理直氣壯不帶臉紅的,除了肖燁然和沈玖熙,沒誰了。
陸荏以手扶額,語氣裡透露着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蒼涼:“鍾蒔哥,難爲你了,以後的路還很長,你要堅強啊!”
迴應她的是沈玖熙摔得震天響的房門。
嚇死寶寶了,差點兒撞斷她的鼻樑骨。本來就不美,若是再被破了相,可不是影響市容、有礙觀瞻?罪過罪過喲!
今天天氣不錯,和昨天一樣,有太陽,不曬,有風吹,不冷。
陸荏將餐桌收拾乾淨後,回到房間換上了純白的印花針織衫和黑色小腳牛仔褲。
她看了看鏡中的自己,雖然身材不高挑,但好在比例適中,加上深諳顯高穿衣技巧的精髓,因此看上去還算和諧。
她不慣化妝,卻總是被沈玖熙逼迫着用最好的姿態見人。
什麼是最好的姿態?
在沈美人眼裡自然是底妝、眼妝、腮紅、高光、脣妝等一個都不能少。
但“美妝門外漢”陸老師表示,你就是把她的爪子給剁了,她也斷然化不來一副拿的出手的妝容。
於是,沈玖熙退而求其次,算是對手跟腳沒差了的表妹妥協:“別的不說,你可知道一白遮百醜?日後出門,你把自己抹白白再塗上口紅可會?”
事實證明,脣紅臉白,陸荏還是能夠hold得住的。
如今,她已經習慣成自然地會在出門前將自己收拾妥當。全套過程只用五分鐘,簡單又實用,既不會因爲過多使用化妝品而傷害皮膚,又不會因爲素面朝天而拉低市民平均顏值。
出門前,陸荏再一次確認了自己的衣着打扮。爲了彌補上身針織衫的單調視覺效果,她特意搭配了一條駝色亞麻圍巾,在微涼的天氣里正合適。
她對着鏡子用手順了順齊肩的純黑梨花捲,又扒了扒腦門上的空氣劉海,美美地笑一個,爲自己的行頭打了一個及格分。
因爲考慮到要逛街走路,她專門挑了一雙輕便舒適的鬆糕帆布鞋,既能彌補身高上的硬傷,使腿部線條拉長不少,又不至於走路累着。
臨走前,她再三確認自己帶上了錢包、鑰匙、手機和地鐵卡,然後對着沈玖熙的房間喊了一句:“姐,我走了哈!”
沈玖熙回房之後便躺屍在牀上。
怪了,前一秒還困成狗,後一秒卻沒能如願睡過去。
什麼鬼?真被小妮子嚇着了不成?
她翻來覆去好半晌,直感自己就快把牀鑿出一個坑來,最後終於忍不住坐起身,伸手拿過牀頭櫃上正在充電的手機。
她按開了電源鍵,屏保是她和鍾蒔的合照,唯一的一張合照,還是在他熟睡後偷拍得來的。
照片裡,男人睡得一臉人畜無害,沒有了清醒時的冷峻和桀驁,溫和得如同單純的孩童。
她乖順地窩在他的懷裡,滿足地笑着,一如溫婉嫺靜的居家小女人,平日裡強勢幹練女強人的派頭哪裡得見?
沈玖熙用削蔥根一般的指尖輕點照片中男人的俊臉,而後,脣角不可抑制地勾起了幸福的弧度。
像是心有靈犀,此時她的手機有了動靜,是男人的專屬鈴聲。
“喂?”沈玖熙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嗓音軟糯得不成樣子。
男人透過電話感受到了她無意識的撒嬌,薄脣動了動:“醒了?”
他早些時候給她打過電話,關機。
小女人睡覺時不喜被打擾,因此臨睡前一定會把手機關機,直到睡醒後纔會再開機。
“嗯。”沈玖熙的耳朵紅了,即使隔着電波她也能感受到男人作用於她的致命吸引力。
他的嗓音低沉沙啞,有着無形卻強大的距離感,第一次聽時會與聽衆的耳朵產生摩擦的違和感。
但沈玖熙就愛他的遺世獨立、不可捉摸。
謎一樣的異性才能在這個浮華和現實的社會中抓住她的眼球;風一般的男人才會讓什麼都不缺的她傾心甚至深陷。
眼界甚高的她缺一份悸動,而鍾蒔就是那本讓她研究了七年都無法看懂的天書。
她曾經害怕在自己還沒參透他的時候,他便收回了她研究的資格。不過現在,她安心了——他是她的了,完完整整地專屬於她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沈玖熙將枕頭豎起來,以便自己能夠舒服地靠着。
男子笑了笑:“想我了?”尾音被刻意挑起,揶揄意味甚濃。
沈玖熙的臉紅了,出口的話卻是死鴨子嘴硬:“美得你!我是想你再不回來,我要不要考慮換一個小夥伴......”
“你捨得?據我所知,你的身體可是認生得很!你確定別人的懷抱不會讓你過敏打噴嚏?”
男人的話讓沈玖熙又氣又惱:“鍾蒔,你的臉不要了?”
好吧,這下當真是“回籠覺”無望了。
(本章完)